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克露出了有些遺憾的表情說:「你可能會覺得我會幡然醒悟,然後揍他們一頓,事實上我不行,我只是感到很痛苦,但又沒有辦法。」
「但你並沒有獻祭他人。」
「是的,我知道我不能這麼做。」帕克搖了搖頭說:「別人是怎樣的我不清楚,但是如果我為了我自己的痛苦就去陷害他人,我後半生一定會寢食難安的,還不如現在忍一忍呢。」
「不過這也顯而易見地影響了我的學習成績。」帕克嘆了口氣說:「本來我是可以上一個還不錯的高中的,但是後來只讀了社區的技術學校。」
「但是人生就是這樣,總是會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因禍得福。」帕克又笑了起來說:「因為遭遇過這樣的霸凌,我對一個團體是否真心接納我非常敏感。」
娜塔莎恍然大悟,她說:「所以你在這群科學家的身上感覺到了那種霸凌者的氣質。」
帕克點了點頭說:「在他們的團隊當中,我總是處於弱勢地位,需要付出情感價值去討好,因為顯而易見的,哪怕我是電力部門的總工程師,我也就只是個技術工人而已。」
「但能夠來到這個研究站的科學家,名校畢業就不必多說了,大多數能獲得這樣學歷的人,本身就是精英或是富豪家庭出來的孩子,和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外界對於我加入這個團體也是同樣的評價,大概就是你看那個電工竟然能和這麼多博士以及教授混到一起,他實在是太幸運了。」
娜塔莎聳了聳肩說:「蘇聯走後,你們技術工人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我可還記得上個世紀你們宣傳的是一個藍領工人就能養一大家子,並且還引以為傲呢。」
帕克露出了一個微笑說:「沒辦法,時代總是在進步的,而且就算在那個年代,也沒人會說工人一定是高於科學家的。」
「總之,我在這個團體當中其實也是扮演一個丑角的形象,他們很喜歡聽我抱怨生活中的一些瑣事,然後再露出那種同情的表情,他們其實並不是真的同情我,只是慶幸他們不用經歷這種生活的瑣碎。」
帕克思考了一下之後說:「原本我以為他們就是像那些霸凌者一樣拿我取樂,但是空間站災難降臨之後,他們的種種表現讓我感覺到不對勁,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鋪墊都是為了這一刻。」
娜塔莎知道重點來了,於是她說:「之前我也覺得有點巧,那一房間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好像就想要引導著別人往哪個方面想似的。」
帕克一邊思考一邊緩緩開口說:「之前我們的思路可能有些問題,這次災難的幕後黑手或許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但我們仍然沒有搞清楚他們的目的。」娜塔莎說:「他們都已經有這樣的本事了,想必也不是不能直接讓空間站掉下去,但偏偏又是燒毀能源裝置,又是弄掉一半的空間站,這根本不合邏輯。」
「那就證明他們的目的是相反的。」帕克的語速總是很慢,但是邏輯很清晰,這證明他並未擁有多麼高超的智商,但是始終保持清醒。
「什麼?」娜塔莎一時沒反應過來。
「毀掉空間站的是什麼人?」帕克問道。
「呃,幕後黑手。」
「會被判刑吧?」
「當然,估計得坐幾百年的牢。」
「那就是罪犯了,那拯救了空間站的呢?」
「英雄……等等,你不是那個意思吧?」娜塔莎睜大了眼睛說:「你是說有人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災難就為了當英雄???」
「我們這種老古板很難想像,對吧?」帕克笑著嘆了口氣說:「但如果你多和年輕人打打交道,好吧,彼得也不年輕了,準確來說是那群更年輕的蜘蛛俠,你就會明白英雄情結在他們當中有多吃香,甚至有不少蜘蛛俠就是被英雄情結忽悠來當超級英雄的。」
「但是這也太出格了吧??」
「這就是人性的本質。」帕克站了起來打量著房間並說:「只要對自己有利,他們並不憚於把任何場合變成個人舞台,鬧出再大的亂子,他們也不在乎,只要聲響夠大,能引起更多關注就行。」
「去他媽的極端自由主義!」娜塔莎忍不住罵了一句,但最後還是說:「但仍然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比如奧克斯,你覺得奧克斯也是他們的一員嗎?」
帕克搖了搖頭,也有些疑惑的說:「在我看來奧克斯不是這樣的人,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還是要看他做了什麼。」
這個時候娜塔莎已經縫好了傷口,奇怪的是這個死胖子從頭到尾都中氣十足,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失血過多的樣子,娜塔莎每扎一針,他都能使勁哀嚎一下,皮下脂肪恨不得噴涌而出,氣得娜塔莎一拳把他給打暈過去了。
這個時候傷口縫好了,娜塔莎又想辦法把他給弄醒了,他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瞳孔狀態,然後說:「這傢伙可能被人給下藥了,說不好是鎮痛藥物或者乾脆就是毒品,總之他亢奮的有點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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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萊曼清醒過來之後,他在地上蛄蛹著,抱著帕克的大腿就開始哭,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奧克斯綁架了他,奧克斯很恐怖,奧克斯要殺了他,快點來救救他。
帕克確實也沒見過這場面,娜塔莎示意他稍安勿躁,並開始問話,特工有的是辦法確認某人是真的在說胡話,還是借用說胡話的方式來逃避審訊,只要從細節問題就行。
