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春天悄悄地來臨,秋天的殘葉正在腐爛,萬物從沉睡中甦醒,新生的青草、樹木開始抽出嫩芽;受過冰凍的鮮花,開始爭先恐後地吐艷;山間裡的竹林有了生氣;動物們也從沉睡中醒來;大地上到處都顯示出欣欣向榮的景色、一切的生命力都顯得那樣的生機勃勃。
春天給林楚凡帶來了萬象更新的新生力量,她把陳年不愉快的往事統統地忘掉。新年不僅給她無限的快樂,而且給她帶來了好運,她的一本詩集出版了。
林楚凡的才華和美貌,繼續地吸引著很多男子,為此,她也收到不少求愛信,她並沒有過分地去重視那些信件,這些信無疑就是誇張而虛偽地阿諛奉承的討好她,但是,照她看來,所有的信都是千篇一律的單調乏味,不外乎是最深厚、最憂鬱的愛情。
她決定把自己的愛情大門封閉起來,除了吳丹,她誰也不想見,她沒有力量去回想過去,受傷的理智無力再和這種回憶作鬥爭,艱巨的嘗試只能增加回憶的痛苦,所以,她必須把所有的痛苦都要遺忘。
在辦公室里她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她看了一眼手錶,離下班還有半個小時,從抽屜里拿出那本剛出版的詩集看了起來。
這時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鈴響起,韓股長抓起話筒聽了有一分鐘說:「知道了。」他掛上電話,望著林楚凡說:「林秘書,門衛來電話說,大門外有人找你。」
林楚凡掃了韓股長一眼說:「由他去吧!不見。」
韓股長看著林楚凡趾高氣揚的樣子,心理的氣不打一處來,他一直都想好好的整治她,加上藍夢琪的添油加醋和背地裡的鼓動,就著去年林楚凡被鄭天雨羞辱的那件事,他緊緊抓住不放,因此,在去年的個人總結報告中他給林楚凡的評語加上了那一段,他沒有想到的是,肖中生看到林楚凡評語後,竟然用刻薄而辛辣的語言把他頂了回去。他得知肖中生如此寵著林楚凡,他也就不至於去整她了,再者萬一林楚凡用她的美貌去勾引肖中生,在她面前說他的壞話,在把他的股長撤了,他真的有些後怕了,於是,從各個方面他對她轉變了態度,就連對她說話的語言也變得柔和了。
林楚凡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她推著自行車剛走出文化局的大門,就被躲在暗處的林建飛叫住了。
「是不是因為你的詩集出版,所以變得傲慢了。」林建飛望著那張漂亮的臉蛋說。
林楚凡先是一愣而後驚愕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這裡等你足足有半個小時。」林建飛一臉笑意看著她說。
「你又找我什麼事?」林楚凡問。
「聽說你詩集出版了,我是前來祝賀你的,因此,請你吃飯慶祝你的詩集出版。」林建飛幾乎是帶著一種虔誠語氣。
「感謝你的祝賀,你的心意我領了,我是沒有時間和你一起吃飯的。」林楚凡客氣地說。
「你就忍心拒絕我的盛情嗎?」林建飛說。
「真的沒時間,我要走了。」林楚凡說著就要騎上車子。
林建飛一下拉住車子的後坐說:「不吃飯可以,我能和你聊聊嗎?」
林楚凡無奈地點點頭說:「我們邊走邊聊。」
「聽說你們分手了。」林建飛直截了當地問。
這個敏感的話題一下激起林楚凡不小的傷心,此刻她的臉上變得冰一樣的嚴肅,如此尖利的目光流露出一種徹底的、無情的高傲。她極不友好地對林建飛說:「我不想和你談感情的事。」
「你和他分手了,你現在完全可以考慮你和我的問題。」林建飛誠懇地說:「現在沒有競爭對手,我可以直接追求你了。」
「我們是不可能的,請你別枉費心機,如果,你再和我談感情上的事情,我就走了。」林楚凡說。
「那談什麼?」林建飛不解地望著她。
「沒什麼可談,我先走了,再見。「林楚凡還真的騎上車子走遠了。
林建飛尷尬地站在原地,他望著林楚凡的背影,心理很不是滋味,看林楚凡的樣子是想永遠和他斷交,此時,他真不知道該怎麼來收拾這個沒有結果的殘局。
林楚凡到家裡吃完晚飯,她看見媽媽給她留有一張紙條內容是:「小凡,媽媽今晚值夜班。你吃完飯在家裡看看書,不要出去亂跑,早點休息。」
「又值夜班,也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林楚凡心理暗想著。
