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素紅色的衣服裹在身上,顏色純到除了艷紅再也瞧不出其他色系。這位突然在後頭扯自己衣袖的女人衣服看上去有些破損,略長的袖子雖然袖口已經磨損卻還是足夠將她手指以上的部位全部遮擋住。
紅色的衣服從頭罩到尾,如果一定要說還有什麼是露在外頭的話,那就只有女人的面部以及那捏住張思凡衣角的兩根手指了。
會出現在客棧迴廊裡頭的人,不用多說自然是這兒的客人。
地府客棧的客人從來都只有一種,按理來說這突然出現的傢伙應該生生嚇了張思凡一跳才對,不過在剛接待過那樣詭異形態的客人之後,這個女人不管哪兒看上去都是那樣的順眼。
至少人家出現的時候能確保自己沒缺胳膊少腿啊。
客人出現,那就意味著有事需要自己幫忙,張思凡可是個工作認真的招待,更何況這尋求幫助的人還是一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客人呢,自然是更加的認真的。
轉過身面向著這位客人,而因為自己的動作客人鬆開了抓住自己衣袖的手,退後幾步微微低下了頭。
看那樣子是真的遇上了麻煩事呢,忍不住說道:「你好,我是這地府客棧的招待,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出聲詢問了,可奇怪的是這位客人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幽幽的吐出幾個字。
「我知道。」
這話張思凡都有些聽不懂了,這位女客人知道什麼?難道她就只想表達她知道自己是客棧的招待?
雖然客人的話挺奇怪的,不過張思凡還是打起精神繼續說道:「您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幫助您的。」
「麻煩?」聲音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淡,淡得如果不細聽的話只怕一個字都聽不清呢。張思凡見過的女性也不少,卻從未見過聲音陰沉到這種程度的。
有的人,聲音尖到可以讓人毛骨悚然。而這位女客人呢?聲音卻是低到讓人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聲音略微頓了一下,當思考了片刻之後這位客人才抬起她的頭隨後扯出一個羞澀的笑應道:「是啊,我找不到一個合適用餐的地方呢。」
原來是一個在客棧裡頭迷路的女士啊,他就說嘛,剛剛那片刻寒到骨子裡的感覺純粹是因為這兒的陰氣太重嘛。
當得知客人只不過是迷路之後,張思凡不知為何重重的鬆了口氣。
「原來你是找不到自己用餐的地方,不好意思我們客棧的迴廊太多給您添麻煩了。請問您用餐的地方在哪裡呢?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您過去的。」
禮貌性的回著,身為地府客棧的招待自然要做到客人滿意才行呢。
「地方嗎?」聲音還是一樣拉得極長,女人並沒有直接回答。
不過女人答不出來也是很正常的,依照張思凡這幾天的觀察,別說是來這兒的客人了,就算是客棧本身的員工,只怕也沒幾個在無系統的分配之下能順利找到自己目的地的。
暗下鄙視一下自己的失誤,張思凡笑著說道:「如果您實在記不清的話能麻煩你出示一下入住的驗證卡嗎?就是您剛剛進入客棧的時候曾經拿給我們的那張卡。我可以幫您找到您用餐的地方的。」
說這話的時候張思凡順便微笑著伸出自己的手,所以入住過地府客棧的在踏入青銅門的時候所有的信息就已經輸入系統,之後只要有卡便可查出客人所有的信息。
張思凡向客人拿那張驗證卡查看驗證碼是在正常不過的了,誰曉得客人卻沒有任何動作,而是抬起自己的手指向迴廊的盡頭。
「不用了,我記得只要沿著這一條迴廊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的。」
「順著一條迴廊一直走下去嗎?既然您知道的話,那麼……」
「我不想一個人走回去。」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客人打斷了,那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張思凡許久都不帶眨一下。許是這位客人一個勁的看著自己吧,到讓張思凡有些不自然了。
抿了下唇,他也確實記得招待是不可以拒絕客人的,要不然被客人投訴的話可是會被扣除相應的年終獎。
這年終獎什麼的張思凡倒也是不特別的在意,不過B組的其他人可是非常的重視呢。這要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害得綜合評分被扣掉一些的話,其他的人不用說,油鍋那兒絕對不會輕饒自己的。
