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扇門當差的日子 第157章 十里煙波,無情最是章台柳

    我心說糟糕要壞事。張幼謙這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

    來的時候挑選禮品還特意商量過了,這種禮儀性的拜訪,既不能空手去,禮品也不適合太貴重。可這小子竟干出了給和尚送梳子、給瞎子送老花鏡、給太監送避~孕套這種事情。

    張幼謙見馮零感生氣,連忙改口說:對不住啊,拿錯了。說著又拿出一個玉駱駝的翡翠,說,正所謂男戴觀音女戴佛,不男不女戴駱駝,馮公公,這駱駝跟你簡直就是絕配啊。

    我以前因為胡宗憲一案與馮零感打過交道,這馮零感素來是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的主兒,然而今日張幼謙這麼懟他,他只是臉色略微尷尬,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

    馮零感說兩位捕頭真是幽默,咱家在化蝶舫內略備了薄酒,裡面請。

    化蝶舫高一長,長六丈,在秦淮河一帶十分有名。

    秦淮河上的畫舫在天下是一種獨特的存在,這與青樓妓~院集中管理不同,畫舫也是青樓的一種變體,畫舫的主人一般也就是當地聞名的藝妓。

    這些人與青樓*不同,她們除了是畫舫招牌外,還是畫舫的主人,可以自由支配收入,所以一般能夠來這種畫舫上的,非富即貴,消費也自然高了不少。

    *到了這種級數,也不僅僅是純粹的皮肉生意了,在一些高級客人中,他們更在乎的是一種精神的交流而不是純粹的體液交換。

    這些高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吹拉彈唱無一不精,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秦淮四艷了。這些女子又不是江湖中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都紛紛找了靠山。或者說,那些沒有找到靠山的,都已逐漸被淘汰在秦淮河的競爭中了。

    來到畫舫之上,卻見內堂有三四人吹拉彈唱,還有一男一女在旁邊側幾之上飲茶。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這男子我恰好認識,正是金陵謝家公子謝君帆。

    謝君帆見我進來,站起來道,蘇兄回到金陵也不跟小弟說一聲,小弟還安排接風啊。我說你如今是武林三大公子之一,我們可高攀不起啊。

    謝君帆哈哈一笑,說這些都是伯父花錢弄出的一些虛名,為我以後行走江湖找些方便。其實,我什麼水平你們又不是不知,今日一來,我可不放過你們了。來來,我給你們引薦咱們金陵城第一美女,柳靜容。

    方才那跟他一起喝茶的女子款款施禮,說見過兩位公子。

    我打量著這位名聲在外的柳靜容,她身穿羅紗長裙,頭梳墜馬髻,長發攏起挽成大椎,垂於頭側,看上去是萬種的風情。

    馮零感也跟了進來,說大家都到齊了,入席吧。

    我心中在嘀咕,今夜馮零感請我們吃飯,謝君帆怎麼卻也出現在這裡。

    不過轉念一想,金陵謝家的生意很大一部分就是絲綢,而馮零感又是江南製造局的少監,這其中免不了一些利益瓜葛。

    今日馮零感請我們,為的就是我們手中那封舉報信,所以找了謝君帆這種我們都認識的人,為的就是在彼此之間有個緩衝。而且,又第三方在場,我們就算談崩了,也不會給對方彼此留個面子,而不是直接撕破臉皮。

    三男一女一太監,五人入席,自有婢女在旁邊服侍。馮零感倒也沉得住氣,對舉報信之事絲毫不提,而是將話題引向了武林盟與幽冥教在風雲島的那一戰。

    由於這些是我親身經歷,加上他們的道聽途說,風雲島之戰在我心中變得更加飽滿起來。原來,幽冥教與武林盟的較量,不僅在風雲島,而是直接滲透到了整個江湖。

    這次戰爭,兩敗俱傷,導致了雙方在江湖中的勢力和影響力大幅降低,一些原本附屬與他們的門派想要逐漸擺脫他們的控制,或者重新規定利益分割,這是任何雙方都不願意見到的。

    所以風雲島之戰後,徐若男率領的幽冥教開啟了大棒模式,而其中影響最深的就是幽冥教公布了一張死亡名單的存在。死亡名單共有九十九人,具體明細卻沒有公布,這一招無異於敲山震虎,讓江湖上一些參與到討伐風雲島的門派人人自危。

    眾人聊了片刻,謝君帆道,蘇兄,風雲島據說你是去過了的,卻不知能否說下當時的情況?

    這些事情我不願多說,只得道,去是去了,不過被困在了一處山洞中,等出來時已經結束了,所以也沒看到什麼東西。

    倒是柳靜容道,今日是中秋佳節,本應該家族團圓的日子,你們卻在議論些江湖仇殺,真是大煞風景啊,不如咱們來吟詩作賦?

    謝君帆本就是花從老手,又是名門公子,說這個我贊成。

    我和張幼謙卻極為反對,張幼謙雖然有錢,但卻厭惡讀書,我則是半吊子,要是做詩,恐怕也是要丟人現眼的。

    馮零感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意做詩詞,那就對對子吧。今日中秋,也算應景。

    眾人拍手稱好,五人輪流出對聯,謝君帆乃名門公子,柳靜容自帶才女屬性,風頭盡被兩人搶了去,我和張幼謙只有喝酒的份。

    七八杯酒下肚,我也有些微醺,柳靜容道,輪到蘇公子出對聯了。

    我看了柳靜容一眼,這名女子美則美矣,一顰一笑也有大家風采,看上去如包了一層面紗,她十分擅長將自己的情緒掩藏起來,令人難以捉摸,跟徐若男的自然、謝君衍的率真更是有天壤之別。

