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冬日裡的第一場雪如期而至。
今年的初雪,出乎意料的大,持續時間又長,兩天的時間,下到了成人小腿腿肚處。
出行變得很困難,再加上外面還刮著凜冽的寒風,一陣風吹過來,牙齒都在打顫,村人們只能儘量窩在家裡烤火。
還好今年老林家的蜂窩煤和柴火儲存量足夠。
牛棚眾人在老林家暗地裡的幫襯下,也買到了足夠的蜂窩煤,省著點也夠用。
不用像以前一樣,只能挨凍或者燒柴火取暖,弄得整個屋子都煙熏火燎的,又嗆人又熏眼睛,很不好受。
整天只能窩在家裡,換成其他人可能會很無聊,但老林家有手機,就沒有這種煩惱了。
因為不能出去玩,林老太特意放寬了管束,把每天玩手機的時間延長了很多,引得孩子們一陣歡呼雀躍。
蘇皓陽享受的躺在搖椅上,為了保暖身上還蓋了一個小薄被,吃著烤板栗烤花生,打著遊戲,愜意極了。
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回知青點,知青點什麼都沒有,回去了還得面對騷擾和爭端,一點兒也沒有老林家逍遙自在。
蘇皓陽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覺得,當初選擇下鄉,來到上林村真是來對了!
不然他現在還在工農兵大學裡跟一群人勾心鬥角呢,大學裡現在是最亂的,一群人成天不學習就知道斗這個斗那個,他一點兒也不想摻和進去。
可是人吧不合群也會引來不滿,那些心思陰暗的人會想方設法的把你拉下水,還會說你思想不積極,蘇皓陽想想要和那些人周旋就很煩。
還好他當機立斷!不然哪兒有現在的好日子,可能連遊戲都不知道是什麼。
到要睡覺的時候,炕還保持著熱熱的溫度,躺進被窩裡,整個身子都暖烘烘的,別提多舒坦了。
屋外寒風凜冽、大雪紛飛,屋內暖意融融、靜謐溫情。
到了第二天,大雪還在下,沒有一點兒停下來的跡象。
林老太像往常一樣起床,打開房門。
一晚上的時間,院子裡的雪又厚了不少,待會兒得鏟薄一些才好走路。
至於為什麼不乾脆鏟乾淨呢?
因為鏟乾淨了雪繼續下,落在泥地上化開,路泥濘反而更難走,再加上天氣寒冷,一結冰特別滑,很容易摔倒,反而不如雪層走著舒服安全。
倒是房頂上的落雪,一定要及時清掃乾淨,千萬不能堆積,不然雪太厚了,容易把屋頂壓塌。
林老太對這方面很重視,每年都要監督林志偉等人務必做到位,不能偷懶。
很快林志偉和沈香也起床了。
林志偉自覺的拿起一把鐵鍬去鏟雪,沈香則幫林老太做飯。
至於往常這時候也起床了的孩子們,則是貪戀溫暖的被窩,賴床不肯起來。
林老太也不勉強他們,反正因為雪太大太冷,小學暫時停課了,也不需要起多早。
林老太本以為孩子們跟前兩天一樣,得等到早飯做好才磨磨嘰嘰的起床呢,結果她還在炒菜,寶丫就只穿著一件毛衣,噠噠噠的跑進廚房。
「奶,奶!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寶丫咋咋呼呼道。
沈香嗔道:「怎麼不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她忙把寶丫拉到灶口,怕她凍著。
選擇性的遺忘了寶丫不怕冷不怕熱的體質,這大概是長輩們的通病。
「什麼夢?」林老太問道,她十分重視這個問題。
寶丫的睡眠一向非常好,倒頭就睡,一夜安眠到天亮,不太會做夢。
然而一旦做夢,就不太尋常,不能掉以輕心。
「我夢見,咱村的一家人的房子,被雪壓塌了,砸到人了。」寶丫皺著小眉毛道。
林老太心頭一跳,房子被壓塌了?
這可不是小事兒,一不小心,可是要人命的。
林老太張了張嘴,本想問寶丫有沒有死人,但最後沒有問出口。
她不想在寶丫面前說什麼死不死的,即使寶丫膽子大得很,不會害怕。
反正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有沒有死人,總得想法子幫忙,避免這件事。
「你還記得,那房子是誰家的嗎?」林老太問道。
寶丫努力回想。
她的夢境雖然挺清晰,但到底不是真的現實中發生的事,一覺醒來就有些模糊。
「……好像是,癩頭家裡。」
「癩頭?」
對這個答案,林老太一點兒也不意外。
事實上她剛剛猜測的就有癩頭一家。
癩頭這個人整日裡懶得出奇,能躺著絕對不坐著,更別提地里的活兒了,一個成了家的大男人,掙的工分連力氣最小的女人都比不上。
這樣的人,要不是家裡有點兒家底,連老婆都娶不上,得打一輩子光棍。
但現在那點兒家底早就耗光了,家裡的房子破敗得很,偏偏他又不願意費心去修繕,就那樣勉強住著。
就連下雪的時候,都懶得掃屋頂的雪,別人勸他,他也只當做耳旁風,可能還覺得煩呢,時間一長,大家也就懶得勸了。
一開始,他老娘和媳婦兒還會花些東西,請人去掃雪,但後來可能是心疼東西,也可能是懈怠了,見幾次不掃也沒發生什麼事,就徹底不管了。
林老太對這種僥倖心理很不認同,但那是別人的事,她也管不了。
現在果然要出事了。
所以僥倖心理真的要不得,不然一旦出事,再後悔也晚了。
「然後五奶奶和癩頭嬸哭得很傷心,癩頭嬸對癩頭又打又罵,癩頭也哭了。」寶丫繼續道。
林老太聽得心中一凜。
不會是……孩子出事了吧?
癩頭媳婦兒是癩頭花了很高的彩禮娶回來的,娘家壓根不給嫁妝,在家裡一向底氣不足,很少會跟癩頭大聲說話。
她會打罵癩頭,一定是很嚴重的事。
而且癩頭這個人,一向混不吝慣了,沒心沒肺,他會哭,真的太少見了。
林老太瞬間決定,這件事一定要管,阻止她猜測的悲劇發生。
但該以什麼理由阻止呢?
只是簡單的提醒根本行不通,林老太敢肯定,她要是跑去跟癩頭說讓他掃雪,他肯定前腳聽,後腳就忘了。
得想個穩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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