七點鐘,突然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她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可敲門聲不間斷地一聲接著一聲。她煩躁地走出臥室,而後穿過客廳,把門打開剛想發怒,看見外面站著的是唐子邁。
林楚凡勉強地擠出一點笑意,「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請進。」
「你讓我好難找啊!這麼長時間也不給我打電話,早就想來找你了,就怕你媽媽在家,不敢來。」唐子邁進屋後不高興地說。
「今天怎麼敢來。」林楚凡說。
「我是冒著風險來碰運氣的,你媽媽在不在啊!」唐子邁緊張地伸頭望望。
「要是在,我還敢讓你進來嗎?」林楚凡說。
唐子邁放下緊張的心情說:「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你怎麼會這樣看我!」林楚凡心理雖然很厭煩,但是,她還是禮貌地為他倒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說:「請原諒,我只是從心理加重對你敬佩的分量,在我的意識中你永遠是個品德高尚的人。」
唐子邁朝她看了一眼,他低聲略帶一種憂傷的口氣說:「我從來沒有忘記你,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我對別人非常輕率的遺忘毫不留情。』這話你忘了嗎?」
林楚凡疑慮的凝視著唐子邁的眼睛,她覺得這雙眼睛裡透出一種對她不懷好意的光,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特別地討厭這種眼神。她蹙著眉心說:「我怎麼會忘記你呢?我這個人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
「坦率地說,我從來沒有去狂熱地愛過一個女人。」唐子邁痴情地說。
林楚凡毫無反應地說:「你坐吧!我給你削個蘋果。」
唐子邁坐到沙發上,擺擺手說:「我不喜歡吃甜的。」
林楚凡怔怔地打量著他,心裡在暗暗發笑,剛才唐子邁一進門,她就聞到他身上一股濃濃的香水味,衣服穿得比上次講究,,連髮型也整理過了,並且上了摩絲,顯得一絲不亂。
「你托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妥,鄭天雨這輩子也別想升官發財了。」唐子邁討好地說。
「你幹得真漂亮。」林楚凡臉上露出欣喜的光芒。
「我這樣死心塌地的為你辦事,難道你不想向我表示點什麼?」唐子邁笑著,他的聲音中籠罩著一種遲疑的陰影。
林楚凡望著他心想:這個老男人真把他們之間的關係作為一種交易了,她猶豫了片刻說:「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再進一步地加深友誼嗎?」
唐子邁沒有想到這個小丫頭還滿有心計的,內心不禁產生一種焦慮,他試探地問:「那麼,我們這種關係還不算是友誼嗎?」
「只能算是初步認識,我們今天是弟三次見面,如果,急於求成想得到什麼,我覺得太快了。」林楚凡斜視他一眼說;「要是你把我們之間的交往看做是一種交易的話,我覺得就沒有人性化了。」
唐子邁萬萬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委婉抵抗,他完全忽視了林楚凡的聰明的智謀,作為一個在官場上很體面的人,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給耍了,他不禁心裡產生了惱怒,「你很會耍弄人!我真的小看你了。」
林楚凡看見他臉上的怒氣,她笑嘻嘻地說:「唐局長,我只是在考考你耐性,沒有別的意思。」
唐子邁輕輕地掐了她一下臉說:「你真鬼啊!你今晚一定要依著我,不能破壞我的興趣。」
「那好,但是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必須回答我。」林楚凡停住話看著他的表情。
「你說,我洗耳恭聽。」唐子邁說。
「你還願意為我做出第二次犧牲嗎?」林楚凡繼續觀察著他的表情。
「噢,這很簡單,」他遲疑了一秒鐘說:「如果,你能真心地為我付出,我每時每刻都會做出犧牲的。」
「是嗎?」林楚凡不敢相信這個理智的聲音,這張自信的臉所說的話。
「你的性格多疑、變化無常、讓人捉摸不透。」唐子邁心理很不舒服地說。
