國王 第三十三章、提前的決戰

    聯盟會議還在繼續，大陸局勢已然開始風雲變幻。

    分裂的人族都能夠威壓大陸，聯合起來能夠爆發出的能量，更是令各方恐懼。

    地心種族沒有遭受過人族的毒打，這種感受還不明顯，異族聯盟就不一樣了。

    最近幾年大家都在消化戰果，看似都有不小的進步，可這種進步不僅沒有拉近雙方的實力差距，反而讓雙方實力對比變得越發懸殊。

    在人族的威脅下，各族都在很努力的發展自身實力，怎奈有豬隊友在關鍵時刻拖後腿。

    作為聯盟主力的獸人帝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衰落下去，他們連干涉的機會都沒有。

    少了一個主力肉盾，異族聯盟在和人族的對抗中已經處於絕對下風。

    要不是人族陷入內鬥，或許大決戰已經開啟了。

    「魔災」、「地心種族入侵」的接連出現，無疑是平衡了雙方的實力對比，也讓各族產生了新的想法。

    不過滋生野心是一回事，要他們牽頭推翻人族的霸權，還是沒有哪家敢當這個出頭鳥。

    因為地緣政治的緣故，除了精靈族偏安一隅之外，異族聯盟中的其他成員，或多或少都要受人族的影響。

    尤其是中大陸的幾家異族，一旦新一輪的大戰爆發，他們將承受最大的壓力。

    最終的勝負，在爆發決戰之前誰也說不清楚，但他們這些「夾心餅乾」，一準會在大戰中衰落。

    不想當出頭鳥也沒關係，有事情找老大。這種涉及陣營未來前途的事情，老大責無旁貸。

    ……

    「大姐，聯盟內各族想要聯合邪魔，掀翻人族的霸主之位……」

    不等草原精靈女王說完，森林精靈女王就打斷道：「二妹，此事無需考慮！

    邪魔是什麼貨色，你我都是清楚的。要不是他們肆意妄為，當年也不會被先祖們驅逐到地心世界。

    本以為他們會在下面慢慢衰退消亡，沒有想到才過了幾萬年，這些傢伙又再次捲土重來。

    以我族和邪魔之間的恩怨，聯合就是一個笑話！

    何況以我們目前的情況，就算是掀翻人族的霸權，也沒有能力接手大陸霸權，只會白白便宜其他種族。

    即便是真要出手，也不用急著現在。萬年之劫才剛剛開始，後續有的是機會。

    亞斯蘭特大陸並非善地，我總感覺龍族的離開有問題。繼續準備裂陸計劃，要是情況不對，我們也有應對手段！」

    知道的越多，思考的問題也就越多。

    地心種族和精靈族仇深似海，聯合必然會出現坑隊友的劇情，站在精靈族的立場肯定要避坑。

    盟友的小心思，森林精靈女王知道的一清二楚。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沒興趣摻合。

    作為一家經歷過多次萬年之劫的種族，精靈族手中掌握了大量的情報，才不會在大劫開端就去火中取栗。

    「龍族當年退出大陸，確實有些不正常。以他們的實力，再加上一群亞龍獸附庸，根本就無人敢惹。

    避免幼龍被騷擾，這只能糊弄普通人。龍族當年居住的地方，可是大陸萬族的禁區。

    外圍有大量的亞龍獸守護著，即便是聖域強者，想要悄然無息的潛入，都非常困難。

    幾乎所有的屠龍案例，都是幼龍自己跑出去，才發生的意外。

    龍族給出的理由，確實有些牽強！」

    草原精靈女王若有所思的說道。

    知道有問題，也沒有任何意義。龍族不願意解釋，誰敢去逼他們說啊！

    何況這些真相，在龍族之中也只有少數高層知情，普通巨龍了解的訊息，還不一定有她們幾個知道的多。

    「龍族的事情和我們關係不大，麻煩是裂陸計劃。

    母樹才剛剛開始恢復，此刻要是動了地脈，勢必會對母樹恢復造成影響。

    事關母樹的安危，最好還是把時間往後拖上百年，待母樹恢復過來再行動！」

    暗夜精靈女王嘆息一聲說道。

    提到了「精靈母樹」，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裂陸計劃很重要，但精靈母樹的恢復更加重要。

