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始終沉默,他在等,等著大姐睜開眼,跟他說,該吃飯了。
炎無痕進了房間,把手中的信交到裴澄手中,「這信應該是傾笑姑娘死之前所寫。」
裴澄說:「大姐沒死,大姐就是太累了,大姐會醒,大姐一定會醒。你你醫術不精,等聞人大夫回來一定會救回大姐。」
炎無痕沒再多說,而是把信放在床邊,然後出了屋子。
裴澄握緊了拳頭,還是沒忍住他抽出信,看著上面的字體瞬間淚流滿面。
她說:裴澄裴家二公子,我早就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曾經在街上遇見過你。有些人生來便高高在上,你就是這樣的人。
那時我就在想,這世道不公,你不就是比我會投胎?
不過是運氣比我好罷了,怎麼一個活在雲端一個就要在爛泥中掙扎。
可有一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你的笑容那般絢爛,你的心和你的人一般,乾淨不染一絲塵埃。
如果如果有來世,我鳳傾笑,一定會幹乾淨淨等著你,做你的妻子。
可這次不行,裴澄,別替我報仇,也別去探究事情背後的真相,我該死,我對不起太多人。
裴澄,能被你喜歡,能曾經觸碰到你的心,是我鳳傾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此生足矣。
裴澄慢慢跪在了地上,他何德何能,他只是個普通人啊,他沒那麼好。
他跪坐在床邊,始終未動。
而此時裴沐已經進宮。
洛小翡這邊剛接到炎無痕派來回報的消息。
她說:「天雪樓如今誰在管我也不清楚,這事還得問月家人。」
裴沐應聲,「天雪樓只是把刀,要找出真正的兇手。」
洛小翡也很難受,她說:「讓神臨協助鳳傾塵找出兇手。」
裴沐領命離去。
洛小翡癱軟在椅子裡,整個人很無力。
之後華裳來稟報,「陛下,此次會試有一千五百人通過,明日內閣考試。」
「好。」洛小翡有氣無力地應著。
華裳也沒多停留。
另一邊,雲煙收到消息之後趕去了雲都府,她看著可憐兮兮的鳳傾塵,很是心疼。
她除了節哀二字,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鳳家姐妹的過往,她們之間的感情她很清楚,這對傾塵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可活著的人還得活著不是嗎?
雲煙說:「明日內閣考試。」
鳳傾塵輕輕點了點頭,她以為憑她的本事,會試也就是去湊過熱鬧,沒想到會通過。
她還記得,收到會試通過的消息,大姐有多高興。
雲煙在這陪著鳳傾塵,神臨老頭在一旁吃吃喝喝,好容易從那個潮乎乎的地方出來,他主要是想散散潮氣。
很快裴沐便回來了,得知陛下答應神臨協助鳳傾塵辦案。
鳳傾塵並不意外。
緊接著樊天也回來了。
他看到雲煙在,眼神不太對。
其他人或許沒察覺,雲煙卻發現了,她輕聲問:「樊大人,此時可是與我有關?」
鳳傾塵震驚,「不可能。」雲煙的性子她清楚,即便有不滿,也會當面說出來,絕不會在背後做這麼狠毒的事。
樊天說:「是雲煙的後母。月天鼎大人去天雪樓問過,這事天雪樓主起初並不知道,月大人去詢問,她才調查,得知底下的人確實背著她接了生意。」
「而下單的就是雲煙的後母。」
雲煙有些驚訝,驚訝的是她後母啥時候攢了那麼多銀子,竟然都能收買人命。
但她並不意外,父親對鳳傾笑念念不忘,後母每次提起此事都咬牙切齒,這些也是老管家告訴她的。
鳳傾塵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樊大人,不是我不相信您,但真的調查清楚了嗎?」
樊天回答道:「我只是回稟現在知道的情況,後續自然還得核實。」他明白鳳傾塵的意思,他也覺得一切太過順理成章。
神臨老頭也吃飽了,他起身,「陛下既然讓我協助小傾塵,那我們便走一趟天雪樓。」
「前輩!」樊天驚了,「殺天雪樓的人也犯法的。」
神臨老頭冷笑,「你是不是傻,我說了要去殺人嗎?我是陪傾塵去找出真相。再說了,被害人是我未來外孫媳婦,我得替她討回公道!」
樊天也自覺失態,是他想太多了,憑神臨前輩的本事,想要殺人定然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跡。
鳳傾塵還有些回不過神,她呆呆地問:「前輩,這事本就與你無關,我不能連累您。」外孫媳婦,如果大姐聽到了,一定會很高興。
神臨老頭回道:「都是翡國子民,替陛下辦事是我的本分,說什麼連不連累。」
聽到他這話,裴沐不自覺地扯動嘴角。
這時,華昀跑了進來,「大人,快去雲家看看吧,雲煙她爹快把她後娘打死了。」
樊天立馬帶人趕去了雲家,而鳳傾塵和雲煙也一同前往,神臨老頭謹記著陛下讓他協助鳳傾塵這件事,也緊緊跟著。
到了雲家之後,只聽到男人的怒吼,還有女人哭喊著的求饒聲。
樊天一腳踹開了門,眼前的一幕讓他懵了。
地上的女子衣衫不整頭髮散亂,可見之處皆是傷痕。
而男人還抓著女人的頭髮,一巴掌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他嘴裡還罵罵咧咧,「你個賤人!我要被你連累死了,你是不是瘋了?拿家裡所有的銀子去買鳳傾笑的命?」
「我沒有,老爺,我沒有啊,我只是」
「還敢狡辯,我今天就打死你個賤貨!」
樊天過去抓住男人的手腕,輕輕一掰,男人就哀嚎著鬆了手。
男人跌坐在地之後,瞄了一眼旁邊的雲煙,然後一咬牙直接撲向了女人。
樊天一擋,順手扔掉了男人手中的斧子。
他回眼看著男人,這是要下死手啊。
雲都衛立馬把女人抬走,去療傷。
男人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雲煙看得清清楚,正因為看的清楚,才更加確定,「傾塵,這事可能有內情。」
鳳傾塵沉默著,也在思索。
神臨老頭說:「很明顯,剛才那婦人想要辯解,可這男人卻給她定了罪。要麼是他知道兇手是誰想要包庇對方,要麼就是被威脅想要保護誰。」
雲煙聽明白了前輩話里的意思。
她清楚,在父親心裡,只有他自己最重要。
他會保護別人?豁出自己保護別人,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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