「你說是奧克斯綁架了你,那你是在哪看見他的?」
「辦公室,他衝進了我的辦公室!」
「好,那他衝進來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他說這不是他幹的。」萊曼搖了搖頭說:「我告訴他了是巴爾克,是巴爾克說可以把一切推到下屬頭上,我就那麼說了……」
「巴爾克又是誰?」
萊曼嘟嘟囔囔的說不清楚,還是帕克說:「是軟體工程部的頭兒,一個挺厲害的計算機學家,整個空間站的軟體安全系統都是他弄的。」
「他什麼時候這麼跟你說的?」
「就是……有一次喝酒……」
「什麼時候喝的酒?」
「兩個,三個月前?我被地面聯絡基地那幫混蛋給罵了,巴爾克告訴我,這不是我的責任,我只是不會說話,我應該努力解釋,告訴他們是底下的那幫蠢貨干不好活……」
帕克實在沒忍住,走過來抓著他的領子給了他一拳,娜塔莎有些驚訝的看著他說:「你竟然還會打人?」
「原來是不會的,但是彼得教了我兩招。」帕克皺著眉說:「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萊曼,那次電力故障完全是你的責任,你竟然還想推到其他人頭上?!」
「然後你就想把這次事故全推到奧克斯頭上?所以是奧克斯弄壞了光伏集成裝置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無能的混蛋!」萊曼忽然陷入了極端的亢奮當中,嘴巴里開始吐出一些唾液的泡沫並說:「最近幾個月他一直心不在焉,根本就不好好幹活,有好幾次故障都是他引發的,而且半夜還夢遊、大吼大叫……」
娜塔莎記下了這個有用的信息,然後把話題引回正軌並說:「他是怎麼制服你的?」
「他……他力氣很大……」萊曼忽然又把脖子給縮了回去說:「真是見鬼了,他像一頭大象,我完全反抗不了,他把我丟到牆角,還拿我的頭撞牆……」
「奧克斯確實挺強壯的。」帕克說:「就算他來到空間站之後,因為精神狀態有點不好,瘦了很多,但也比萊曼強壯的多,能制服他不奇怪。」
「再然後呢?他是怎麼把你弄到這兒來的,具體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一字不落的告訴我。」娜塔莎拿出了審訊的態度。
「他,他點了一支煙,本來要走了,忽然又轉頭回來……」
「慢著!」帕克打斷了萊曼,說:「你說誰點了一支煙,你嗎?」
「奧克斯!是奧克斯!他搶走了我的煙,還點燃了一隻……」
「不對勁。」帕克看著娜塔莎說:「奧克斯根本就不抽菸,我說了他是個好丈夫,他不抽菸,不喝酒,不熬夜,愛好是健身和研究斯洛伐克美食,平常最大的惡習就是愛哭和嗓門大,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忽然娜塔莎腦中靈光一現,她說:「萊曼可能被催眠了,就像奧克斯被催眠了一樣。」
帕克立刻又重新蹲下湊過來,娜塔莎翻著萊曼的眼皮說:「這個死胖子體內有非常明顯的藥物使用痕跡,我聽專業的心理醫生說過,絕大多數情況下催眠需要病人配合,如果不配合是怎麼也不可能催眠成功的,當然這是在合法的範圍之內。」
「而如果把範圍稍微拓寬那麼一點,就還有一種可能可以強制催眠成功,那就是使用藥物,絕大多數鎮定類藥物,或者乾脆就是毒品,能夠很快摧毀人的心理防線。」
帕克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之前我們部門內確實有傳言說奧克斯體重驟降、精神狀態不好就是吸毒的原因,你是說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可能確實吸毒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娜塔莎思考著說。
「但是沒有戒斷反應。」帕克立刻指出了其中的問題,「我在皇后區見過不少毒品上癮的流浪漢,他們毒癮發作的時候動靜可大了,要是奧克斯真吸毒了,他的室友不可能沒見過他毒癮發作。」
「或許並不是傳統毒品。」娜塔莎說:「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奇奇怪怪的藥物了,說不定就是什麼我們沒見過的神經毒劑。」
「下毒手法呢?」
「這個倒是值得討論。」娜塔莎輕輕地撓了撓頭,然後說:「反正根據我的下毒經驗來看,往吃喝裡面下毒是最容易被發現的,除非你只干一錘子買賣,打算一次性把人毒死,否則還是吸入性氣體比較適合長期下毒。」
「有可能是在一些他經常觸碰的東西上面嗎?」帕克好像想到了些什麼。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這麼做,而且最好要確保對方在使用這個物品的時候需要大喘氣。」娜塔莎摸著下巴回憶道:「之前我就把毒下在一個富豪跑步時戴著的健身耳機上,效果相當不錯。」
帕克看了她一眼,決定忽略她的最後一句話,然後說:「那我猜測可能是奧克斯的個人通訊終端,因為他幾乎每天都要給他的妻子打一個多小時的視頻通話。」
「他妻子狀態不好嗎?」
「是相當不好,幾乎已經可以說是瘋了。」帕克說:「我見過幾次他們聊天,奧克斯幾乎一直在哭,或許也滿足你說的大喘氣的條件。」
「那概率可就不小了。」娜塔莎接著說:「但我也聽心理醫生說過,催眠很難改變人的本性,就比如哪怕你被催眠了,你也不會去殺人的,要做到這一點非常困難,很有可能導致你在中途就醒過來。」
「所以我一直在說光伏集成裝置不是奧克斯弄壞的。」帕克咬著牙說:「他是個很愛惜東西的人,他也不可能沒帶安全繩,更不可能因為沒帶安全繩就去破壞公物……」
「這其中缺了一環。」娜塔莎緊皺著眉頭說:「哪怕是我認識的最厲害的心理醫生,也做不到催眠一個爛好人去做壞事,那麼奧克斯和光伏集成裝置被破壞之間還隔了某種東西,會是什麼呢?」
喜歡在美漫當心靈導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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