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大黃,一個叫金釧兒,這畫風相差也太大了吧?!
不能仗著窮奇是個傻狍子,就給他亂取外號啊!
田馨反應比她更大,當場衝上前去,伸出兩隻白森森的鬼爪撕扯齊雨薇:「我靠,你們還要臉不?你們打爛我的腦袋,搶我家的大黃,還有臉給他取名字,還叫什麼『金串兒』!太難聽了!信不信我把你們肚腸掏出來,全都給串串咯!」
舒鳧:「別別別,等一等,其實這個名字是曹老師取的,他們這屬於抄襲到底怎麼回事?」
「我說,我這就說。」
齊雨薇脖子上架著劍鋒,又被暴走的田馨揪掉了一把頭髮,疼得眼淚直流,「那妖獸當年被父親設計,大鬧童家,和童瑤同歸於盡。後來,他的屍體消失在一團烈火中,變成了一隻毫髮無傷的幼獸。」
「幼獸?」
「對,他沒有記憶,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父親把他帶回來,取名為『金釧兒』,交給我餵養長大,說是凌霄城一位公子的意思,我們一定要好生照看」
舒鳧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凌、霄、城。你們果然有靠山。」
這麼說來,窮奇確實死而復生,至今仍在凌霄城和齊家掌控之下。田馨如此大費周章,不僅是為了給自己報仇,也是為了救出窮奇,讓他獲得解脫。
真是難為她了。
「不錯,就是凌霄城。」
齊雨薇仿佛看到一線生機,連忙雞啄米一樣點頭,「父親一直想要依附他們,抓人試藥也好,豢養窮奇也好,都是凌霄城授意他做的。我我也只是聽命行事,看管這座石窟。」
【——原來如此。】
忽然間,江雪聲一如既往的淡泊語聲在舒鳧耳邊響起。
他的嗓音澄澈,像是滿室烏煙瘴氣里注入了一道清流,令人頓感「如聽仙樂耳暫明」。
舒鳧轉眼望去,只見江雪聲神色與音色一般平淡,幾乎是不帶感情地道:【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看來我們沒有找錯。】
【鳳凰?】
舒鳧一下沒反應過來,【你是說,窮奇是】
「」
江雪聲隔著一地狼藉與她相望,目光中又浮現出了那種冷淡的悲憫。
他緩緩道:【那不是窮奇。】
【如果我所料不錯,那是上古神鳥——「五鳳」中鴻鵠一族的遺孤。我們這一行,就是為了帶他回去。】
【此事隱秘,不便過早透露,實在對不起道友。】
舒鳧只好苦笑:【沒什麼,我早就發現你們有事瞞我。大家萍水相逢,也不好交淺言深,這些我都明白。只是】
根據她的常識,「窮奇」是一種形似老虎、背生雙翼的妖獸,「鴻鵠」卻是傳說中的神鳥,據說是一種白色的鳳凰,可能像大雁,也可能像天鵝。
除了都有翅膀之外,好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吧?
江雪聲看出她的疑惑,很有耐心地解釋了一句:【數百年前,鴻鵠一族的公主外出遊歷,與貓妖相戀,誕下的幼子便是一隻背生雙翼的貓,所以才會被人誤認為「窮奇」。】
背生雙翼的貓?
天貓?
舒鳧正在感慨「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正常妖怪」,忽然只覺得手腕一痛——齊雨薇趁她分神思索的一瞬間,冷不丁地向她脈門上扎了一根細針!
舒鳧:「臥槽!」
這變故來得突然,她身邊只有白恬、田馨兩人,一個忙著滋水,一個氣得頭暈,倉促間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過頃刻之間,舒鳧手腕脫力,人也站立不穩,眼看著一道黑氣沿血管向上攀爬,腦內以每秒300幀的速度閃過各種「壯士斷腕」鏡頭,差點又被氣吐了——她這麼一個畫風清奇的女主,竟然還是中了最老套的招數!
簡直對不起她那些年看過的文!
柳如漪臉色一沉,厲聲道:「齊姑娘,你找死麼?」
說完人影一閃,一步越過橫亘於他們之間的石室,伸手將舒鳧抄在懷中,飛快地遞了一枚藥丸到她嘴裡。
齊雨薇當然不會找死,她一得手便輕飄飄地退出數丈,不知從哪裡摸出個哨子,壓在唇邊用力吹了一聲。
哨聲清亮如雁鳴,齊雨薇混合著驚懼與狂喜的嗓音卻像夜梟,嘶啞而又尖利:
「金釧兒,快來救我!!!」
就在下一刻,不等柳如漪伸手抓她,一道炫目的白光如同流星追月般直衝而來,與柳如漪揮袖放出的一道符咒撞了個正著。
田馨出離憤怒:「我x你大爺!你敢這樣使喚大黃,我今天就叫你和我一起做鬼——」
至於舒鳧,她甚至顧不上憤怒。
一方面是毒氣上涌,她不得不強行按捺心緒;另一方面,是因為在白光散盡之後,她終於第一次清楚看見了「窮奇」的真容。
那是一隻,通體金黃,背後長有一對雪白翅膀,看上去足有三十斤重的——
——橘貓。
舒鳧:「臥槽。」
她腦補了一路生死相許、虐戀情深,原來「窮奇」根本不是田馨的男朋友,而是她養的貓!!!
第十五章 大佬
師尊,小師妹快要把妖怪打死了!
