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捉刀吏 第117章 寧何苦又作死了

    寧何苦被驚到結舌,李琬琰則笑容玩味,「想知道我為什麼會來?」

    見寧何苦乖乖點頭,她便收斂了笑容,瞬間嚴肅如長者,「等換了藥我就告訴你。」

    「」

    寧何苦的身上,蓋著一件長披風,但他用手按著自己的腚,死活不肯鬆手,臉紅到脖子根處,終於憋出一句話來,「我我,我自己來。」

    李琬琰揶揄道:「你自己來,你的雙手又沒有長在後背上,怎麼換?手給我拿開,都多大了,還害臊。」

    「」

    寧何苦生無可戀,絕望地在心中反駁:不正是因為長大了,才才,才那個不方便的嘛!再說了,這個腚部它它,無關年齡大小,是誰都不會讓人隨便看的,好嗎?

    心中翻江倒海,手卻紋絲不動,繼續口吃,「那個,那那,男女授受不親,所以不不,不行。」

    李姑娘一聲不屑之嘲笑,「迂腐!此刻我是醫家,你是病人,在醫家面前,從來就無尊貴卑賤之分,更無男女性別之分。」

    頓了頓,她又悠悠道:「再說了,此前就已經換過了的,也沒見你這般害臊啊。」

    「」

    恰如晴天一聲巨響,降下一道響雷,砸響在寧何苦的頭頂之上。

    從睜開眼見到李琬琰起,他已經是第三次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了。

    他五官都皺成了一團,猶在困獸猶鬥,「那不同,我暈了,什麼都不知道,才才」

    「嘿嘿!」李琬琰冷笑兩聲,「懂了,你的意思是讓我敲暈你,那小女遵命就是。」

    她轉身就在棚子裡找可以敲暈寧何苦的物件,後者在心裡悲鳴——蒼天吶!造業啊!誰來救救我啊!

    最終,寧何苦寧死不從,絕不鬆手,當然李琬琰也捨不得將他給打暈,一急就急中生智:「寧公子可還記得,你還欠著我三個條件呢?」

    寧何苦:「兩個。」

    李婉琰忍笑:「哦,對,好像用掉一個了。那你給我聽好,我的第二個條件就是要你——鬆手。」

    「」

    她這個條件瞬間就將寧何苦整不會了,半晌方苦著臉嘟囔地表示不滿,「不會吧?這也行?你聽我說,你就這樣用了,不覺得太浪費了嗎?也太不划算,請姑娘三思啊。」

    李琬琰展顏一笑,「本姑娘樂意,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你管得著嗎?除非你想做那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不過,就算你想賴賬,也休想!哼!」

    「」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寧何苦就算是長了一百張嘴,也是無法辯駁的。

    當然更無法拒絕。

    最終乖乖就範,閉著眼生無可戀地讓李琬琰扒開身後的遮掩之物,然後給右腚上的傷口處換好了藥。

    他只當那坨腚不是自己的,又或是當自己已經暈死過去了,無知無覺。

    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繼而,又被扶起側身而坐,李琬琰還給他捧上了一碗野菜粥。

    寧何苦這才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原來是她在幫自己煮粥來著。

    他捧著碗發呆——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竟然細心照顧了自己三日三夜,不僅要為自己的腚換藥,還要為自己煮粥。

    一時之間,他感觸萬千又惴惴不安,強烈的疑問莫名又竄到唇邊,「李姑娘,你怎麼孤身一人在此?你的護衛隨從呢?還有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已經」

    他未曾道出口的話是:已經嫁進皇宮母儀天下了嗎?

    「你先把粥喝了,喝了我才告訴你。」李婉琰還是一樣的言語套路。

    這個要求何其簡單,可比那個「為腚換藥」容易上千倍萬倍。寧何苦當即仰頭猛喝,連一滴湯水都不曾剩下。

    他側身靠著,用眼神示意李琬琰可以講了。

    李琬琰直視著他的眼神,雲淡風輕道:「原因很簡單,我沒時間嫁人,要為家母幼弟去尋找良藥。」

    寧何苦訥訥的,「那那,大婚是推遲了嗎?」

    「沒有大婚了,我可以不用嫁了。」

    「」

    寧何苦怔住了——這可是聖旨,要娶你的可是當今天子,怎能說不嫁就不嫁呢?

