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兩銀子都沒有?
阿瑟,有沒有搞出啊,我可是太子啊!
似乎也是感受到朱見深的疑惑,萬貞兒也是有些無奈的說道:「小郎,您這還沒成年,按理說您的沂王的俸祿是有您的娘親周妃帶領的,原本的一應用度都是有周妃調撥的,當然更多的其實是錢皇后省吃儉用挪用到咱們這裡的……」
「你要是真要錢,我這裡還有一些私房錢,變賣一些首飾,倒也能湊個一二百兩的樣子,要不,您先用……」
萬貞兒倒是不在乎這點錢就是她安生立命的根基,要知道,像她這個歲數的宮女,基本上到了放出宮去的年紀,這一二百兩銀子可能就是她以後一輩子的依仗。
買點田地,再找個老實人嫁了,然後相夫教子,剩下的錢財存下來應個急什麼的。
可當朱見深說需要的時候,她卻願意一分銀子都不留的給他用,哪怕她其實是看不上朱見深說的什麼玻璃!
那玩意兒透明磕磣的,沒有一點美感,哪裡有琉璃來的華貴漂亮?
朱見深的內心是很受打擊的,在他的心裡其實是看不上所謂的錢財的,終覺得自己以穿越者的身份,又是當了好幾年的太子,然後又被封為大明的沂王,難道還會缺錢?
可現實卻在明晃晃的問他,這軟飯你吃不吃?
反正你還小,吃點也沒啥!
這個聲音如同是一個調皮的小娃娃在他的腦海里跳來跳去,讓朱見深一度差點就聽從了,不過身為男子漢小男娃,朱見深覺得自己就算是啃老,也不能吃軟飯!
這年頭,尤其是自己這個馬上要當太子的,啃老不難看。
「走,要錢去……」
朱見深帶著萬貞兒浩浩蕩蕩的就繼續進宮去了!
從皇極門進入,經九龍壁,穿錫慶門、景運門,在乾清門前直接路過,越過隆宗門,到了慈寧門面前,朱見深從轎子裡走下來,便又看到了熟悉的一個臉龐——十團營都指揮僉事曹斌。
「曹將軍,咱們又見面了啊……」
朱見深只是很隨意的一抱拳,便要向前走,只是不知道為啥,十團營都指揮僉事曹斌卻一攔,低聲說道:「殿下,沒有萬歲爺的意思,這裡,可不許任何人進出呢……」
說著還給朱見深飛了一個眼神,就差沒說——太子殿下,末將是為了你好啊!
只是,他那滿臉鬍子拉碴的樣子的,這個眼神真有點辣眼睛!
「怎麼又是你啊……」
朱見深有些想要笑的說道,「咱大明是沒有人了嗎?」
「啊?殿下,什麼意思?」
曹斌有些意外的問道,似乎是覺得自己曾經和眼前這個小孩子打過交代,相處的還算是「愉快」,曹斌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說道,「這可是我叔父給末將說的,讓我什麼都不管,只要好好守好大門,這就是大功一件!既然是這樣,末將覺得,殿下,您還是避嫌吧,末將知道太上皇是您的親爹,但是這事吧,他……」
朱見深的臉色緩緩的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道:「既然知道,還不給孤閃開?孤要去看太上皇,就算是陛下來了,他也不會說不讓我進!」
朱見深直接伸出自己的小手一撥拉曹斌,或許是被朱見深忽然的變臉給嚇住了,曹斌那魁梧的身子竟然晃蕩了一下就踉蹌著推到了一旁。
朱見深大步走進去,就看到慈寧門後的蔣安,看到這位他父親身邊的大太監,他的內心裡便悄悄的笑了。
他賭對了!
這景泰帝在外面部署人手軟禁孫太后和太上皇帝,他們難道不會覺察?
自己剛才的作態,無非就是給明英宗,咱們的太上皇帝一個態度——我朱見深是你的親兒子啊!爸爸,你可要認我啊,不要誤傷友軍……
要知道,現在的大明朝堂上,自己叔叔景泰帝和自己親爹太上皇帝的勢力差不多處於二分狀態,甚至某種程度上講,因為景泰帝這一方的刻意謙讓,自己親爹這一方還要強一點。
他之所以能當太子,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己只要苟住,笑到最後的肯定是自己!
跟在蔣安身後,朱見深很快就在偏廳見到了自己的親爹曾經的明英宗正統皇帝,曾經的蒙古俘虜叩門天子,現在的太上皇帝朱祁鎮。
即便是經歷後世各種各樣的帥哥明星洗禮,朱見深還要感慨,這朱祁鎮的底子是真好,長得是真帥,英俊瀟灑,雍容華貴……
跟自己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了!
呃,好像是反了,但意思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在意細節。
「怎麼,咱們的太子殿下還能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來?」太上皇帝朱祁鎮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好聽,但是這個話語卻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朱見深倒是很恭敬的施禮,然後才輕輕的說道:「孩兒來康壽宮是專程來拜見父皇的!」
太上皇帝朱祁鎮往後面的太師椅上一坐,端起旁邊的茶喝了一口才笑著說道:「別,朕只是一個太上皇,無權無勢,還跟自己的老娘軟禁在這慈寧宮裡,別叫朕父皇,你還是叫外面那個畜生吧,人家現在是萬歲爺,你這個馬上要當太子的人,要叫父皇,那就叫他去……」
朱見深聽到這裡,很是光棍的就直接跪下,直接就叩首的哭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父皇是血脈之親,孩兒之命雖然無法左右,但此身卻還跪在這裡,如果父皇絕對孩兒不孝,那孩兒就學那三會海壇大神哪吒削骨剝肉還了父皇……」
這一哭,那叫一個六月飛雪,說的那叫一個感人肺腑。
對於跪下,朱見深反倒是沒有後世很多穿越同行們矯情,什麼不跪,該跪還得跪!再說了,這個時候再不跪,什麼時候跪?
這就是坑!
只要自己跪下去,那太上皇朱祁鎮就算是坑定了!
說句不好聽的了,朱見深坑的就是你朱祁鎮!
你就算是再牛,還怎能弄死我?我可是要當太子的男子,是你們哥倆的緩衝器!
太上皇朱祁鎮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便扭頭不去看跪著的朱見深,實際上朱見深這一哭訴,他心裡也有點感同身受了!
自己命運不能把握的無奈,卻有被人誤會的悲苦,以及無力反抗的憤懣!
都是朱祁鈺那個畜生不好,要是他不奪自己的皇位,那自己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哼……
只是他卻無法咽下這口氣,讓朱見深起來,畢竟剛才自己說的有點重,好在這個時候在旁邊偷窺的孫太后很是「及時」的出現,一出來,便快步走過來,要扶起朱見深來,還一邊說道——
「哎呦,我的孫子呦,你這是做什麼啊,快起來,你還小,跪著傷了身子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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