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開啟的瞬間,謝忱被江儼突然加快的腳步吸引,警覺地看向校門口的位置。
冷氣和光亮自車門的縫隙之中鑽進來,凌亂的髮絲胡亂拍打著顧寶珠冰冷的臉頰,在一片冷熱交替之中,喉嚨同變聲器的接觸位置產生了連綿的癢意,忍不住便想要咳嗽。
她連忙捂住嘴巴,睜大眼等待著即將到來的質疑。
看著江儼仿若被什麼東西所吸引,謝忱沉下眸,立刻鬆開手向謝忱的方向大步邁去。
「怎麼?」江儼看向追來的謝忱,有些不屑地笑笑,「你是知道點什麼?還是說你真的怕我找到人。」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不知道該說是敏感還是多疑,希望你明白我一直都很同情你,」謝忱不甚在意地掃過他布滿譏諷的眼眸,轉而看向對面放學走出來的學生,目光在眾人之間快速滑過。
「能讓你說這樣的話」江儼臉部的肌肉抽動了下,陰冷地注視著謝忱,「你私下見過她了,是嗎?」
「看來你是永遠也不會明白朋友的意義,」謝忱無視掉江儼的暴躁,直接轉過身向車的方向走去。
「我去你車上等你,正好有點事想要跟你說。」
「以為激怒我就會任由你牽著鼻子走嗎?」江儼的聲音在身後冷冷響起來,謝忱卻頭也不回。
「」
顧寶珠剛剛準備趁著他們不注意合上車門,便見謝忱又大步走了回來!
有腳步聲重重地響起。
「砰砰砰」
她鬱悶地撫上自己的胸口,哦,原來是自己的心跳聲。
關門的手指又縮了回來,顧寶珠緊張地看著車與門之間的縫隙,捂住嘴巴強制壓下喉間泛起的癢意。
草啊!就算被謝忱看到了也要想辦法躲在這裡不出去,只要不被二哥看到就可以,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
一步,兩步,三步就能走到眼前
「顧青山?」江儼忽然喊出聲音,謝忱伸出來的手臂驀地一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孫子!你他媽能不能想點高明的主意啊!
這樣詐人打算怎麼收場!
謝忱轉過身向遠處看過去,順著江儼站定的位置掃過人群。
謝忱:「」
在詐他,為什麼?
他回頭看向車身,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江儼已經鐵青著臉朝他走了過來,看著有些羞惱,有些憤怒,有些急切。
謝忱不再躊躇,只是站在車旁等他走過來。
江儼錯身時恰好擋住車門,喉結滑動了下,冷冷地瞥了謝忱一眼,「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好,」謝忱極好說話,走向來接自己的車輛。
顧寶珠終於松下了捂住嘴巴的手掌,看著顧遠的來電猶豫著將手指插入喉嚨。
江儼飛快地打開車門,看到顧寶珠的瞬間便是一怔,反應過來時連忙坐上車,即將合上的車門卻被人猛地格開。
顧寶珠條件反射地抽出手指,抬起頭時便又嘔了兩聲。
「嘔——」
車門大開。
冷風撲面而來,顧寶珠的髮絲紛紛揚揚地撲簌簌掀向腦後,唯有一縷墨發粘黏在蒼白的嘴邊,似乎是被毫無所察地吃進了嘴裡。
謝忱心臟一緊,下意識地抿緊唇,幾乎無法平復呼吸,耳旁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來,霎時間又是一片寂靜。
他緊緊地攥著車門,一眨不眨地望著裡面的顧寶珠。
眼前人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眼中溢滿水澤,鼻尖不知為何透出緋紅的色澤,小獸一般蜷在車廂內的角落。
完,完了,你別叫我的名字!
顧寶珠連忙張了張嘴,嘴唇在徒勞地顫抖了兩下後,終於發出了有意義的字節,「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此時還是男生,你不要說露餡
「沒事就鬆手,如你所見,我還有事。」江儼很想捏捏自己的眉頭,但還是忍住,好似更多的動作會放大之前那種神經質的行為,令他感到難以忍受。
聽到顫抖的少年音時,謝忱喉頭一哽,眼中翻湧起更加複雜的情緒,他深吸一口氣,將車門開得更展,一把拎起江儼的衣領,將他狠狠拖了出來。
他甚至怒吼道:「你都幹了什麼!」
顧寶珠看著顧遠接連不斷的來電默默將手機塞入口袋,緊接著彎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臉頰。
聽說我謝謝你因為有你讓我簡直比幹了什麼還要噁心。
透過指縫,看著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扭打在一處,幾乎都忘記了她的存在,顧寶珠仿佛是看到了某些希望,於是立刻下定決心,「嘭」的一下關緊了車門。
「快走!我有急事!」顧寶珠連忙焦急地催促道。
梁飛看向後視鏡里可男可女的頂級影后,「我不能走,隨時都要下去幫忙。」
「行,」顧寶珠點頭,「那你快點下去幫忙,我在上面等會兒你。」
梁飛懷疑地看向顧寶珠,「你該不是想要自己開吧?」
「不是,」顧寶珠面無表情地搖頭。
「」梁飛一臉不信地說道:「抱歉,我要以老闆的生命安全為前提。」
顧寶珠抱住雙臂,黑白分明的眼眸正對著前方的後視鏡,神色調侃,「我看到好幾個肌肉男在盯著這裡,這種事輪不到你出手吧,江儼有的保鏢,謝忱能沒有?畢竟有錢人的身價都是靠保鏢襯托的啊~」
梁飛唇角彎了彎,還不忘分心看向外面的爭鬥。
就是知道他們的身價和身手,所以弟兄們都很識相地沒有上前摻和,打起來也是保鏢之間的混斗,沒什麼意思
梁飛臉上的哂笑還沒有落下,便聽得顧寶珠又認真地說道:「江儼喜歡的那隻花瓶其實是你打破的,我當時看到了,但是我沒有告訴他,即便你老是欺負我這個新員工,我也始終覺得我們才是一夥的。」
「你!」梁飛臉上那點笑容很快落敗,變幻為某種憤怒,「小小年紀,你就撒謊成性,長大了」
顧寶珠打斷了他的話,忍住方才的噁心,強迫自己掛上笑意,「我永遠不會告訴他的,畢竟員工之間只有相互包庇才會有混出頭的一天,送我走這件事他是同意的不是嗎?這種包庇幾乎不占用你任何的錯處,還會收穫一個永遠包庇你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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