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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跑完步之後,楊御衡在操場主席台的國旗杆邊坐了一會,雖然到處都是黑黑的,也有點冷,但是難得的靜謐,所以忘記了時間,趕回來的時候本想偷偷溜進去的,但是還是被宿管阿姨捉住了。
「你以後要早點回來,這麼晚了,雖然是在學校里,也要注意安全。」
……
反覆答應了阿姨之後,楊御衡三步並作兩步地上了樓。
個把月的鍛煉,有了一點效果,沒那麼胖了,身體也好了許多,最明顯的就是不再多走幾步就氣喘吁吁的了。
今天上課的時候,看到其他班上體育課,當他們從窗邊路過的時候,有些同學發出了好羨慕的讚嘆。
這個時候很多同學都換下了束縛的外套,穿上了清爽的短袖,但是楊御衡還是堅持著帶著薄薄的外套。
因為小時候的疏忽或者說不在意,在楊御衡還沒有上高中的時候就有關節痛的毛病,如果平時不注意,氣壓的突然變化或者溫度很低的時候膝蓋都會腫起來,然後整條腿都是冷的僵硬,整個腿部的骨頭都會痛,特別是膝蓋,仿佛它想要爆裂而出。
最嚴重的一次是上大二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一整晚,除了痛感覺不到自己的腿了。那個時候楊御衡的心裡生出了恐懼,如果自己以後會因為自己的不注意保護自己導致自己以後可能不能自由的活動……自己會自殺。大概在那個時候潛意識就已經在向自己警告了:這個世界沒有自己可以的依靠。
天亮以後,爺爺給楊傅城打電話讓他回來帶楊御衡去醫院,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楊傅城才開著車回來了,楊御衡行動不便,楊傅城坐在轉盤前等著她上車。
短短十幾米,平時幾秒就可以走到,如今卻……
上車以後,楊傅城說:「昨天在嗯麼麼有去醫院呢?」
「昨天疼的受不了了。」
楊傅城皺皺眉,「怎麼也不早說。」
「奶奶說熬過去了就算了,不打擾你。」
「到現在還不是要來找我。」楊傅城從小路倒車出去以後,開車去了市醫院。姑父和姑奶奶都在這個醫院工作,家裡人有什麼事情一般也都是找他們,畢竟有熟人會方便一些。
來之前,爺爺便給姑姑打了電話,說我已經出發了。到了醫院醫護,姑姑看到楊御衡,走上前來攙著她,一路慢慢走到他們預約好的醫生的辦公室。
昨晚那種痛不欲生在天亮的時候已經感覺好了一些,醫生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之後說是因為受涼了的,楊傅城一隻手差勁褲子口袋,看了楊御衡一眼,對姑姑說:「既然沒什麼問題我就先走了,那邊還有事情。」
姑姑說:「那你先走吧,我待會送她回去。」
最後,楊御衡還在自己打車回去了。
那邊,指的是哪邊,在這個家裡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不會刻意去提江雲菡的名字,但是說起那邊,大家都知道楊傅城說的是什麼。
江雲菡的服裝店帶給了姑姑或者表妹一些服裝品味的提升,當然了還有……虛榮心。
女人的衣櫃永遠缺少一件衣服,這個道理用在她們身上非常合適,特別是當她們對於服裝品質和觀賞度的突然得到提升的時候,對於帶給他們提升的人,自然會與一種下意識的貼近。
所以,即使在江雲菡和楊傅城離婚之後,她們依然會在自己面前說她的好,畢竟質疑她便是質疑她們自己的眼光。
雖然有時候楊御衡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很差,但是有時候卻會無端的好起來。
有時候會完全不記得剛剛發生的事情,有時候卻對久遠的事念念不忘。不只是不忘記,還要讓自己使勁回憶再感受一次又一次。
神經病。
自從那次楊雨涵無端發脾氣以後,楊御衡便再也沒有跟那邊有任何聯繫了。
也不需要聯繫,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他們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願意去討好他們。再說了,作為根源的楊傅城做著昧心的事情,說著昧心的話,更沒有那個必要了。
而江雲菡多年以來做的面子工作已經在這個家裡的人,這個家裡的青年人們知道了她的「好」,也不需要再做無所謂的投入了,這個時候斷掉也是減負,畢竟楊允兒也不小了。
重來這一次,和過去有關的人好像都不想再聯繫了,總覺得這樣會不斷的提醒自己,提醒著自己過去究竟有多無能。
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的無知。
無能也就罷了,眼界狹小,但是無能與否後天是可以改變的。
