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慎二，有何貴幹 第十五章 十天

    羅蕾萊雅「現代魔術師最高峰」的稱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她分析間桐慎二和斯卡哈之間的戰鬥能夠持續十天，兩人就真的打了十天。

    不眠不休，不飲不食。

    除了時不時地對話交流，以及雙方都被打到無法行動，必須要時間恢復，否則就不會中斷。

    這絕不是在誇大其詞，甚至還有部分弱化的成分。

    這裡的不能行動，不僅是指身體麻痹、受到衝擊這類被控制住的情況，更多的是心臟被破壞，腿被砍斷，頭顱被打爆這種能瞬間斃命的傷勢。

    據不完全統計，交戰雙方的心臟被刺穿過不下百次，毀掉的四肢加起來超過一千條，互相爆頭的次數幾十次，直接把人弄到屍骨無存的也有十多次。

    至於動脈、靜脈、重要臟器的損傷更是數都數不清。如果不是一個有影之國鎖血，一個有第三魔法不斷重塑身體，兩人早就死了幾千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持續不斷地忘我廝殺。

    殺到山崩地裂，殺到天空暗淡，殺到空間破碎。

    從影之國最中央，一直殺到城牆邊，又繞了個大圈殺了回來。整個魔境的土地都被師徒二人翻了一遍，無數死者亡靈受到波及。

    先是被交戰的響動驚醒，接著又被餘波震碎，灰飛煙滅，再無存續可能，連悲鳴和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或許這些死者或者亡靈生前無比強大。但是，不管他們有多麼強大，都無法與整座魔境的主宰者，與靈魂魔法的掌控者相提並論，只有被還原為靈子一個下場。

    在這十天的時間裡。

    斯卡哈第一次真正將數千年的積累從頭到尾的使了出來。

    最為得意的槍術，以及日積月累的其他各種兵器技法。

    來自北歐，大神等級的原初盧恩，以及窺測世間學習到的各種魔術。

    還有將自己置身世界外側，所得到的深淵的智慧。

    世人已知的，世人未知的，只要能用，都會用。

    相對的，慎二也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來對抗。

    斯卡哈傳授的知識。

    喀戎傳授的知識。

    羽絲緹薩、橙子、韋伯、肯尼斯、羅蕾萊雅等等，從他們身上所學到的一切。

    與「神之座」「英靈之座」交流而得到的東西。

    愛因茲貝倫最高結晶，第三魔法造物大聖杯禮裝。

    五騎大英雄的英魂。

    這些是外來的。

    內在的更少不了。

    身體所擁有的三十二條魔術迴路。

    與生俱來的屬性「水」。

    靈魂誕生之初便已決定的方向性，積累萬世而來的「起源」——「轉化」。

    五大魔法中的第三魔法。這是任何魔術、任何武技都要龐大的體系。即使已經成為魔法使五年後的今天，慎二也不敢說能完美地行使魔法。

    常識範圍內的，常識範圍外的，這些都被慎二統合在一起，化作他的力量，支撐他去「欺師」。

    而在十天的鏖戰後，這一場「欺師」之戰終於到了尾聲。

    影之國被打的破破爛爛，千瘡百孔，甚至連空間都變得越來越不安定。

    慎二最為倚仗的魔力來源，大聖杯禮裝也出現了破損和枯竭的徵兆。他終究只是第三魔法使，而非第二魔法使，無法從幾近無限的平行世界中無限抽取魔力。

    更加重要的是，經過如此長時間、高強度戰鬥，斯卡哈和慎二的精神也達到了極限。

    這裡的精神不是指量化精神力、靈魂力量之類，兩人這方面的儲備都還很充足，而是無法量化的疲勞，專注之類的精神狀態。

    不管如何超脫，如何掌握魔法，置身魔境，這方面都是不可避免的。

    他們的根本始終是人。

    不知不覺間，攻防的節奏慢了下來，雖然出槍還是那麼迅速，揮鐮還是那麼剛猛，但出招收招之間的銳氣卻是越來越少，起承轉合之間的反應也沒有一開始那麼誇張。

    戰鬥中的間歇次數，也變得越來越多。

    一次互換要害的兩敗俱傷過後，慎二以鐮刃拄地，咧嘴挑釁：

    「師匠，你的攻擊越來越容易應付了。以前狗哥說你上年紀，我還不信，硬頂著說你能行。現在看來嘛……狗哥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斯卡哈哼哼兩聲，卻沒有像以前那麼直接動手揍人。

    「更加丟人是你這個年輕人吧，連我這個bba都比不過。」

    「因為我還小嘛，和您比起來，我兩世加起來也就是個嬰兒。」

    「呵呵，嬰兒啊，一個嬰兒和一個老人大戰十天十夜，你不覺得彆扭嗎？」

    「呃……確實很彆扭啊，好吧，這一局算你贏了。」

    其實類似的場面在這十天裡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一開始可能只是彼此的評價、分析，到了後面相互了解達到一定層次後，就變成了另一個戰場。

    不是總有人這麼說嘛，垃圾話也是戰鬥的一部分。

    「不知道這樣的戰鬥還能持續多久。」

    斯卡哈輕聲感嘆，她很清楚自己對於身體的掌控越來越困難，對面慎二因為魔法或許會好一點，但也很有限。

    「沒有多長時間了，下一次就是你的敗北。」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有自信了？」斯卡哈有些詫異。彼此打了十天不分勝負，沒道理這麼篤定啊。

    「因為條件已經齊備。」慎二挺直腰杆，手中的鐮刃化作靈子散去。

    「條件？」斯卡哈感覺到了危險，卻不知危險從何而來。狀態的下滑，嚴重影響了她的反應。

    「影之國的不安定，你的疲勞，還有月球到地球之間的距離，投放到世界外側所需要的時間——」

    「那是——唔！」斯卡哈終於找到了危險的根源。

    一道由紅黃藍三原色交織而成的虹彩在月球深處悄然匯聚，逐漸破開地面，升入空中，在深邃的宇宙中划過流星般的光芒。

    虹彩平穩地跨越了大約三十八萬四千公里的距離，進入地球的大氣層，卻沒有減速接著墜落地表，而是在大氣層中直接破開世界的障壁，突入和現世不同層面的世界外側。

    最後，穿過動盪不穩的影之國的罅隙，降臨在斯卡哈和慎二所在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