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殘肢斷臂四散而落,一眾心宗弟子本是悍不畏死,此時不少人臉上也終於顯出駭然之色,風寒笑立於中間,再次背負雙手,瞧了瞧羅多等人,眼眸之中顯出一絲得色。
便在此時,忽聽得從黑夜深處再次傳來低沉的牛角號聲,風寒笑本來舒展的眉角微微一緊。
羅多等人卻也是禁不住四下里瞧了瞧,毗琉璃唇邊帶著一絲血跡,此時也顧不得,看向羅多,眼眸中顯出詢問之色。
羅多知道毗琉璃意思,微微搖了搖頭。
牛角號聲在黑夜之中低沉而嘹長,隨即從風中更是傳來馬蹄奔騰之聲,四下里轟隆隆一片,大地似乎也顫抖起來。
楚歡微閉這眼睛,聽著四下里的馬蹄聲,很快便即斷定,這一次從四面而來的人馬,絕對不下千人。
他微顯愕然之色,第一個念頭便是羅多還安排了更多的兵馬在外埋伏。
風寒笑的恐怖武功,自然讓楚歡感到駭然,但是他也明白,如果羅多當真安排眾多兵馬在此埋伏,就算是風寒笑這般無雙高手,恐怕也難以逃脫。
風寒笑武技驚人,內力深厚,但是無論如何高明的武功,都需要內力催發出來。
方才風寒笑顯露的那一手恐怖武技,固然是觸目驚心,但要控制兩條細線殺人於無形,必然要灌注不少內力在細線之上,風寒笑內力辨識再深厚,也不可能讓自身的內力源源不絕。
「大哥?」楚歡也是看向羅多,還沒等詢問,羅多搖頭道:「不是我安排的人馬!」他說話之時,臉上也顯出一絲詫異之色。
健馬奔騰,由遠及近,只聽聲音,似乎就在咫尺之遙。
忽然之間,楚歡聽得空中傳來一陣奇怪聲音,仰頭瞧去,卻見到夜空之中,無數的黑影直墜下來,他瞬間明白過來,叫道:「小心箭矢!」
從夜空之中,鋪天蓋地的箭矢如同雨點般飛落下來,密密麻麻的箭矢說來就來,楚歡早已經扯下身上的外套,握在手中,單舉手臂,將外套如同風車般轉動起來,向他扎落下來的箭矢被外套紛紛打開。
箭雨之中,聽得慘叫之聲連續不斷,羅多部下的一眾心宗弟子,只是眨眼之間,便即倒下一大群人。
箭雨不息,連續一輪又一輪,有人往石林之中閃避過去,有人則是舉著兵器左支右擋,只是黑夜之中,對方本就是沒有具體目標的冷箭,誰也不知道從哪裡便有一支冷箭冒出來,一個疏忽,便會被冷箭射中倒地。
風寒笑早已經用細線卷過兩具屍體,那兩具屍體就如同傀儡一般,在半空中為風寒笑抵擋箭矢。
風寒笑和軒轅紹等人一開始還以為又是羅多埋伏的一撥人馬,等得箭矢如雨而來,不分青紅皂白,連羅多等心宗弟子也都在箭矢之下,便知道新來的人馬恐怕與羅多並無干係。
羅多一開始倒也詫異,他自然也能夠判斷出來,四下而來的兵馬至少也在千人以上,這些人卻並非自己調動而來。
等到箭矢紛落而下,羅多的神情更是難看至極。
佛陀國境內,一直以來施行的都是息兵政策,特別是長槍大刀等與佛教教義有衝突的殺人武器,在佛陀國內更是嚴禁。
羅多是心宗持國天王,歷代持國天王都是聖王手下的第一好干將,協助處理國家政事,對於佛陀國內的政策,他自然是了如指掌。
心宗經過無數的劫難和抗爭,最終成為西域第一大宗之後,以加莫王國為根基的佛陀國成為了心宗的心臟,自此之後,佛陀國便算得上是馬放南山刀兵入庫。
即使經過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劫難,佛陀國依然對兵器有著嚴格的控制,除了極少數的衛戍兵團配置武器,很少有兵器流落在民間。
但是眼前的情景,對方兵馬至少有數百張強弓。
弓兵絕非輕易便能找到,即使在佛陀國的衛戍兵團之中,弓箭手的比例也並不多,這陡然間出現眾多弓箭手,自然不是輕易拉過來。
毗琉璃和毗留博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幾人心下都清楚,這突然出現的兵馬,很可能是一支正規軍團,此處地處佛陀國東部邊境,西域諸國的兵馬絕不可能穿越整個佛陀國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片地區,如果不出意外,圍在四周的兵馬只可能是佛陀國本部兵馬。
但是要調動佛陀國的軍隊,絕非易事,即使是聖王在世,也無法一聲令下就能調動上千兵馬。
