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子已經搭好,唱戲的人也陸續登台,唱完了這引人注目的第一場開篇序幕,便到了這第二場辯答的戲。
徐逸在台下看著那些人一問一答,最終吵成了一鍋稀粥,原本還同心同力,發誓要前往崇州救人的許多人,此刻面露疑惑與為難,一方面他們確實受了寧永真的官恩,若不是他,過不上這樣的好日子,另一方面,消息來的確實蹊蹺,貿然行動,萬一給寧永真惹去無端的麻煩可不好。
況且崇州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他們都是平頭百姓,沒有專門跑路的駿馬,憑著一雙腿腳,到崇州怎麼也得四天。
寧大人真被人陷害了,他們過去,那是平冤昭雪。可若那些消息是子虛烏有的東西,他們去了,一來讓寧大人難做,二來耽誤了田地里的活計。
「哥兒啊,你這消息到底是誰給的?」又有老人問了。
「這這個」台子上那人撓著頭支吾了半天,「二爺爺,不是我不說,我己答應了要保密,就不能食言。」
「你不願失信,我們也不逼迫你,可這消息的真偽關係到寧大人。不如這樣,你同他說,勞煩他私下來見見我們幾個老的,好消了我們的疑惑。」二爺爺同他說道。
「這樣自然是好的,可若消息是真的,我們耽擱的這幾日,寧大人豈不是要被送去帝都盛隆了。」
得了消息的人對那放消息的人十分信任,可這事情上諸多的疑惑卻沒法兒解答。
正在兩廂僵持不下的時候,丁坤楠來了。他的出現,無疑是給這本就沸騰的水裡又添上一把火。正在村名們等著他給出營救辦法的時候,他發話了。
「鄉親們,寧大人的事我一聽說就給幾個為官的好友去了信件,得到的回覆都是讓我稍安勿躁,說大人沒事,勸我不要自亂陣腳,給寧大人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大家聽丁坤楠這樣說,許多人都放了心。
「坤爺,會不會是寧大人被秘密調查,你也得不到消息?」丁佐又問。
「你這豎子,坤哥都發話了,怎的還有這諸多問題!」二爺爺忍不住舉起拐杖打了丁佐一下。
「二爺爺,不是我生事,而是那位大人說,大理寺少卿雲大人都親自來了,這我不能不信吶!」丁佐繼續道。
丁佐是當初山上的匪寇,後來得了寧永真的幫助,給了他名字,讓他拜在昌河縣丁家二爺爺的門下做義孫。
他是見過風雨的人,跟這些平頭百姓不一樣。官場上的彎繞,他親身經歷過,所以才格外擔心。
雲奉能看出他真心為寧永真憂心,並非藉機慫恿村民鬧事,恐怕想讓昌河縣亂起來的,是背後給他透消息的人。
「哥兒,我知道你有過被官府欺騙的經歷,我也擔心寧大人的安危。不如這樣,我找幾匹良駒,明日我們親去看看,如果大人真的有事,派人回來傳個消息,鄉親們再過去,你看如何?」丁坤楠道。
「就依坤哥兒的。」二爺爺一口應下。
丁佐也沒有話說,只悄悄退到二爺爺身後。
一場民變的隱患,就這樣化解了,遠處的某個茶館四樓,六個女子站在窗戶邊看著戲台處的鬧劇。
「你這夫婿倒是選的好,真真是個有能耐的。」花仄同蜻蜓搭話道。
「嗯好,確實好」蜻蜓漫不經心地回答,目光則在那群人里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圈,就是不曾停留在雲奉身上。
「我說你,非吵著要來湊熱鬧,如今遂了你的心來,你又不看,是不是在耍我!」花仄氣惱地質問她。
蜻蜓涼涼瞥她一眼,「我這不是在看嘛,你吵吵什麼。」
「你可別忘了,我在她身上下了藥,若是你敢耍花樣,她的命可是攥在我手裡的!」花仄指著鳳絮道。
蜻蜓只覺得她莫名其妙,看的好好的,忽然就撒起潑來。
「我沒忘啊,這不是在幫你找你的好妹妹了嗎。」
「你拉著我們一起來看你夫君如何威武,怎麼就幫我們了!」
「我」蜻蜓很是無奈地說:「姐姐,你好歹有些腦子,不然你妹妹找到了也得丟。」
聽到他罵自己沒腦子,花仄剛準備好好同她理論,就見蜻蜓驚喜地指著某處說:「線索來了,咱們走。」
花仄見她和鳳絮跳下樓,連忙跟上去,「你回來,你這是往哪裡去?」
「趕緊跟上,跑慢了人就丟了。」
她們五人跟著蜻蜓一路追到城西,丁坤楠的住處。
鳳絮指著那高聳的牆,疑惑地問:「所以他是個偽君子?」
蜻蜓也盯著那高牆思考半天,「說不好,去看看。」
