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珠攜著水汽從浴室走出來,成就感讓她的步履變得極輕,腳掌像是裝上了某種彈簧,透著股輕飄飄的舒爽。
既然已經狡辯成功,那就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不是嗎?
想到江儼對真誠的渴求程度已然超出了普通的限度,顧寶珠帶上一個底層人應該戴上的面具,小心翼翼又近乎崇拜地看向江儼。
「你不生氣了吧?」
江儼從平板中抬起頭,輕輕瞥了顧寶珠一眼。
仿佛整個人都還在向外散發著濕氣,這股濕氣漸漸氳開,連同淡淡的唇色也變得漉濕,剛剛吹乾的發尾微微蜷在一起,又隨著動作散落下來,墨一般流動在眉眼之間。
瞧著江儼看過來,顧寶珠眼中露出期待,這點期待猶如星火一般漸漸地蔓延到江儼眼中,讓他不由得手指一顫,臉頰上的肌肉也隱隱抽動起來。
「哼,」江儼喉間發出一聲輕哼,用眼神示意顧寶珠坐到對面。
他灰褐色的眼珠極快地審視著顧寶珠,呼吸變得綿長了些,臉上依然是狂傲到有些無禮的蔑視。
顧寶珠坐直身體,流露出緊張的神色,或者說這才是他想要的效果。
為表真誠,她定定地觀察著江儼的表情,順便漫無目的地思考著他是如何把各種高貴的傲慢集於一身還不顯浮誇的,就好像天生就長著一張傲慢的臉龐,狂傲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證明
顧寶珠抿抿嘴,壓住笑意,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忐忑不安,放在膝蓋上的手掌也隨之抖動了兩下,讓江儼的視線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顧寶珠的脊背立刻挺得更直,脖子好像也被拉長了似的,像只受到刺激的長頸天鵝。
江儼忍不住嗤笑,「把牛奶喝掉,起碼要長出喉結才會有女朋友,個子也得再高一點。」
「」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解鎖了大哥屬性?
顧寶珠驚訝地看向桌面上盛滿牛奶的杯子,這讓她感到無比的詭異。
總該不會是要毒死她吧?
顧寶珠有些艱難地端起牛奶,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今天還有需要內測的遊戲嗎,我約了朋友出去玩。」
江儼突然將耳機摘下來,平板對面的聲音跟著傳了過來,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顧寶珠的話,並用某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止住話頭。
他淡淡地瞥了顧寶珠一眼,「把牛奶喝掉。」
「TEC那邊認為我們是在無端懷疑他們的用戶,聲明如果我們再這樣下去,他們也將會採取法律途徑。」
顧寶珠微微抿了一口,耳朵忍不住動了一下。
江儼盯著顧寶珠的動作,「繼續喝,不喝完不許走。」
媽的!憑什麼!
別以為有點臭錢了不起!
你他媽到底下毒沒有!?
聽到江儼的聲音,對面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便繼續說道:「如果TEC那邊持續干預,我們接下來的進程會很緩慢。」
「那就宣揚出去,買幾家媒體報道,TEC包庇嫌犯,導致某集團受損十億,這樣應該會引起他們的高層重視。」
「可是」對面什麼會令秦氏形象受損的話被顧寶珠的嗆聲打亂。
顧寶珠嗆出一小口牛奶,激烈地捶胸咳嗽起來,她的雙眼不由蒙上層朦朧的水霧,頭腦卻異常清醒。
竟然是要搞我啊!
你大爺的!當著我的面說要搞我,究竟是在詐我還是只是把我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顧寶珠的眼睛眨了眨,卻流下了兩行難受的淚水,她急促地喘著氣,大片的紅在蒼白的臉頰上蔓延開來。
江儼皺起眉,伸出手帕想要為她擦掉嘴邊的污漬。
顧寶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神色複雜。
江儼動作一頓,轉而將手帕扔到她的臉上,「出息!像什麼樣子!」
「」
啊?欸?不對呀!
該不會總不能但總歸
顧寶珠靈活的腦筋迅速轉動,心中泛起一陣陣的噁心。
她的表情有些懵逼,心頭卻在高聲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想搞基啊,即便我沒有基!
手指快腦子一步將手帕接住,她有些屈辱地用手帕的一角擦了擦嘴,本著對自己負責的態度露出驚訝的神情,「什麼事情要十億?竟然還要打官司嗎?能不能不打官司?打官司對名聲的確不好!」
江儼看著顧寶珠眼淚和奶漬糊在一起的臉頰,突然探過身奪走手帕,將手帕展開來捂住顧寶珠的臉頰囫圇擦了擦。
「唔呃!」顧寶珠只覺鼻子嘴巴被一陣揉搓,只能緊張地張開嘴用力地呼吸。
少頃,江儼終於拿開手帕扔到一邊,漂亮的臉上透著股淡淡的倨傲,「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
說完便對身邊的人示意:「讓人再去拿幾杯牛奶過來,這個撤掉。」
「江總?」平板對面終於傳來了很輕的問詢聲。
江儼拿著平板走出房間,看向顧寶珠的眼神尚且帶著警示意味,也許是在警告她不要亂插嘴的事情,也許是在提醒她一定要喝完牛奶
幸好,顧寶珠哪個都不甚在意。
她有些凝重地想著方才的對話,不經意間對上樑飛頗有深意的目光,顧寶珠笑起來,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好吧,既然大哥沒空陪我,我就先回去安撫女朋友了。」
顧寶珠提起包經過梁飛面前,勾起唇角,「不用送了,以後都是一家人。」
看著顧寶珠那副狐假虎威的背影,梁飛眯起眼卻沒有再跟上去。
「人走了?」
「嗯,沒有喝牛奶就走了。」梁飛強調道。
江儼看向眼前明淨的玻璃,粒粒露珠凝結在窗外,室內的燈光為它們的近乎神奇的張力膜鍍上一層炫目的光澤。蕭瑟卻壯美的外景之中浮現一張昳麗的面龐,褐色的眼睛隨之泛起漆般濃稠的冷意,指尖忍不住抖了一下,碰向水珠的位置。
他的呼吸變得有些緊促,過於細節的動作讓他感到了陌生,那一截細白時不時就會出現在腦海,令窗中的自己蹙起眉頭。
喜歡漂亮的女人嗎?還真是和外在一樣的膚淺,浮誇,低賤,毫無追求
他想不下去了,窗外凝結的露水終於承受不住裡面的熱力而滑落下去,流下一串晶瑩的水痕。
「真是個恃寵而驕,給點顏色就能開染房的小混蛋。」他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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