    ……

    人族聯盟議會還在激烈的討論著，私底下各國已經開始行動起來。率先擺脫了地心種族威脅的幾個大國，就成了各國公關的重點。

    不管聯盟做出什麼決議，最後戰場上的主力，還是幾個實力雄厚的大國。

    作為王國的軍方領袖，哪怕躲在自家領地，哈德遜也沒有能夠擺脫「騷擾」。

    幸好阿爾法王國地處北大陸，周邊的小國都覆滅的差不多了，不然過來拜訪的人還會更多。

    北大陸、中大陸沒有小國，五國聯盟的每一個成員放在大陸上，都不算是弱者。

    面對地心種族入侵，各國的表現都不錯，最少沒有到需要對外求援的地步。

    只不過情況是會發生變化的。人族聯盟的會議召開後，幾個大國的立場都偏向鷹派，一下子讓大家有了新的想法。

    能夠借力不借力，那是傻子行為。除了地心種族的威脅之外，還有異族聯盟在一旁虎視眈眈。

    同早日平息地心種族之患的切實利益相比，面子是不值錢的。

    本來這也沒什麼，盟友之間互相幫助，也是應有之義，可最後還是出了么蛾子。

    收到消息之後，哈德遜直奔王都，不顧深夜扣響了宮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各地的大貴族都在趕來的路上。

