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空無一人的走廊。
黑暗轉為了昏暗。
城鎮的夜景盈滿了視界。
巫條大廈的樓頂毫無特別之處。
未經鋪裝的水泥地板,和圍住周圍的鐵絲網。
除了方才式所處身的小屋上方的水塔外,沒有什麼遮擋視線的東西。
樓頂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裝設。
但是,存在於那裡的風景是異常的。
從比起周圍的建築物還要高上十層的樓頂上所看到的夜景,既綺麗又讓人感到不安。如同登上細細的梯子頂端,向下界俯視一般。
一聲肆無忌憚的呼喝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飛嘍~飛嘍~」
身披斗篷的男孩從大樓邊緣縱身一躍,身形違背重力地在空中騁翔。
男孩的身上掛著一個纖瘦的少女,少女的臉緊緊貼著男孩的胸口,雙眼緊閉似乎是有些害怕,及腰的長髮隨風飄揚,撓的男孩的臉一陣發癢。
男孩笑著說道:「不要害怕,睜開眼睛,夜景很漂亮哦。」
少女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又閉了起來,聲音弱弱的,幾乎聽不見。
「我不需要睜眼,也能看見。」
在普通人無法看見的世界中,一道與少女一模一樣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繞著這一對姿態親密的男女旋轉,旋轉。
「靈體的視界和親眼所見是不一樣的,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男孩用下巴碰了碰少女的額頭。
「真的?」
「真的。」
「那」
少女終於睜開了眼睛,先是一絲絲,然後瞬間睜到了最大,男孩可以清晰看見少女收縮的瞳孔,清楚聽見少女的驚呼。
「啊!」
昏暗,如同光所照耀不到的深海一般的夜之城非常美麗,城鎮中四處的燈光仿佛深海魚在眨著眼。
如果說自己的視界中就是世界的全部的話。
在現在,世界確實已經陷入了沉睡。
儘管看來似乎會睡到永劫,但只是暫時的。
與眼前的街道相對照一般,夜空凜冽得引人注目。
若城市是深海的話,這一邊只是純粹的黑暗,群星如撒出去的寶石般在閃爍著。
「漂亮嗎?」男孩調整了一下抱著少女的姿勢,讓她可以更好地欣賞夜景。
「嗯!」少女依舊沉浸在夜景所帶來的震撼中,木木地點了點頭。
「喜歡嗎?」
「嗯!」
「那就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活著才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色。」
男孩空出一隻手,彈了下懷中說少女的額頭,又伸手拉住在空中漂浮的另一位少女。
「而且,你所看見的只是這個世界的微不足道的角落而已,還有更多的美景等待你去發掘。」
「真的嗎?比這個更加漂亮?」少女的兩雙眼睛,實體和靈體都在閃閃發亮。
「當然,觀布子市太小了,下次帶你去看首都東京的夜景,那才叫壯麗。尤其是中心區域,燈火通明,說是『不夜城』一點都不誇張。」曾巡迴日本一圈的男孩比任何人都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那我一定努力的活下去,一定好好接受橙子小姐的治療,你會帶我去看嗎?」少女的臉上滿是憧憬。這份憧憬正是男孩想要看到的,也是他帶著她出來夜遊的真正目的。
男孩流露出一絲為難:「東京是沒問題啦,等你的身體徹底康復了隨時都可以。不過其他的地方就不一定了,畢竟我也有很多事要處理。」
「這樣啊。」兩張黯淡的臉一前一後地夾著男孩。
「別露出這樣的表情嘛。」男孩又彈了彈少女的額頭,「我不帶你去,你可以自己去探索啊,身體好了,去哪裡都可以。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帶我去看你找到的美景。」
少女頓時轉憂為喜:「嘿嘿,這樣也不錯。」
「那你得早點回去睡覺才行,沒有體力,病一定好不了。」男孩像是在哄小孩一樣哄著少女。從身體年齡上看男孩無疑比女孩要小,但心理年齡,少女比男孩要小得多,甚至比少女自己的身體年齡都要小。
「嗯,那我們回去吧,慎二。」
「抓緊了,霧繪,後面的霧繪也抓緊,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最高速度。」
羽鞋上的羽翼瞬間擴大三倍,魔力的激流在腳下生成,用斗篷罩住了少女病弱的身體,確保她不會被風壓所影響,男孩大吼一聲。
「目標,醫院病房,間桐慎二,出擊!!!」
「哦哦哦,飛嘍,飛嘍。」
少女的歡呼聲與破風聲一起迴蕩在觀布子市的上空。
這個被病魔和命運折磨的悲哀少女終於找到了能和她一起飛翔的人,終於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那個只能俯瞰風景,不停祈禱,不停詛咒最後走向悲劇的少女終於迎來了新生。
接下來,只剩下一件事。
為少女拉好被子,親眼看著她入睡的慎二不動聲色地瞥了眼病房外的走廊,第一次用正常的方式離開少女居住的單人病房。
整條走廊已經徹底化為異界,普通人看到的只是走廊的風景,而擁有魔力之人會卻會踏入一個由各種梵文組成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這是最高等級的結界,與斯卡哈親手布置的結界相比,所差的只有結界的數量和強度,技術上相差無幾。
能布下這種結界的人類,在慎二的認知中只有一個。
「出來!」
伴隨著一聲輕喝,一枚紅色符文迅速在空中成形,符文周圍的空氣開始燃燒,包裹著符文化作一顆火球沿著走廊筆直向前。
才飛行了幾米,火球仿佛是碰到了一堵無形牆壁,頓時火星四濺,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被火焰撞擊過的地方出現了不正常的扭曲。
聲音、光、空氣像是畫師的調色盤,緩緩旋轉,最後調和出一抹沉重的黑色。
扭曲的中心處佇立著一個黑色的人影,一動不動,宛如一座黑色的石碑,又恍如比夜還要深邃的影子。
身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把守住通向樓梯的唯一通路,一臉嚴肅,卻又帶著無法忍受的苦惱。
抬起頭,目光穿過10米的距離,定格在慎二的臉上。
僅僅是一個動作,大廳的空氣便為之一變。
緩和的大氣開始變得粘稠,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所謂的空氣為之凍結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慎二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拗口的名字。
「荒耶宗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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