好吧,楊御衡得承認,自己就是在遷怒,可是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的情況下,還讓自己想辦法去思考如何改變曾經,逆轉軌道,太難了。
做不到。
真的。
上輩子參加工作以後,有幾次在外出辦事的時候被讚揚過懂禮貌,可是那些小舉動都是楊御衡覺得很普通或者說自己也希望別人遵守的舉動,所以自己也去遵守。
越是長大越是覺得禮儀教養是一眼區分人與人之間不同的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不僅僅是平時的言行舉止,還有言行舉止所透露出來的個人修養。
楊御衡原想好好的學習一番,提高自己。可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終究是沒有繼續下去。
教養對於楊家人來說,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端著架子。
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長大了會覺得這樣很浮誇。而沒有給他們更多的機會施展的自己便成了他們眼中的異類。
在看了很多書之後,楊御衡對教養有了和他們不一樣的認識。教養應該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自然而然,對待他人的禮貌,在不同場合的禮儀,不卑不亢、不矯揉造作、不讒不媚。不卑不亢楊御衡自認為有點難做到,因為自卑已經刻在骨子裡了,也許某一天清晰的認識到自己了可以,但絕對不是現在。
楊御衡第一次深刻察覺到自己的粗鄙,是在高一那年,上高中的時候因為爺爺奶奶家住的遠,江雲菡便建議楊傅城讓楊御衡到他們家裡去住。楊傅城覺得江雲菡說的有道理,反正楊御衡也是住校,即使過來每周也只在這邊住一晚。所以便喊了楊御衡一些衣服和日用品過去,周末休息的時候就去他們家住。那個時候家裡還請了有保姆。
那是一次周末,正好江雲菡也在家,買了一點水果,她坐在沙發上和保姆聊著天,讓楊御衡把甜瓜洗了以後端過來。
洗好了瓜,保姆因為矜持和禮貌推辭著,江雲菡便讓楊御衡把瓜遞給保姆。
那個時候楊御衡並不是走到茶几的另一邊空曠處遞瓜給保姆,而是就站在沙發邊,背對一人面對一人。
江雲菡說:「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呢,在這個時候背對著人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知道嗎。」
楊御衡有點不知所措,在鄉下的時候不用考慮這些問題,正兒八經的沙發都沒有一個,桌子就那么小,一伸手就可以傳遞給對方……而且也沒有人教過自己。
那件事以後,楊御衡在平時就會多觀察身邊的同學或者同齡人是怎麼做的,如果不知道不會的就儘量保持沉默。
如果,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是江雲菡的話,自己會怎麼做呢?如果那個人是自己的晚輩,自己會怎麼做呢?不是親生的所以連簡單的教養也不願意說不願做吧,因為都是在給別人做嫁衣,說的好被人夸幾句,做的不好被說的言詞會翻幾倍吧。
其實那個時候江雲菡不用那麼擔心外人會怎麼說的,因為她的收入和帶給這個家的青年人的好處可以讓那個時候的楊家人在很多時候閉上嘴。
比如小姑姑就會因為在她的店子裡買的衣服被同事或者其他的人誇獎。
現實如此現實。
回首往事,楊御衡發現曾經的自己一直都穿著和自己不搭的衣服,顏色深沉、款式成熟,總之就不像這個年紀的楊御衡喜歡的穿著,都是江雲菡進貨的時候帶回來的,或者在她的店裡試的。
穿著不相稱的衣服,裝著不相稱的沉穩,做著不相稱的低調,守著不相稱的圍城。
看,這就是家裡人沒有好好教養的孩子。
教,什麼是教?教有兩種傳授的教和教養的教。傳授的不僅僅是生活的經驗和態度,更重要的是以身作則,以身傳教。
養,什麼是養?養也分兩種,滿足生理成長的養活和與教相輔相成的養育。
兩者缺一不可。
這也是楊御衡長大以後渴望擁有的家庭環境。
她知道,這些都只能是渴望,因為這輩子,這個家永遠也沒有辦法滿足自己,永遠。
楊御衡曾經許過一個願望,希望如果有來生自己可以生活在一個清雅的書香之家,不要有多麼富裕的生活,環境的和諧和安定是她成長最好最好的養料,如果生在那樣的家庭,楊御衡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長為一個有著獨立人格的人,有完整人格的人,有想去愛的心,也有能夠享受被愛的心。
想要有人愛護愛惜自己,卻永遠也不敢的心。
很多人也會有吧,只是自己好像更極端呢。
這句話是誰說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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