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6月1號。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當全世界兒童都在歡度自己節日的時候,整個圍棋界卻在關注另外一件大事,一場重要的比賽。
「剛剛結束的第6屆「三星杯」五番棋決賽第2局,韓國李滄浩九段逆轉戰勝中國李襄屏業餘5段,這樣在前2局比賽中,雙方戰成1比1平。」
「鱷魚般的等待,典型李滄浩獲勝方式!在剛剛結束的第6屆「三星杯」五番棋決賽第2局中,中國業餘棋手李襄屏一度獲得優勢,只不過李滄浩不虧石佛之名,在形勢不利的情況下,他用堅如磐石般的堅忍耐心等待機會,在全局行至120多手棋的時候,機會出現了!李襄屏忘記交換一個次序,正是這個貌似漫不經心的失誤,給了李滄浩九段表演的機會,他秀出一套精密如鐘擺般的組合拳,在局部大占便宜,並在之後再也沒給對手機會,最終以1目半的優勝拿下對手,李九段贏下此局後,本次決賽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三星杯」決賽次局,李襄屏遺憾落敗,當他雖敗猶榮!剛剛結束的第6屆「三星杯」五番棋決賽第2局,我們的「絕藝」終於輸棋了,他以1目半的劣勢敗在李滄浩之手,輸給了當今職業棋壇第一人,細細想來,這是李襄屏第一次在正式職業比賽中輸棋,好像也是自從去年定段失敗後,在將近1年時間裡,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中輸棋。其實根本不用羅列這樣的記錄,大家都知道,通常在職業比賽里,業餘棋手贏棋才是新聞,可是在今天的比賽中,作為業餘棋手的他竟然輸棋成了新聞,並且是今天圍棋界最大的新聞,我想僅憑這點,就足夠證明李襄屏是多麼的雖敗猶榮。」
這是在比賽結束後,各大媒體對這盤棋的報道,從這些報道中其實也能看出一些傾向性。
例如第一條,這是典型的中立派,比如決賽旁觀者日本圍棋界,多數都是這樣的報道。而第2類,算是挺李滄浩的媒體,韓國媒體基本就是這樣的口吻,至於第3類,那當然算是李襄屏的支持者,國內的報道,尤其是網絡媒體的報道,那很多都是採用這樣的說法。
雖然立場和說法各不相同,不過有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對於李襄屏輸給李滄浩,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個意外。
即便是那些說李襄屏「雖敗猶榮」的媒體,也只是認為他這盤棋輸的有點可惜而已,也不認為一名14歲的業餘棋手輸給當今棋壇第一人,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說其他人了,即便是李襄屏自己-----畢竟在他心目中,老施是排名第5的「草花a」而李滄浩可是比他高一位的「紅心a」,因此他也認為自己的外掛輸掉一盤棋,這種情況實屬正常。
而唯一對輸棋無法接受的,似乎就是施大棋聖本人了。
申城華亭賓館,這是本次五番棋決賽賽場。晚上9點鐘左右,國家圍棋隊領隊華領隊,國家圍棋隊隊長邵偉剛,以及申城籍棋手常浩正聚在一塊閒聊,看他們的架勢,他們好像正對著一個房間指指點點,而那個房間,正是李襄屏本次下榻的房間。
華領隊開口說道:「真看不出來呀,沒想到襄屏這孩子的勝負心這麼重,這都多長時間了?好像從賽場出來後,他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沒出來吧,對了,他晚飯吃了嗎?」
對於華領隊惡說法,邵偉剛和常浩都深表認同,邵偉剛接著說道;
「是呀是呀,雖然這盤棋輸得稍微有點可惜,但好像也不至於這樣吧,平時真沒看出來,原來李襄屏的勝負心有這麼重呀,晚飯.....反正我在吃飯的時候,那好像還真沒在餐廳見到他。」
邵偉剛說到這,三人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道:「要不我們現在進去看看他?」
三個人中還是要屬常浩最厚道,他最後補充一句:「對了既然可能還沒吃飯,那你們倆先進去,我到外面去給他帶份宵夜。」
當常浩去給李襄屏買宵夜的時候,房間內,李襄屏也正在對自己的外掛「求放過」,他打了個哈欠:
「好了定庵兄,既然敗因已經找到,那咱們今天的研究可以就到這嗎?唉,真是餓死我了。」
「襄屏小友不好意思,能否讓我在看一會棋,今天此局雖然表層敗因已經找到,然而更深層次的原因,定庵現在依然不察,唉,這位高麗棋手果然名不虛傳,你之前說的不錯,他的棋,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李襄屏在打哈欠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不過聽自己的外掛這樣說,他只好繼續耐著性子:
「什麼表層深層?今日此局的敗因,不就是因為忽略了那個交換嗎,不僅別人是這樣認為,你自己剛才不也是這樣說,這只是你對局時一時疏忽而已,咱們下次小心就是。我說定庵兄,你那吳泉後輩曾經說過,下棋要有平常心,我看你現在這幅模樣,確實像是失去了平常心,走走走,咱們還是先去外面找到吃的東西填飽肚子吧,你還有什麼想不通,咱們明天繼續研究就是。」
「非也非也,襄屏小友卻是有所不知,少交換那個次序,只是本局落敗的表層敗因而已,更深層次原因,定庵卻是剛剛有點頭緒,所以你讓我再看會棋可好,唉,若這個問題沒有參透,那本次決賽危矣。」
「哦?」
到這時李襄屏不好說什麼了,一來老施說得有點嚴重,二來呢,聽老施這樣說,這也成功的勾起了李襄屏的好奇心,他還真想聽聽自己的外掛到底參悟了什麼。
「那好定庵兄,你說的深層次敗因是.......」
「襄屏小友,,咱們再回過頭來看這個交換,我且問你,在正常情況下,你下棋時會做那個交換嗎?」
怎麼說也是正規學過幾年棋的,聽老施這樣問李襄屏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當然不會,這個交換不僅俗不可耐,而且有損的嫌疑,要不是今天情況特殊,沒想到對手還有那樣的手段,那這個交換斷然下不出手。」
「這就對了。」
老施在那感慨一聲,在李襄屏的身體裡感慨一聲:
「所以那個交換其實不是本局的重點,重點是對手後來下出的那套組合拳,定庵必須承認,在對手出手之前,我確實沒注意到這個手段,這其實才是本局的真正敗因啊。」
李襄屏不說話了,作為距離最近的旁觀者,老施剛才說出的這話,他還是很快就能夠理解。不過理解歸理解,對於老施剛才對著棋盤一想就是幾個小時,他現在依然理解不能,不知道自己的外掛到底在想什麼:
「那麼定庵兄,你剛才,到底在想什麼呢?」
「我剛才其實就在揣測,對手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個組合拳的,」
施大棋聖對李襄屏說道:「是在80手時?100手時?還是在比賽時臨時發現這個手段。襄屏小友我跟你說,這個問題至關重要,因為這個問題如果不搞清楚的話,那麼假如之後的比賽再遇類似局面或者類似手段,那麼面對這個一個交換,那可能依然下不出手,依然要被對手類似的組合拳擊倒。」
聽老施這樣說,李襄屏徹底服了:
「哦?那麼定庵兄,你剛才分析出來了嗎?」
「這個......」
正當老施準備回答李襄屏問題的時候,敲門聲卻想起來了,
「襄屏,開門。」
卻是華領隊和邵偉剛他們進來找李襄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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