「不,我是出於自尊,」林楚凡繼續地說:「你要明白,我是一個繁文縟節女人,如果,我毫無保留地投入你的懷抱,我肯定會大受感動、幸福地落淚,但是,之所以沒有這樣做,我是怕你瞧不起我的輕浮舉止。」
不知為什麼,林楚凡曾對唐子邁說過的話,無限地後悔著,此時,她突然覺得唐子邁在她眼中完全失去了重要性。
「你真會搪塞人,別忘了,你還欠我的情呢?」唐子邁沒好氣地說。感到一種生理的焦灼,仿佛他必須要跳入一個幽深的水潭中去似得。他下意識地挨近林楚凡,不管她同不同意,伸出一個膀子巧妙地摟住她的肩膀。
林楚凡臉紅地感覺到心中充滿厭惡,從前她曾經用最大的限度保持心靈上的純潔,可那讓她吃盡了苦頭。面對眼前這個老男人的相擁,她覺得噁心的想吐,她蹙著眉心,竭力地忍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和煙味的混合味。
唐子邁敏感地覺察到,林楚凡對他態度里冷談的成分加倍地增長,雖然,他心中有所不快,但是,他並沒有把手從她身上移開。他知道要是移開再放上去,那需要一種超人的勇氣。為了討好她,他儘量把她的情緒提起來。他說:「我今晚來是想告訴你關於鄭天雨的另外的一個秘密。」
林楚凡陡然來了興趣,她側過臉望著唐子邁急切地問:「什麼秘密?」
「這個秘密,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不過,我要是說出此事,你必須無條件地滿足我的要求。」他把臉挨近林楚凡,並在她的臉上親吻了一下。
林楚凡敏感的心理,使她對這個殘酷的要求極為不滿,唐子邁的直截了當的表達,真讓她難以接受。這些有著邪噁心的卑劣男人,為什麼總把自己付出過所要得到的回報,而建立在**的基礎上呢?如果,她真的把身體獻給這位四十多歲的男人,那無疑又喪失自己的尊嚴,名聲再一次的掃地。然而,為了再次整垮鄭天雨,她只有蒙受著恥辱走向極端。
「好吧!如果你告訴我,我馬上就會滿足你的要求。」林楚凡勉強地說處這種話。
唐子邁看著她勉強的表情,他謹慎地說:「這回不會在騙我吧!」
林楚凡點頭來回答。
唐子邁神秘地說:「最近,我暗中對鄭天雨作了進一步的了解,已經初步摸到他的底細,他又在談戀愛,這個女子各個方面都很優秀,家庭條件處在上等位置,聽說人長得也很漂亮。」
「他真艷福不淺啊!」林楚凡聽了幾乎要發狂,她淡定冷靜下來,輕蔑地撇著嘴,「這個女人在什麼單位上班。」
「市歌舞團的。」他說。
「你知道叫什麼名字嗎?」林楚凡追問。
「聽說叫柳冰寒,歌唱得很好聽,曾經在省里唱歌比賽獲過一等獎。」唐子邁說。
仇恨、妒忌加劇了她心底的痛苦,此時此刻,林楚凡臉上出現了很有分寸的惡劣情緒,嚴肅的態度里摻雜著有節制的自命不凡。不過憤怒已經在她的胸中強烈地燃燒著,她暗暗地想:「鄭天雨,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談戀愛。」
唐子邁看著沒有說話的林楚凡,他大膽而勇敢地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抱住她,他的兩隻手想鉗子一樣,她搬也搬不動,她被他抱到了床上。林楚凡明白,如果再反抗不僅無能為力,還會起到相反的效果。唐子邁迅速上了床,隨手關滅燈。
在瘋狂的一段時間過去後,唐子邁便告辭了。
唐子邁走後,林楚凡怎麼也睡不著,她欠起身子看了看床頭柜上的鬧鐘,時針正指向八點鐘。她想起來去找吳丹商量一下,怎麼去對付鄭天雨的那個女朋友,可是她想了一會兒,決定明天去。她隨意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可只看了幾頁就看不下去了,鄭天雨的英俊的笑貌,時隱時現地在她的腦海里閃現,在她被無情拋棄的打擊下,飽受愛情的不幸而發狂的林楚凡,再也無法用受傷的理智去支配她行動的力量。盲目本能驅使她對鄭天雨復仇的欲望還在心中燃燒著,始終不能平息。
正當她左右為難的時候,又傳來了敲門聲,她下床穿上拖鞋,進入客廳。
「你怎麼又回來了。」林楚凡在裡面說,隨手拽開門。
站在門外的是吳丹,聽見林楚凡的莫名其妙的話,她臉上露出驚奇的表情。
「是吳局長,快進來,我正想準備去找你呢?」林楚凡高興地一下拉住吳丹的胳膊。
「剛才誰來過?」吳丹進屋後問。
「是??????哎,我不認識,他自稱是媽媽單位的同事,來找我媽媽的。」林楚凡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說。
從林楚凡的眼睛裡,吳丹看出她對她撒謊,她的撒謊是多麼的坦然啊!