箭雨密集,死傷人數也是越來越多,羅多部下的心宗弟子,此時竟然已經折損了大半,便是先前與玄真道宗纏鬥許久的二十四甲將,此刻竟然也死傷近半。
好不容易等連番箭雨停下來,眾人還沒緩過神,又是新一輪的箭雨鋪天蓋地而來。
外圍的兵馬,其目的倒似乎是要將石林內的所有人一網打盡。
楚歡打飛眾多箭矢,卻也不想坐以待斃,如同獵豹般竄出,幾個起落,已經到得石林邊上,隨即如同鷹隼般騰起,躍上巨石,身如靈猿,在石林上騰跳,片刻之後,便即到得石林外緣,越是靠近外緣,箭矢就稀疏許多,已經形不成什麼威脅。
他站在巨石之上,借著月色眺望過去,卻見到石林外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人喊馬嘶,僅僅一面,兵馬至少在四五百人以上。
楚歡立於巨石之上,十分顯眼,對面顯然已經有所發現,一時間十多支利箭齊齊向楚歡攻過來,楚歡揮動已經是殘破不堪的外套,將十幾支利箭盡數打開,隨即感覺身邊有人過來,瞥眼瞧過去,卻是羅多跟了上來。
「大哥,你看!」
羅多此時正瞧向對面,距離不遠,他已經看到那些人身上的裝束,沉聲道:「這這是佛陀國的兵馬!」
楚歡早有預料,問道:「不是大哥調動,誰能調動他們?」
「這裡有幾路兵馬,除了駐守蓮花城的少量兵馬,還有從其他地方調動過來的人馬。」羅多神情凝重,「這這怎麼可能?誰能誰能調動這麼多兵馬?」隨即虎軀一震,似乎想到什麼,眸中划過一絲驚駭,失聲道:「難道是難道是?」卻沒有說出來。
楚歡立刻問道:「是誰?」
羅多也沒有回答,向那邊高聲喝道:「本王是提多羅吒,統兵之將前來應話!」
箭雨此時終於歇下來,很快,就見從對面陣中騎馬上來一人,距離一段距離停下,仰首高聲喝道:「叛逆提多羅吒,還不束手就縛?」
「叛逆?」羅多一怔,隨即勃然大怒,厲聲道:「你說什麼?」
「你勾結中原邪魔,意欲圖霸佛窟,叛佛背宗,還不束手就縛?」那人亦是厲聲道:「佛母法旨,叛宗之人,一網打盡,絕不留情!」
「佛母?」楚歡詫異道:「大哥,他好像說是佛母的命令,這這怎麼可能?」
羅多瞳孔收縮,忽地腳下一動,整個人如同老鷹一般,從巨石上宛若滑翔般撲過去,那人距離並不遠,眼見得羅多忽然撲過來,手忙腳亂,正要調轉馬頭撤下,只是羅多這一下子卯足療最後的勁氣,那是定要抓住那人問個究竟。
他速度快極,那人還沒能調轉馬頭,羅多已經撲到,探手已經抓住了那人的衣領,正要將他扯下馬去,便聽得「嗖嗖嗖」之聲忽起,迎面數十支利箭暴射而來,羅多臉色微變,想要提氣,卻感覺丹田一陣空虛,眼見得密集的箭矢暴射而來,勁氣難續,卻已經是難以閃躲。
忽地感覺背後一緊,聽得楚歡聲音道:「撤!」卻是千鈞一髮之際,初歡從背後拖住了羅多,迅速拉扯向後閃躲。
隨即聽的駿馬悲嘶之聲,那匹駿馬已經是中箭倒地,楚歡足下幾個起落,已經帶著羅多躲開箭矢,退到了石林邊上,閃身躲到石林之後。
羅多抓住那兵士衣領,一直沒有鬆開,躲到石林之後,再去看時,只見那人身中數箭,其中一箭沒入喉嚨,已經是沒了氣息。
羅多氣惱無比,將那人扔開,向楚歡道:「有人要趁機作亂!」
「是誰?」
羅多深吸一口氣,探頭出去,對著那邊大聲道:「毗沙門,你叛宗作亂,那時永不回頭了,難道你真的不懼墮入六道輪迴?」
楚歡心下一凜,暗想難不成這些兵馬都是毗沙門調動而來?
那邊一陣死寂,夜風習習,楚歡禁不住也從石林後探頭望過去,卻見到從那邊的人群之中,竟果真有一人緩步走出來。
那人身著僧袍,夜風之中,僧袍被捲起,他雙手合十,速度並不快,但每走一步,卻給人一種穩若泰山之感。
楚歡視力了得,瞧見那人身形輪廓,已經判斷出來,那人正是毗沙門無疑。
毗沙門身後不遠處,又一人也緩步跟隨,始終與毗沙門有四五步之遙,毗沙門走路速度很慢,那人的速度也極慢,看到那人,楚歡微微變色,眼眸中卻顯出恍然大悟之色。
跟隨在毗沙門身後的那人,卻正是靜思羅漢羅怙羅!手機用戶請訪問http://m.piaotian.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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