    一切只因為凱撒四世突然要御駕親征！

    天地良心，真不是哈德遜要做權臣，刻意打壓國王威望，實在是王國積攢點兒家底不容易。

    要是不出動常備軍，僅僅只是調動王室私軍，哈德遜絕對不會插手。

    步入大殿，哈德遜發現自己來的，已經算晚的了。

    朝堂上六大巨頭，王都附近的幾家大貴族，都已經趕了過來。

    目的只有一個勸自家國王收回成命！

    有這麼多人勸，哈德遜懸著的心，瞬間放了下來。

    看來大家都很有大局觀，這個惡人不需要他一個人做。

    大殿內的氣氛很是壓抑。

    凱撒四世面紅耳赤的坐在位置上，仿佛是在賭氣一般，怒目而視的對著眾人。

    直覺告訴哈德遜，這份怒火不是衝著群臣來的。做臣子規勸君主，本來就是應有之義，就算是不想聽，也犯不著生這麼大氣。

    「陛下，發生了何事，您為何要突然御駕親征？」

    哈德遜上前詢問道。

    做了這麼多年的君臣，彼此之間也算相互了解。凱撒四世或許不是什麼雄主，但是他能夠聽勸啊！

    每次只要群臣立場統一，他都會接受。期間也鬧出過一些變故，但結果總體上是好的。

    眼前這一幕明顯不一樣，就仿佛是受到什麼刺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哼！」

    「老祖宗平息了克倫威爾行省的地心種族，正在班師回朝，他準備再次率軍討伐五國聯盟境內的地心種族！」

    聽到這個答案，哈德遜瞬間明白了過來。這哪裡是簡單的帶兵，分明是向王國常備軍伸手。

    能夠讓凱撒四世這麼生氣，多半是王室私軍出現了變故，有人頂著他的壓力投奔了阿爾法一世。

    自家的嫡系力量，有失控的風險，擱在任何君主身上都不能忍。

    偏偏這是一個陽謀。

    就算是拒絕阿爾法一世帶兵都沒用，人家還是可以選擇隨軍。

    論起軍中威望，除非哈德遜親自帶兵出征，否則其他人根本就壓不住阿爾法一世。

    確切的說，哈德遜也壓不住。人家是開國之主，身份地位高的可怕，做臣子的可以不聽招呼，但想要約束阿爾法一世的行為，明顯不可能。

    只要能禮賢下士，憑藉阿爾法一世在王國中的威望，在軍中收攏一批支持者，還是不難的。

    想要預防這種勾搭，最好的選擇自然是親自盯著。

    不管怎麼說，凱撒四世才是他們現在效忠的人，就算是要勾搭，當著他的面也會收斂幾分。

    開國之主不要臉了，這種名分壓制，著實難搞！

    「陛下，此事需要從長計議！」

    哈德遜委婉的勸說道。

    壓制阿爾法一世確實重要，可御駕親征也是有風險的。假如過去吃一個大敗仗，後果還會更加嚴重。

    現在的情況是大貴族普遍對阿爾法一世不感冒，但開國之主的名頭，在中小貴族中卻非常的好用。

    這是王室自己的鍋，長年累月的宣揚自家老祖宗多麼牛逼，現在就到了付出代價的時候。

    「元帥，我也知道其中的風險，可是沒得選擇啊！

    要是繼續退讓下去，後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對了，獸人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聽了凱撒四世的問話，哈德遜瞬間明白了過來。搞了半天，這是惦記上他了。

    御駕親征綁定了君主的聲望，只能勝不能敗。這樣的戰爭，對指揮官的要求非常高。

    被群臣念叨了這麼多年，凱撒四世對自己的軍事指揮能力，早就沒有了信心。

    王國之中雖然有不少將才，可安排誰打輔助，都沒有哈德遜能令人放心。

    國王掛帥又不等於國王親自指揮，把軍中大事託付出去，自己掛個名專門盯著阿爾法一世，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陛下，獸人依舊不安分。地心種族入侵給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但那是因為各族互相扯後腿。

    如果王國露出破綻，這種內鬥很快就會平息，再次入侵也不是沒有可能！」

    哈德遜果斷拒絕道。

    就算是支援盟友，王國的軍中主力還是要留在邊界上防備獸人。擅自離開前線，搞不好就被人鳩占了鵲巢。

    阿爾法一世能夠拉下臉往援軍隊伍中湊，同樣也可以去雪月湖前線「支援」。

    為了政治利益，沒有邊界衝突，也會生出衝突來。

    要不是哈德遜壓著，軍中那幫好戰分子，恨不得天天搞事情。

    高層的爭鬥，中下層軍官可不清楚。只要阿爾法一世主戰，就不愁沒有支持者。

    參考王室私軍就知道，哈德遜非常懷疑很多軍官，都是稀里糊塗的加入了阿爾法一世一黨。

    前前後後出征不到兩個月，這麼短的時間，連相互了解都做不到，人心哪有這麼好拉攏啊！

    即便是阿爾法一世人格魅力再強，大家頂多也就內心深處有好感。想要獲得大家的支持效忠，光這些可不夠。

    哈德遜自己就是例子。

    能夠在軍中擁有一呼百應的號召力，主要還是能夠給大家帶來利益。跟著他上戰場，不光容易升官發財，陣亡率也要低的多。

    凱撒四世被阿爾法一世的舉動嚇著了，但哈德遜卻沒有當成一回事。

    就算是有中小貴族向阿爾法一世靠攏，也不等於他們就願意支持阿爾法一世篡權奪位，這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作為現任國王，只要凱撒四世自己不犯錯，誰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知道歸知道，哈德遜還是沒有開口提醒。