「你媽媽不在家?」吳丹問。
林楚凡點點頭說:「媽媽今晚值夜班,走,到臥室床上坐。」
吳丹坐到桌前的椅子上,她的眼睛停留在床頭櫃的一本書上,「你在看什麼書?」
「這是剛出版的一本詩集,寫的還不太理想。」林楚凡謙虛地說。
「這可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吳丹拿過來翻了翻說:「是李亞雯幫的忙。」
「是的,她真樂於助人。」林楚凡說:「過幾天我要去答謝她。」
「應該去,她這個人很不錯的。」吳丹說。
「她的確是個好人,但是,她的愛情極不順心。」林楚凡深深地嘆口氣。
「她一直和朱藝璋在談戀愛嗎?」吳丹說。
提起朱藝璋,林楚凡的氣便就生起來,她狠狠地說:「朱藝璋就沒有真心地愛過她。」
「是啊!」吳丹臉上掠過一絲冷笑,「這個臭男人,不是個東西,李亞雯等待了他五年多,在這五年多中,她從朱藝璋那裡得到的除了不幸和羞恥以外,別的什麼也沒有得到。她狂熱地愛著他,甚至傾注了全部的生命,居然,朱藝璋會無動於衷!她在朱藝璋眼裡就像一個可憎的影子。她真蠢,怎麼會愛上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呢?」
「也許,李亞雯看中他的才華。」林楚凡極不情願地擠出這句話。
「他就是有巨大的才華,也不能去耍弄女人的感情啊!真是一個沒有人性、無情無義的冷些動物。」吳丹輕蔑地挖苦道:「他竟敢還去欺負你,簡直瞎了狗眼。」
吳丹的話使林楚凡的痛苦在一點點增加,儘管,她的話中帶有點責備的意味,林楚凡卻不怪她,她畢竟是在履行想幫她的職責。
林楚凡偷偷地看了吳丹一眼,沒有說話,她永遠無法明白,在吳丹面前,她完全沒有必要展示出身體的優雅和智慧的魅力,只要讓她參與到她的生活中去就行了。自失去愛情,她又重新回到過去,千方百計地討好接近吳丹,與她建立深厚的友情關係,在這幾個漫長的星期里,林楚凡愈來愈尖銳地感受到這種必要,因為,在任何時候她需要吳丹的幫助。
「你在想什麼?」吳丹問。
從林楚凡重新回到她的身邊,把所有的愛都給予了她,吳丹激動了好幾天,林楚凡在她的生活中確實是個討人喜歡的擺設。但是,想起自己曾經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去破壞林楚凡的愛情,而導致她陷入極度瘋狂的痛苦中,吳丹就有一種深藏於心的對不起她的內疚感。因此,她覺得的現在和林楚凡的關係,幾乎是建立在恐懼的基礎上,每時每刻提防著林楚凡的動向,她就怕有朝一日林楚凡知道這個危險的秘密。只要一見到林楚凡,她總是提心弔膽地帶著試探的口氣,這種多餘的擔心已經成為她的一塊心病。
「我沒想什麼?」林楚凡朝她淡淡一笑。
吳丹看見她的笑,心理才會踏實。
「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對待我嗎?」林楚凡生怕吳丹嫉恨她的過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吳丹帶著責備而驚奇地眼神看著她。
「我好幾次冷談過你,你早就不會如此地看重我了。」林楚凡自責地說。
吳丹感到一種壓抑的不快,她突然感覺到,林楚凡並不是常常被她的體貼所打動,但至少她從來沒有表示過懷疑她的誠意。毫無疑問,以前林楚凡根本不重視她們之間的友情,看來她只是與鄭天雨永遠鬧翻的時刻起,她才願意回到她的身邊。不過,她已經不計較林楚凡的以往過錯,只要她能今後順從依她,她會永遠原諒她的。
吳丹用最溫柔的、發自內心深處的聲音對她說:「你很清楚,我一直是很看重你的。」
「過去是這樣,」林楚凡說:「現在還會這樣嗎?」
吳丹望了她一眼說:「為什麼現在就不一樣呢?」
「這是一種印象。」林楚凡說。
「這種印象永遠留在我的心目中。」吳丹朝她莞爾笑著。
「是因為你可憐我嗎?」林楚凡露出一個痛苦的笑容,她軟弱無力地說:「我淪落到這個地步,我!我是一個被人憐憫的人!」
「這不是事實!」吳丹又開始懷疑了,「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林楚凡莫名其妙地問:「什麼風聲?」
「是關於我們兩人的事。」吳丹說。