「你們在說什麼呢?」花仄問。而後她指著丁府道:「你不會想說,花語在裡面吧?」
「你們回去,我跟鳳絮進去探探。」蜻蜓安排道。
她同鳳絮交換了眼神,正準備跳上去,就見花語等四人警惕地盯著她,生怕她耍什麼花招。
「你說,所有人一起出來,太引人注目,所以今日我只帶了她們姐妹三人,現如今你又讓我們回去等,只你姐妹二人進去。難不成是故意想甩開我們?」
聽完她的話,蜻蜓並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做了個請的動作,「那這樣,你們進去,我跟我家妹妹在外面等。」
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像是有意等她責難,花仄不得不重新考量,思考高牆內是不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蜻蜓想引她們進去,好把她們一網打盡。
「不,你們進去,我們在外面守著。」說著,花仄給了蜻蜓一個巴掌長短的竹筒,「這是花厭城的求救信號,遇上危險了你就放出裡面的煙花,我自會帶人去救你們。」
蜻蜓笑嘻嘻接在手裡掂了掂,向花仄行禮說:「還是姐姐疼我,多謝姐姐了。」
雲奉與丁坤楠一同回了丁府,兩人屏退所有僕從手下,走到沒什麼遮蔽物的後花園裡,這裡視野開闊,一眼就能看清楚周遭的東西,是斷不可能有人偷聽的。
「丁兄覺得府內不安穩,可是發現了什麼?」雲奉問他。
「說來,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丁坤楠偷偷看雲奉一眼,「雲大人別笑話我才好。」
「哪裡的話,雲某人查案多年,不瞞丁兄,案件的線索,往往藏於不為人道的小事中。」
聽到雲奉這麼說,丁坤楠就安心了。
「這還要從三個多月前說起,有次我出門拜訪好友,走在回城的山路上,忽然車軸斷裂,險些將我摔了出去。」說到這件事,丁坤楠仍是心有餘悸。
「後來修車的木匠無意中提起,說我那輛馬車的車軸折斷處有一小節平整的切口,像是被人故意切開的。」
雲奉若有所思地點頭,倒是並沒有急於開口評價。
「後來我就感覺我的臥房,還有書房,常有人進出過。雖說沒少東西,也沒找到什麼痕跡,可有幾樣東西離了原來的位置。」
說到這裡,一粉一青兩道身影從天而降,剛好就落在兩人面前,距離他們不遠的牆根處。
「分頭行動,你去那邊,我去這邊,半個時辰後在這裡匯合。」安排好,蜻蜓就要走。
「姐姐」鳳絮看著雲奉的方向,尷尬地扯蜻蜓的衣服。
「扯什麼衣服,別告訴我你害怕啊啊?雲奉!?」
蜻蜓看到雲奉跟一個中年男子正盯著他們,一時竟不知是繼續走,還是再跳回去。
「雲大人,這麼巧,竟然能在此處遇到你。」蜻蜓皮笑肉不笑地走過去,而後小聲說:「你也是來這裡查案的?」
「你怎麼會」雲奉指了指高牆,終究覺得「翻牆」二字有失自己的身份,所以省了。
「這位是?」丁坤楠看著蜻蜓,問雲奉道。
「他未婚妻。」
「我的同僚。」
兩個人兩種答案,特別是雲奉在聽到「未婚妻」三個字的時候,臉色忽地就變了。
「原來是令夫人,久仰久仰。」丁坤楠抱拳行禮。
蜻蜓回了禮,乾笑兩聲,揪了揪雲奉的衣袖,著雲奉給她介紹。
鳳絮在一旁看得臉都紅了,青天白日地翻牆,還被主人給逮了。關鍵蜻蜓竟然沒認出丁坤楠來。
方才丁坤楠在戲台處的一言一行,何等風采,她瞧了半日,竟沒記住丁坤楠的樣貌。
「這位是」雲奉輕咳兩聲以掩飾尷尬,「丁兄。」
蜻蜓眨巴下眼睛,沒反應過來這丁兄是誰,還好鳳絮機靈,趕緊向丁坤楠行禮說:「坤爺萬安。」
「坤爺。」蜻蜓道。
「姐姐,你不是說找雲大人有急事嗎?」鳳絮圓場道。
「大人,我發現了些東西要同你稟報。」蜻蜓順坡下驢道。
丁坤楠識趣地點點頭,與鳳絮一同走遠了些。
「你來做什麼?」雲奉有些生氣地問。
「丁府有貓膩。」蜻蜓答。
「你不是在追查花語的下落嗎?」
「沒線索,我只能先守著你了。」
「守著我?」雲奉很快反應過來,既然對方有意利用花厭城困住他,如今他出現了,背後的人多半會有別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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