    我說我不會出對聯。

    柳靜容嬌笑道,我覺得公子好像是刻意針對靜容呢。

    馮零感也在一旁勸道,你可以隨便出一個。

    我想了片刻,想到了一個上聯,緩緩道,秦淮十里煙波,無情最是章台柳。

    謝君帆說蘇兄以詞牌名入聯,這上聯好啊。一旁柳靜容幽幽道,好是好,但卻不知道靜容怎麼得罪蘇公子了,連做個對聯,都譏諷於我。

    我連說是臨時起意,沒有任何針對你的意思。

    眾人開始做對,馮零感說做不出來,自罰一杯。

    酒勁上來,眾人沒有了先前的拘束,說話也都隨便了許多,只有我暗中警惕,馮零感如今還在聚氣攢大招,我可得小心一些。

    柳靜容說這個對聯蘇公子針對我,我就不對了,謝公子、張公子,你們來對,誰對上,我就親口餵一口酒。

    張幼謙一聽,著急的抓耳撓腮,卻想不出下聯來。


    謝君帆哈哈大笑,說今日馮公公請客,我謝君帆可算是來著了。我來試試,上聯是:秦淮十里煙波,無情最是章台柳。我來對下聯:江南八月仲秋,妙趣自有解語花。

    柳靜容拍手道,這對聯對的公正,章台柳、解語花都是詞牌名,也算合對。她白了我一眼道,只是某些人眼中,我是無情之人,在謝公子眼中,我可是妙趣之人呢。

    我知道她再說我,我呵呵一笑,並沒有回應。

    謝君帆仰面向後一靠,說靜容要餵酒了。

    張幼謙忽然一拍桌子,下了眾人一跳,他喊道,有了。

    我問什麼有了?

    張幼謙說我有下聯了。

    我心說一晚上你就沒對出幾個對聯來,這是出去吃了六個核桃嘛,竟有下聯了。馮零感也頗感興趣,問道,張捕頭的下聯是什麼呢?

    張幼謙道,上聯:秦淮十里煙波,無情最是章台柳。下聯我對:金陵千年王八,長壽不過二馬馮。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我心說張幼謙今天這是吃了槍藥了,又是送禮,又是做對子,這分明是要把馮零感得罪透的節奏啊。

    一而再、再而三出言諷刺,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都忍不下去,更何況是馮零感。

    他臉色陰沉,緩緩起身,陰陽怪氣道:蘇捕快、張捕快,咱家好聲好氣請你們過來,好酒好菜的伺候,就是想交你們這兩個朋友,可你們這樣做,難免令人寒心了吧。

    我心說廢話了一晚上,總算進入正題了吧,於是道,馮公公請我們來,恐怕不僅是交朋友這麼簡單吧?

    馮零感說蘇捕頭快人快語,那我就不繞彎子了。咱家以前用人不明,在松江府認了不爭氣的乾兒子,淨會給咱家捅婁子,不過兒子再不爭氣,畢竟也是給咱家磕過頭的,咱家也不能不管。這不聽說蘇捕頭去了趟松江府,就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我緩緩站起身,盯著馮零感道,長話短說,直接說你條件吧。

    馮零感嘿嘿一笑,我就喜歡跟你這種人打交道,直接,你把那封信交給我,作為回報,你帶回來那個武三郎的背調,我幫你過了。

    我說,還有呢?

    馮零感道,咱家在金陵城待了十多年了,不敢說獨霸一方,咱在金陵地界上說句話也總算有些分量,這一點就是新來的巡撫大人也未必能比得過。你幫我這一次忙,我欠你一個人情。

    我又問,就這些?

    馮零感說當然,咱家還要送上一萬兩銀子。

    張幼謙說一萬兩?打發叫花子呢,至少十萬兩!

    馮零感呵呵一笑,說咱家是給內廷當差,給皇上分憂的,可比不過張公子家大業大富可敵國,這一萬兩銀子也是咱家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摳出來的。怎麼樣,蘇捕頭?

    我開始有些猶豫,這馮零感我看不慣他。

    若是以前,我大不了躲著,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我卻是答應了武三郎,要將這些朝廷蛀蟲繩之以法的。

    選擇合作,我們在金陵肯定會順風順水,江南的武林與馮零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選擇拒絕,勢必如在黑夜裡負山而行,驚險萬分。

    馮零感等的不耐煩,問道,考慮的如何了?

    我淡淡說,恐怕讓公公失望了。

    馮零感神色微變,謝君帆在一旁嘆了口氣。

    我見時候不早,於是告辭,氣氛有些凝重,等畫舫靠岸,馮零感道,永遠不要低估我的決心。

    已是深夜,路上行人漸少。

    我問張幼謙,這樣拒絕馮零感,會不會有麻煩。

    張幼謙道,我就怕你答應他。因為我已經答應過別人,要親手宰了馮零感。

    我心說還有這事,又問他怎麼回事,張幼謙緊閉雙唇,沒有吱聲。

    一片雲彩飄來,將天上圓月遮蔽,夫子廟街上,空無一人。顯然是有人提前將此處清了場子。

    我看了一眼長街盡頭,對張幼謙道:馮零感還真看得起咱兄弟倆,竟給咱們準備了這麼大一份厚禮。

    馮零感談判無果,那就以雷霆手段取我們性命。逍遙二仙說得對,有些事情談不來,還是靠拳頭解決問題,會更加直接一些。

    可笑的是我們還在顧慮這個那個,如今被逼到絕路之上,我們才意識道,去他娘的規矩,活下去,才是規矩。

    心中也暗下決心,活過今夜,就是馮零感的死期。

    我問道:準備好了嘛?

    張幼謙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一笑,聯手衝進了這無邊黑暗之中。

    (ps:補昨天那一章,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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