「我什麼也沒有聽到,也沒有人告訴過我什麼?」林楚凡說。
吳丹心理又放鬆下來,「你現在要做的是,忘記過去,重新走向生活。」
「像我這種人,你有充分的理由對我表示蔑視。」林楚凡傷感地說,她的心在受著最強烈的絕望的折磨。
「你太自暴自棄了。」吳丹說。
「怎麼不呢?」林楚凡用一種哭腔的聲調說:「向我這樣的女人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愛情不僅摧垮我的自尊,它把我一切都給毀了,如果,重新回到初戀,那是不可能的。」
吳丹怔怔地審視著林楚凡,她再一次很不愉快地感覺到,林楚凡極端的心理對初戀還有所懷念,透過遲疑和沉默,林楚凡在按照她的意志來引導這次談話,聽她的口音,她還在依戀鄭天雨。
「為了一個男人而絕望,值得嗎?」吳丹說:「難道你對鄭天雨還有狂熱的好感嗎?」
「沒有,」林楚凡悔恨地回答,「我將永遠對他保持沉默。」
「一點也沒有嗎?」吳丹問。
「我對他有的便是仇恨,」林楚凡氣急敗壞地說:「你要知道一個人陷入到最殘酷的不幸的絕望中,除了依靠自己的勇氣以外,沒有任何別的指望,顯然這種勇氣便是仇恨。」
「你們以後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局呢?」吳丹試探地問。
「就像一對陌生人誰也不認識誰,」林楚凡痛苦萬分地低下了頭說:「他大概也恨透了我,他粗魯地詛咒我,那些傷人的語句將向我顯示出他對我的敵意有多深。」
「你真的不在去找他嗎?」吳丹突然握住林楚凡的手。
「根本不可能,」林楚凡肯定地說:「如果,我要去巴結一個拋棄我的男人,否則,我會羞愧而死去的。」
「那麼鄭天雨要是主動找你,與你重歸於好,你會同意嗎?」吳丹又追問道。
「怎麼可能啊!他現在剛談了一個女朋友。」林楚凡失望地說。
「這麼快,你們分手還不到兩個月,莫非鄭天雨和那個女人愛上了以後,才拋棄了你。可見他對你們之間的愛情看得如此的輕率,毫無疑問他用冷漠驚人的態度蔑視你的感情。他是一個道德敗壞,見異思遷的小人。」
吳丹那富有哲理的話,使之林楚凡敏感的自尊心再次受到殘酷的折磨,一瞬間她對鄭天雨那刻苦銘記的仇恨又復燃了。
「這個卑鄙的小人,我真想殺死他來祭奠我心頭之恨。」林楚凡咬牙切齒地說。
「這個女的在什麼單位,叫什麼名字?」吳丹問。
「市歌舞團的,叫柳冰寒。」林楚凡答道。
「柳冰寒。」吳丹自言自語著,她覺得這個名字太熟悉了,她突然想起來,這個柳冰寒和她離婚的丈夫談過一段時間感情,這麼多年來,吳丹一直認為柳冰寒與她前夫已經結婚了呢?
吳丹沉默有一刻鐘,她說:「你完全可以利用這個女人對鄭天雨再次實施報復。」
「有這個必要嗎?怎麼去報復呢?」林楚凡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吳丹聽了林楚凡的話,她的臉上已經顯現出不小的怒氣,是她把這個話題一步一步地引出,而現在她卻要退縮。
「你必須去試一試,」吳丹以命令的口氣說:「你也應該讓鄭天雨嘗嘗失戀的痛苦。」
「我該怎麼去做?」林楚凡沒有主見地問。
「你可以去找柳冰寒去談,你告訴她鄭天雨是情場上的老手,最好把他騙你的感情說給她聽。」吳丹又幫她出謀劃策。
「我不認識柳冰寒,怎麼去找她啊?」林楚凡不知所措地說。
「你先給她寫信,但是信上不要說明具體原因,只要寫到鄭天雨是騙子,她準會赴約的。」吳丹肯定地說。
林楚凡激動地擁抱住吳丹說:「哎,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些啊!」
「你真傻得可愛,只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我會娶你的。」吳丹緊緊地抱住她。
林楚凡不好意思笑笑,把臉貼在吳丹的肩上。在吳丹眼裡,林楚凡就是她的生命之光,每時每刻這種光給她帶來生存的力量。
「那麼,你現在就寫。」吳丹說。
「好。」林楚凡從抽屜里拿出筆和紙。
她們倆認真地斟酌著該怎樣去寫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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