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弱說道:「你有的,都給了我,你沒有的,若是察覺到,也會立刻給我娘,你才不欠我什麼!」
「我偶爾也會這樣想。」
柳羲和垂眸:「我已經做了我能想到的所有事,可每每看見你,就會心疼,會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認為自己虧欠你良多」
若是換個人,柳羲和只會覺得,她盡力了,問心無愧。
唯有面對柳扶弱,柳羲和時常心軟,常覺虧欠。
「喜歡才會常覺虧欠。」
白薇道人忽然開口,她淡淡說:「你要孩子的目的不是出於愛,可你最終是愛她的。」
愛會令人常覺虧欠。
柳羲和微微一怔。
「我沒要過孩子,倒是養了一堆孩子,這方面我應該比你有發言權。」
逍遙道人接過話,語氣懶散:「羲和,你總覺得,你是為解惑才要了扶弱,沒讓扶弱像別的孩子那樣在愛中誕生,從扶弱出生起,你潛意識就在扶弱面前矮了一截」
「可是羲和,你有沒有想過,你若真把扶弱當成無足輕重,為你解惑的『答案』,你為何要如此在意她?」
逍遙道人說到這兒笑了:「當然是因為喜歡!羲和,你一開始就喜歡這孩子卻不自知,誤以為你不喜歡,心生愧疚,才對她小心翼翼。」
可真正的不喜歡,是漠不關心,毫不在意。
這話落入柳羲和耳中,如驚雷炸響,她不禁愣住,腦海中浮現過往一幕幕。
柳扶弱剛出生那會兒,只是個懵懂的小不點。
小不點愛哭,小不點愛笑,小不點愛鬧。
柳羲和將柳扶弱帶在身邊,看她哭,會驚慌失措,會心生憐惜;看她笑,會忍不住逗弄她,會心生愉悅;看她鬧,偶爾會煩,偶爾會隨她一起抓狂。
除了柳扶弱,世間再無第二人,能如此輕易地牽動她的情緒。
柳羲和一直以為,這是尋常之事。
從小未能在愛中長大的她,並不知曉——
愛本就是一件尋常事。
直至被白薇與逍遙點醒,柳羲和才發現,原來她一直很愛柳扶弱。
「娘。」
柳扶弱紅著眼看柳羲和,「我也愛你。」
柳羲和呼吸一滯,眼淚洶湧而出,又覺不好意思,偏頭拭去。
柳扶弱吸了吸鼻子,張開雙臂,身體前傾抱住了柳羲和。
母女倆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緩和了情緒,一時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倆從未聊過這種事,如今解了心中鬱結,有幾分害羞,也有幾分尷尬。
「你們也哭完了,該聊聊正事了吧?」
逍遙道人笑著打破沉默,「繼續說說這刀與鞘吧,鞘是占星道人給的,從扶弱你心臟里挖出來的,那刀呢?」
柳扶弱放開柳羲和,擦了擦眼睛,才說:「刀是從裴洛風心臟里挖出來的。」
「誰?」
白薇道人倏地看向她。
柳扶弱第一次見白薇道人反應這麼大,她甚至從白薇道人平靜的雙眸中,瞧出幾分來不及掩藏的殺意。
聯想到裴洛風坑害紀清晝一事,柳扶弱能理解白薇道人的心情。
白薇道人說:「清晝曾向我來信,裴洛風被捲入空間亂流中。」
柳扶弱對此也十分鬱悶:「嗯,這禍害玩意遺千年,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沒被空間亂流卷死,倒是進了秘境中。」
「扶弱。」
柳羲和輕聲提醒,免得女兒在兩位前輩面前口出狂言,惹人嫌惡。
「原來如此。」
這時,白薇道人忽然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遞來一個翠綠的小瓶,她解釋:「潤潤喉。」
柳羲和:「?」您?
柳扶弱沒想到,傳言中性子冷清的白薇道人,居然還會送自己東西,受寵若驚地接過。
她拔開瓶塞,就嗅到淡淡的清涼氣息,令人精神一振。
柳扶弱一飲而盡,只覺一股沁涼之意蔓延全身,如春風化雨,滋潤她體內深處細小的傷口,十分舒適。
柳羲和在旁邊抽了抽嘴角,她若沒有感覺錯,瓶子裡大約裝的是,白薇道人特製的養生湯。
養生湯這名字十分樸素接地氣,好像凡人醫師隨意煎熬的一碗滋補湯藥。
可實際上,這是經過白薇道人特地改良過,能與七品靈丹相媲美的好東西。
其藥力能深入骨髓,慢慢滋養那些修士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陳年舊患。
多餘的藥力還會存儲在體內,為服藥之人改善身體。
修士雖會以靈力淬鍊身體,但大家修煉的法訣各有優劣,多少會忽略一些細節,養生湯則是為人彌補缺失,其作用不可謂不大。
柳羲和也沒想到,自家女兒罵裴洛風幾句,白薇道人就將這種好寶貝送了出來。
那她是不是可以
不不不,她可是一門之主,怎麼能想這種事!
實在有失體面。
這時,柳扶弱嘆了口氣:「可惜這次在秘境裡,我們也沒能殺掉裴洛風,他化為紅光遁走娘,就是你拿十日臨空追著炸的那玩意,那是裴洛風。」
柳羲和還沒反應,白薇道人已經向她遞來一個玉瓶,「辛苦你了。」
柳羲和:「」
不,她不可以
「我那時只見扶弱哭,猜到紅光不是好東西,下意識而為,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柳羲和說著,接過了白薇道人遞來的玉瓶,收進袖中。
沒有立刻打開,是她作為千機門門主的最後臉面。
「裴洛風身懷魔種。」
紀清晝開口:「他的魔種十分詭異,似乎有自己的意識。」
「什麼?」
眾人一聽這話,坐直了身子。
在場也不是什麼外人,紀清晝隱去幻境中那些狗血的感情糾葛,只說了裴洛風與魔種的事。
她詳細講了最後一戰中,裴洛風身上種種詭譎之處。
白薇道人聞言,陷入沉思。
一旁的逍遙道人忽挑眉:「莫非傳說是真的?」
紀清晝一聽這話,立刻想起蕭惹意也提到過,天音門門主在聽說文府秘境魔種一事後,也說了一句:「原來傳說是真的。」
這其中有什麼關聯?
紀清晝看向白薇道人,欲言又止。
白薇道人察覺她的視線,說道:「此事我們幾人是知曉的,你若想講相關之事,但說無妨。」
說到這,白薇道人看了眼謝子夜。
在場幾人的確都是可信之人,唯有謝子夜,她不知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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