    除非——不要命了。

    呆了半晌,寧何苦才囁嚅道:「這是說不嫁就能不嫁的嗎?」

    李琬琰起身收拾碗筷,隨意道:「是,我說不嫁就不嫁,因為,那不是我一心想嫁之人。」

    「」

    寧何苦心中莫名生出一番衝動和激情來,然卻嗓子一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那你一心想嫁之人又是誰呢?」

    這句話他自然是不敢問,也不能問的。

    一旦問出口,那就意味深長了。

    是以,他閉緊了嘴。

    但另一種不安卻逼迫著他不得不開口,「姑娘這可是抗旨,後果會」

    李琬琰冷靜地打斷了他,「後果不過就是家父被罷官,偌大的右相府在一夜之間煙消雲散,人去樓空,不復存在。」

    「」

    寧何苦驚得坐直了身子,顧不得腚上鑽心的疼痛,關切問:「那你的家人呢?」

    不久前,他才遭逢巨變至家破人亡,是以第一時間就想起關心李姑娘家人的安危。

    李琬琰過來扶他重新側坐好,淺笑安然,「他們都很好,父親還慶幸終於可以無官一身輕,然後就可以好好照顧妻兒家小了。如今這個時候嘛,他們應該已經回到梓里安頓好一切了。」

    寧何苦鬆了口大氣,隨即又心疼道:「所以,你就孤身一人出來尋藥了?」

    李琬琰苦笑道:「如今的我再也不是什麼宰相之女了,自然是萬事都只能靠自己咯。」

    寧何苦心中酸澀難耐,心疼莫名,忍不住嘮嘮叨叨,「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孤身一人出來的,江湖險惡,人心詭譎,步步驚險,處處危機,實在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能應付得了的。」

    見李琬琰沒言語,他又道:「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李琬琰見他一直嘮叨,便索性在他身側坐下,揶揄道:「我正隨著桃花江邊往北走,遠遠看見有一人施展絕世輕功『一葦渡江』,一時好奇便策馬一路追著,想看個究竟。

    可誰料到,你一個受了傷的人,上岸後卻還能走這麼快的,害得我一路追著你上山,還摔了好幾跤呢。看來,你也沒傷得多重嘛?跑得比兔子還快。」

    寧何苦當然不相信她的說辭。

    可不相信又能如何呢?總不能指望她是為了追自己而來的吧?

    憑什麼呢?

    可是,她為什麼是一路向北呢?

    又為什麼這麼巧偏偏就遇上了自己呢?

    而且還是在自己最危險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了呢?

    為什麼有這麼多的為什麼呢?

    唉!算了!還是別多想別多問了!

    這世間之人,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不得已,又何必一定要刨根問底呢?

    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裝瘋賣傻得平庸吧!

    沉默半晌後,他一時感慨道:「若在下不是個通緝犯,定當一路護衛姑娘左右,前去」

    他乍然就住了口,垂首略想了一想,又抬頭果斷建議:「要不,姑娘可否將你要尋的藥物告之在下,等我再見著老無時,讓他去幫你找。他是醫怪,找起來肯定要比你去找容易得多。然後你就先回去等消息,行不?」

    李琬琰不答反問:「你知道醫怪在何處嗎?」

    寧何苦老老實實搖頭,「不知。」

    「不知!」李琬琰搖頭苦笑,「既然不知,那天大地大,天南地北的兩個人,是說見就能見到的嗎?若要等你再見到醫怪之時,怕不是要等到那花兒都謝了?」

    寧何苦連忙搖頭,「不會不會,我們很快就能見著面的。」

    李琬琰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很快嗎?」

    「很快能見著,姑娘放心就是了。」寧何苦自然而然地答,答完後就怔住了。

    確切地說,他是在看到李琬琰意味深長的笑容後才怔住的。

    繼而訥訥的企圖解釋,「你知道的,老無他是一定會來找我的,所以說」

    李琬琰用能看透他內心的眼神看著他,「醫怪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找魔羅五煞,而你說一定能見著他,不是因為他會來找你,而是因為你們的目標相同,所以才一定會遇上,對嗎?」

    「」寧何苦心虛地低下了頭不敢看她,「沒沒,沒什麼目標啊!」

    「沒什麼目標?」李琬琰涼涼道:「目標就是,你們二人都在找另外的魔羅三煞?」

    寧何苦:「我」

    「所以說,你一路大張旗鼓地從不避人耳目,還到處留下痕跡,是為了引官差來追你,更是為了引其他的魔羅三煞來找你報仇?」

    寧何苦:「我我」

    李琬琰恨鐵不成鋼地剜了他一眼,「以身作餌,你這是不要命了。」

    寧何苦:「我我我」

    「你什麼你!」李姑娘水目圓睜,嗔道:「我就沒見過像你這般會作死之人。唉是你自己的命重要,還是找魔羅五煞重要呢?」

    寧何苦被她一番逼問搶白,愕然間就只會說一個「我」字。如今見其似乎是動了真氣,莫名其妙間實話就衝口而出,「我的命一點都不重要的,魔羅五煞先是傷害了我父親和眾位叔伯,如今又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同他們勢不兩立,自然是找他們報仇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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