舒鳧忍不住懷疑,即使她的性格與原主截然相反,卻還是繼承了她衰運纏身、諸事不順的悲劇命格。
她不知道自己中了個什麼毒,藥丸是不是管用,自然不敢大意,只好像一根棒槌似的,直挺挺地橫躺在柳如漪臂彎里。後腦勺枕著溫香軟玉,內心卻不禁悲從中來——可憐她兩輩子第一次被這麼漂亮的男人抱,卻一點都顧不上臉紅,因為她的臉已經被毒氣燻黑了!
你媽的,為什麼。
「得罪。」
柳如漪一手攬住她,順勢單膝落地,單手將鳳首箜篌在膝上一架,五指一抹,閒閒撥出了一串大珠小珠似的清越琴音。
舒鳧不得不承認,他不說不笑之際,認真迎敵的風姿十分優美。但轉頭一看,只見一人(齊雨薇)、一鬼(田馨)、一貓(大黃)大眼瞪小眼,構成了一個詭異的等邊三角形,她又覺得這畫面讓人沒法認真。
——媽呀,她從未見過如此奇葩的修羅場!
話雖如此,但她能理解田馨的心情。
殺身之恨,奪貓之仇,生生世世,不共戴天。
必須的。
「大黃,你快回來!」
田馨扯開嗓門高喊道,「你忘了嗎?當年我在山裡撿到你,帶著你走南闖北,每天三條小魚乾,省吃儉用把你餵胖了二十斤!你就算忘了我,也不能忘了你身上的肥肉啊!」
齊雨薇忙不迭地搶話:「金釧兒,別聽她胡扯。你是我們齊家豢養的靈獸,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吃的是山珍海味,睡的是錦緞綾羅,哪有她說的這麼寒酸?」
舒鳧插嘴道:「既然你過得這麼好,那你還意難平個屁啊?」
齊雨薇:「閉嘴!」
舒鳧:「閉你老算了,令堂無辜,閉你老父吧。你看看你,在外人面前擺小姐派頭,在齊大小姐面前表演庶女苦情,一邊享著齊家的風光,一邊委屈自己不夠風光,戲都讓你一人唱全乎了。小丫頭片子咋還有兩副面孔呢?你累不累啊你?」
齊雨薇:「我叫你閉嘴!」
舒鳧:「但是我拒絕。」
士可殺,小嘴不可不叭叭。來日九泉下,仍是頂天立地鍵盤俠。
「舒姑娘,你就少說兩句吧。」
柳如漪一抿嘴角,「這『大黃』雖然不太聰明,但他成長後能一夕覆滅童家,很有幾分強悍。這會兒情況緊急,你可不好逗我笑。」
舒鳧「哦」一聲,老實地點點頭,任由他將自己小心地平放在地上。她頭頸偏向一側,餘光恰好瞥見不遠處的江雪聲,只見他神色平緩,一派閒散自如地垂手而立,半點看不出焦急。
【道友。】
她試著在意識中向他搭話,【柳道友說這橘妖獸不好對付,你不助他一臂之力嗎?】
江雪聲只答了兩個字:【不必。】
舒鳧正要詢問他此話怎講,忽然只聽見「嘭」地一聲響,仿佛有人將一塊五花肉重重摔到了砧板上。
她僵硬地轉動脖頸看去,只一眼便愣住了——就在她挪開視線的一瞬間,那隻三十斤重的橘貓已經被一股大力拋出,浮雕似的牢牢嵌在石壁上,砸出了一個貓形的坑。
柳如漪眼角一彎:「得罪。」
舒鳧:「」
這情況緊急在哪裡?
橘貓剛照面就吃了這麼一招,似乎被這些粗暴野蠻的兩腳獸激怒,努力活動著自己胖胖的身軀,高昂起圓滾滾的貓貓頭,發出了一聲地動山搖的咆哮:
「喵———————」
憤怒的橘貓從石壁上一躍而下,震得地面上沙石亂飛,緊接著一仰脖子噴出一口火焰:「喵嗚!」
舒鳧眼皮一跳:那橘貓準頭不好,這火球明顯打偏了幾分,直勾勾地衝著她臉上來了!
幸好就在此時,她服下的藥丸開始發揮效果,麻木的四肢逐漸恢復知覺。儘管腿腳還有些酸軟,但舒鳧反應敏捷,眼疾手快地就地一滾,躲開了那團近在咫尺的火焰。
「喵喵!」
橘貓怒火更甚,張口又是一團火球。
這一次舒鳧避無可避,但火球剛接近她面門,就像氧氣耗盡一樣搖曳著消失了。
只剩下一團熱氣騰騰的水蒸氣,近距離糊她一臉,把她烘出了一腦門大汗。
與此同時,舒鳧感覺後腦勺一陣發熱,像是有人在用燙髮機給她燙頭。
——對了,是柳如漪送她的玉釵!
舒鳧精神一振,剛要退到一邊調息,卻只見眼前寒芒閃動,齊雨薇咬牙切齒地沖她一劍刺來。
「別想走!既然你和姐姐一樣看不起我,就和她一起留在這裡吧!」
舒鳧來不及撿起佩劍,孤光又卡在兩道石門之中,一時間左支右絀,險象環生。眼看齊雨薇一劍快似一劍,情急之下,她一揚手喚出了童瑤的另一件遺物——古琴「魄月」,橫在身前。
齊雨薇一驚,連忙退開兩步:「你是琴修?」
舒鳧一挑下頜,倨傲道:「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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