那種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挖出客人的腦漿糊牆的傢伙,若是真動怒自己可就真慘咯。
光是幻想就覺得恐怖的張思凡當即便打起寒戰來,當然了,女客人的要求他自然也是要滿足的。
順著客人手指的方向走下去,一開始兩人並肩走在一起,可是迴廊越走越遠卻還沒看到任何一件開啟的房門的時候,張思凡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拔舌之前就介紹過的,客人用餐以及住宿的地方都是經過嚴格分配的,這一點根本不需要接待去操心。只需要將驗證碼輸入之後順著系統提示的迴廊走下去,那開啟房門的地方便是你所接待的客人入住用餐的地方。
房間與客人是相通的,只要的的信息被系統確認的話,就算你閒的沒事幹到處亂跑,一旦回來接近房間的時候房門也會自動開啟迎接自己的臨時主人。
這也算是地府客棧做得最好的地方吧。
上班沒幾天,卻也已經接待了好些客人,卻從來沒一次在迴廊上逗留這麼久的。
張思凡開始覺得自己身體的溫度好像正慢慢的從自己的身體被什麼東西抽離了,竟開始有些瑟瑟發抖呢。
走了這麼久還是沒找到客人用餐的地方,張思凡忍不住出聲問道:「小姐你好,你確定是往這兒走嘛?」
客棧的迴廊千千萬,要是沒搞清楚方向隨便走的話,那後果可是非常恐怖的。
就算沒遇上奇怪的東西,單單迷路就足夠累死你的。
拋出去的問題卻沒得到回應,害得張思凡忍不住多問了幾遍。
「小姐,我想你應該是記錯方位了吧,如果你的方位是對的不可能走這麼久還找不到您的房間的。要不您想將驗證卡給我,我幫你在查查具體的位置?」
他可是這兒的員工,跟這客人在裡頭迷路,這要是傳出去的話即便同事不鄙視自己,他面子上也是掛不住的。
一連問了好幾次,可是女客人就像沒聽到似的愣是一句話都沒回。這不免讓張思凡覺得奇怪了,忍不住伸出手抓住那不知何時走在自己前頭的客人。
手一把抓住前頭客人的袖子,可能是因為力氣太大的緣故,只聽到「嘶」的一聲布料被撕碎的聲音,看著拿在自己手上的那邊破損的紅布,張思凡的臉都紅了。
身為接待的自己居然將女客人的衣服給撕破了,這要是被上頭的人知道了會不會讓自己捲鋪蓋走人順便交給陽間的警察叔叔法辦啊。
尷尬的看著手中的布料,張思凡正糾結於該如何跟人家女士道歉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那露出的手腕上明顯有被什麼東西勒過的痕跡。
女客人的手腕處有一條紅色的印記,那是被什麼東西捆住之後留下的特有的勒痕。而且那曾經捆綁過她的東西想來也挺重的吧,要不然也不會將那兒硬生生的磨出血印子來。
這位女客人的手,怎麼傷成那樣了,難道是生前曾經遭受到別人的虐待嗎?
視線都被那一道紅痕給吸引了過去,張思凡疑惑的皺了皺眉心。
而他的過分關注倒是引起了女客人的注意,順著他的視線朝著自己的手腕看過去。垂下的手因為衣服的的緣故那道血痕看得並不真切,所以這位女客人還好心的挽起自己的衣袖讓張思凡瞧得更加清楚一些。
這樣一看就更加清晰了,甚至於連血口子裡頭的森森白骨也瞧得真真的。
如此猙獰的傷口害得張思凡都有些反胃了,臉色微變張思凡正想說些什麼,那位女客人卻搶先一步說道。
「這傷口看上去是不是非常恐怖啊。」抬起自己的手腕舉到自己跟前,女客人將衣袖挽到手腕處將傷口徹底暴露出來。像是覺得自己的傷口還不夠猙獰似的,這位客人居然當著張思凡的面扯開自己的傷口。
口子裂得更大的,奇怪的是沒有血流出來。
這已經死了的鬼魂到底還有沒有痛覺,張思凡不知道,可這樣的舉動也太刺激了。
「那個……您在幹什麼……」
撕扯傷口什麼的,真的不該由一個女人來做啊,就算對方是個女鬼也不適合呢。
想要開口阻止卻被人女客人打斷。
「你想知道這個傷口是怎麼來的嗎?」
傷口很猙獰,可就是因為太猙獰了所以張思凡才更加好奇它的由來,吞了吞口水下意識的點了下頭。而得到張思凡的回應後,這位客人才勾著唇笑道。
「無常鬼的索魂鏈可是個讓人頭疼的東西呢,一旦扣上的話就跟附到你身上似的,死死的扒住無法扯下。當初從索魂鏈里逃出來的時候可費了我不少的力氣呢,你瞧,這手腕都撕裂成這副模樣了。」
女客人的話,說得極慢,一個字一個字就怕張思凡沒聽清。而聽得非常清楚的張思凡呢?這會子是連喘氣都忘了。
面前的這位女客人是從無常鬼手裡逃出來了,那不就意味著……
後頭他已無法在想下去了,因為女人已經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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