    權臣，從來都不是好當的。

    手握大權本就招人恨，外敵威脅嚴重的時候還好，大家可以同舟共濟。

    伴隨著獸人帝國的逐漸衰落，哈德遜在王國中的處境，實際上也慢慢變得尷尬起來。

    看似他在支持凱撒四世反對阿爾法一世，實際上他對阿爾法一世跳出來爭權，還是樂見其成。

    有老國王和現任國王斗，大家的視線才不會放在他身上。

    如果阿爾法一世不出現，哈德遜也準備推出一個靶子出來，分散凱撒四世的注意力。

    不過強推出來的棋子，肯定沒有阿爾法一世好用。

    作為開國之主，哪怕現在只是一個空架子，一樣能夠讓凱撒四世坐立不安。

    甚至他還不能做什麼！

    從公開承認身份的那一刻開始，凱撒四世就被束縛住了手腳。

    「元帥，那幫獸人還敢再次入侵？」

    凱撒四世不滿的詢問道。

    很明顯，這是聽出了哈德遜的推脫之意。獸人帝國或許會再次入侵阿爾法王國，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內部矛盾一旦爆發，就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理順的。何況現在的獸人帝國政治構架都發生了變化，需要磨合的時間絕對不會短。

    「陛下，獸人一直都是膽大包天，他們做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說完，哈德遜直接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忠臣應該做的事情，他已經做了，聽不聽那是凱撒四世自己的事情。

    反正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壓制阿爾法一世容易，問題是幹了有後遺症啊！

    「打壓開國之祖」這樣的名聲，傳出去都不好聽。就算現在凱撒四世領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發生變化。

    不歡而散的場面，沒有激起一絲波瀾。大家都是聰明人，哈德遜的拒絕本就是意料之中。

    在對抗阿爾法一世的問題上，他們同樣選擇了裝糊塗。同忠誠度無關，主要是阿爾法一世尚未跨越界限。

    單純從目前的表現來看，他頂多算是貪念權勢。對一名開國之主來說，這點兒小瑕疵，根本就不算什麼。

    美化一下，換個說法就變成了關心後輩。

    想要靠這點兒小事，將阿爾法一世擊垮，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這次行動失敗，人家還可以再來下一次。可是對朝中大臣來說，他們的政治生命只有一次。

    在王權鬥爭中一旦遭遇失敗，輕則捲鋪蓋走人；重則身敗名裂，賠上身家性命。

    ……

    阿爾法王國的內部權力紛爭，直接影響到了出兵的效率。

    朝中的王公貴族反對國王親征，凱撒四世又不想給阿爾法一世拉攏人心的機會，事情一下子就僵持了起來。

    這一拖，局勢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大決戰提前爆發了！

    地心種族來不及在人族內部安插探子，但是異族聯盟安插的有，這些唯恐人族不亂的傢伙，直接把人族聯盟會議召開的訊息，添油加醋之後傳播了出去。

    意識到事情大發了的地心種族，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斃，直接選擇提前發起決戰。

    奧古斯堡。

    這座曾經抵抗獸人入侵的軍事要塞，慘遭戰火毀滅之後，因為地心種族入侵再次開始發揮作用。

    時間太緊了，城牆上還殘留著臨時修復的痕跡。看得出來，這又是加班加點趕出來的緊急工程。

    今時不同往日。曾經面對獸人入侵，莫西公國是純防守的一方；此刻面對地心種族，雙方則是打得有來有往。

    時間最能夠鍛煉人，當年跟著哈德遜抵抗獸人入侵的那批年輕將領，現在已經初步成長起來。

    拉克爾照例巡視著防線，相比幾年前，他明顯成熟了很多。臉上寫滿了滄桑，仿佛在訴說著他這些年沒有白過。

    時代造就英雄。

    要是沒有獸人入侵，沒有兄長慘死於戰場，他還是一名混吃等死的蛀米蟲。

    生活不由人。

    突發的變故，讓他不得不肩負起家族傳承的重擔，各方的壓力敦促著他不斷進步。

    這一努力，莫西公國就多了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

    無論是此前的大陸戰爭，還是現在的地心種族入侵，拉克爾的表現都是可圈可點。

    「總督大人，敵人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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