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近時,那股屬於江儼的冷沁更甚,仿佛令人厭惡的傲慢裹挾著濕冷氣息逼近眼球,讓謝忱忍不住顫動了下眼睫。
他思緒一動,控制不住地側過頭,向身後坐了坐,腿彎恰好卡在座位的拐角,看起來十分彆扭。
「該你了,」顧寶珠頭也不抬,沙啞的少年音聽起來像是帶著毛茸茸的刷子,劃破了空氣中的冷寂。
謝忱低頭看向棋局,臉上露出由衷的笑意,「你學得很快。」
「嗯,」顧寶珠隨口應了一聲,專注地演算著接下來的步驟,可隨即便意識到自己的人設不該如此,於是抬頭詫異地看了謝忱一眼,眼中流露出惶恐和驚喜,「謝謝。」
看著謝忱走完一步,她便迅速地接上下一步,由之前的猶疑思慮變得毫無頓挫,逼得謝忱也發出一頭細汗。
他只覺顧寶珠在刻意引導著他走向一條充滿誘惑和陷阱的道路,但是這明顯不是一個新手能夠做到的
謝忱的呼吸變得長了些,黑亮的眸子抬起來,看著顧寶珠身體前傾,胳膊縮在腿上抱起來,安靜地看著眼前的棋局。臉上有一部分髮絲黏在額間,露出來的肌膚白皙到過於蒼白,微微垂下的黑褐色眼眸定定地看著某個棋子,看起來成竹在胸。
他收回視線,再次落子。
「我贏了。」顧寶珠點了下棋子,眼睛彎了彎。
謝忱一怔,只覺那種雪天過後帶有灰褐色形容的冷沁此刻變得如碧洗般乾淨,撲面而來的冷香染上了滾燙的熱氣,變得虔誠而雀躍。
「抱歉,我稍後還有其他的兼職要做,必須要離開這裡了。」顧寶珠眼中露出歉疚,抬眼看了眼自己的未接電話,忍不住搖頭無奈道。
「期待下次一起玩,」謝忱在門口笑道,「今天很開心。」
你丫在關鍵時刻能夠站出來就好了,別讓我被江儼打死。
顧寶珠飽含深意地看了眼謝忱,隨即按照電影三步法準則,決絕地轉身,再扭頭,朝著他擺手作別。
看著謝忱顫動的眼眸和若有所思的神情,顧寶珠知道自己做的很好,一條退路get!
看著崔護不斷打來的電話,顧寶珠有些崩潰地抖著手四處張望,你他媽一直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占著線怎麼打車來接我啊啊啊啊啊啊
終於,一直打過來的電話停歇下來,接下來是崔護連續不斷的簡訊轟炸。
小牡丹:【為什麼還不來?這都幾點了!!!】
小牡丹:【你還來嗎?快回答我!】
小牡丹:【你真的要這樣嗎?這樣玩弄我的感情!你張口閉口都是美好的友誼,為什麼卻要這樣傷害朋友】
小牡丹:【你這個騙子!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是不是在和別人在一起!那人也是你的朋友嗎?男人還是女人?要是讓我知道你在背著我招惹別人】
【】
感覺已經快要失去理智了,顧寶珠深吸口氣,那這樣還要不要去?
不待顧寶珠看完這些簡訊,電話就已經接通了,她連忙報了自己的位置,等待出租車過來接她。
簡訊接二連三地冒出來,顧寶珠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這是一種累到極致的平靜,她已經提不起精神去安撫牡丹了,她自己都要枯萎了
待坐上車,崔護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來電,看著岌岌可危的手機電量,估計很快就會被他打沒電吧。
不再去看那些來電,顧寶珠張開嘴,將手指伸入喉嚨處關閉了變聲器的附著開關,躬身將微型變聲器吐了出來,彎著腰乾嘔了兩聲後,她這才擦掉眼角的淚水,直起身有些不適地吞咽了口口水。
「想吐了?」司機有些緊張地看向後視鏡里的顧寶珠,「別吐我車上,我待會靠邊停車。」
顧寶珠擺擺手,喑啞著嗓子說道:「走吧,剛剛是胃疼。」
猶疑地看了眼顧寶珠,司機將速度放得慢了些,「想吐告訴我。」
「開快點,我有急事!」顧寶珠拍拍司機的靠椅,有些急切地說道。
「趕著幹嘛呀?都這樣了還急什麼?」
「我急著救命去!」顧寶珠大聲喊道。
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去,「死了可不能賴我!」
顧寶珠喘了口氣,有些頹唐地靠在車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還活著嗎?」司機有些顫抖地嚎了一嗓子,讓顧寶珠立刻睜大了眼睛。
你他媽沒見過在車上補覺的啊!
顧寶珠眯起眼笑笑,「我睡一會兒而已,你別害怕,」
司機顯然是個犟種,他時不時就要確認顧寶珠是否還在睜著眼喘氣兒,讓顧寶珠忍不住產生了踹他幾腳的衝動。
「到了,」司機鬆了一口氣,將顧寶珠丟在目的地便開遠了,生怕她再往車上塞什麼人似的。
顧寶珠忍不住抬頭看向漂亮花園之中的小別墅,視線忽然頓了一下,窗內好像有人動了一下,隨即大門也開始緩緩打開來。
崔護面色陰沉地走了下來,死死盯著她。
「你為什麼這麼晚?」
顧寶珠有些站不穩似的搖晃了一下,眼睫顫動著,蒼白的雙唇翕動,「對不起,我碰到了一些事情」
而且我本來也沒說自己會早點到啊。
崔護的步子邁得更大,他皺著眉走向顧寶珠,臉上痛苦又堅定的神情讓顧寶珠覺得現在跑還來得及。
她的左腿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崔護眼睛一顫,加快了腳步。
顧寶珠被壓抑著怒氣的崔護嚇得一抖,兩隻腿都開始往後退,順便還轉了個身。
以她現在的精神力,有80%的可能打不過具有憤怒加成的快成年男性。
顧寶珠開始助跑。
「你站住!」崔護喊道。
顧寶珠開始加速。
崔護輕易追上她,一把撈住她的腰部,從背後抱緊她。
「我原諒你了,」崔護的腦袋在顧寶珠的脖頸處蹭蹭,深吸口氣,「我剛剛只是太」
忽然,他的聲音卡住,放在顧寶珠腰部的手掌捏得更緊。
顧寶珠忍不住全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沙啞短促的嗚咽,這讓崔護目光鬆動,聲音卻陡然冷下來,「你換了洗髮水?」
「」
「男士用品?」
他鬆開手將顧寶珠扭轉過來看著他,眼角泛著紅,耳側陣陣發熱,「你晚來是因為這件事?你有別的男人了?」
草啊,都是狗嗎?
而且你他媽在發什麼顛!你都不是我的,哪有什麼別的!
她睜大眼睛繼續怒視,心裡卻忍不住哼起歌啊你的我的她的他的,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綠的藍的灰的,大的小的圓的扁的,好的壞的美的丑的,新的舊的各種款式,各種花色任你選擇~
「回答我。」崔護握住顧寶珠冰冷的手掌,壓抑著眼中的洶湧,平靜地問道。
顧寶珠沉浸在快樂的歌聲里,有些痛苦地吐出一口氣。
「沒錯。」她說道,「如果這是你想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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