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
陸然經歷了自濁海出海之後,最大的歷險。
居然是洗澡。
雖說他也享受過被五六七八九個少女伺候著洗澡,可那時他剛撿回一條小命,人還是懵的。
可今時今日的陸然,無比清醒。
他覺得這段時間自己的狀態非常好,甚至總有些血脈僨張的時候。
而且這三年,他可是長大了許多。
各種意義上的。
總之,方才那是一場歷險,而且已經結束了。
洗完這澡,終於換掉了當日何柔玉相贈的黑色麻布道袍,換上了何獨俗送的一套灰色套裝。
這套裝相較於當下的時代,的確有些前衛,上身是個帽衫,下身是條收腳的褲子,胸口處還有何獨俗的印記,一個小小的銀色刺繡,刺的是「獨俗」二字。
陸然是去過「三零二二」和「一九九九」的人,倒也覺得這身比起那些寬袍大袖,顯得乾淨利落了許多。
而且這上衣前面還有個大大的口袋,可以用來放樹小姐。
想到這,陸然心裡一沉,壞了,怎麼把她給忘記了?
一通亂找找到樹小姐,奇怪的是,她現在又恢復了之前枯樹枝的形態。
也好,以她那愛吃醋的性格,要說不清楚了。
陸然小心翼翼將樹小姐放進那口袋,然後來到窗前往遠處眺望。
徐芙還在洗澡。
她說她每年一次去那南爛村,都惹了一身的俗氣和臭氣,去了幾個時辰,就得洗幾個時辰的澡。
這位仙子長相雖然有幾分像可知子,可性格卻豪放得多,不,簡直是豪放得過了頭,某些作風,頗有些像回寰的師父何柔玉。
一想到何柔玉可是有著幾百個男人的女仙子,明明是夏天,陸然還是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想了不想了,看海看海。
窗外是大大小小數千個造型各異的小島,此地多暗礁海洞,難怪會有許多沉船。
更遠處朦朦朧朧,但陸然憑著經驗,還是發現了【水牢關】的蹤跡。
「你在看什麼呢?」
這時,徐芙總算洗完了澡,濕漉漉地站在陸然身後。
陸然轉頭,瞥了一眼。
「喂喂喂,你把衣服穿上!」
「怎麼了?我在家一向不穿的。」
「可這裡還有別人。」
「別人,哪裡有別人?」
「我!我就是那個別人!」
「呼呼,原來你是別人呀,我不穿,除非你求我。」
「好好好,求求仙子,快把衣服穿起來,我陸然求求了。」
「嘻,求一次,穿一件。」
「」
如此拉扯了半天,徐芙才找了件極其輕薄的浴袍穿上,然後就坐在亂得離譜的床頭梳頭。
她的紅頭髮映襯著白得發光的皮膚,有些觸目驚心般的好看。
陸然不敢多看第二眼,轉頭繼續去看窗外。
「你在看什麼呀?」徐芙梳完一遍頭髮,開始梳第二遍。
陸然回過頭來,咧嘴一笑:「看海啊。我是個漁夫嘛。」
「這片海域的確很美,而且還有一段典故。」徐芙接過陸然的話,給他講述了這仙山洞府的來歷。
「聽爹爹所說,這片海域原先是個古戰場,最早可能只是一片普通海域,億萬年前有一條大魚游經此地,與本地的十隻大黿發生了爭鬥,十一隻滔天巨怪在此地不知力戰多久,最終同歸於盡,因此此地又叫『十黿鬥魚之地』,而此刻我們就在那大魚的魚頭之中,你眼前的那些小島,不是別的,正是它們廝殺時所掉下來的殘肢、碎肉或是鱗片。」
陸然腦中一時出現了過去自己曾見到的真龍斗地虎之景象,可這魚黿之戰,還是覺得自己無從想像,問道:「可它們是血肉之軀,如今我們可是在山石之中啊。」
「億萬年的時間,足以把一切變為塵埃,塵埃,就是石頭。」
「時間,才是最厲害的法寶。」
徐芙起身,站到了陸然身旁,也朝窗外望去。
陸然轉頭看向徐芙,難以相信這句話是從這位貌似十七八歲的仙子口中說出來的。
因為類似的話,不久前他曾聽樹小姐說過。
樹小姐可能還要更早於大妖青烏出世,已是自己不能想像的存在。
於是他開口問了徐芙一個不該問怕是也不會得到回答的問題。
「仙子,冒昧問一句,你今年——至今,已過了多少個生日?」
「怎麼了?你知道我要過生日了?」
卻沒想到徐芙後退了一步,搖搖手指,再指了指陸然的鼻子,說道:「好呀,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覬覦我的美貌,你這是有備而來啊。是不是徐方告訴你的?好呀,這個老妖怪,別人都是提醒吊膽生怕女兒被人騙走,他這是引賊入室啊。」
陸然很是尷尬,腹誹道,果然不出所料,一提到年齡,這些仙子們都插科打諢,沒有一個正面回答的。
這時徐芙卻話鋒一轉,臉色一變,笑嘻嘻地說道:「下月初六,我十八歲生日,到時你一定要來,禮物嘛,也不用精心準備,看你也不富裕的樣子,隨便送一送就好了。」
「你才十八?」陸然又驚又喜,驚的是徐方這千年真仙,女兒居然只有十八?喜的是方才那「歷險」,自己並不是跟一位老奶奶
「對啊,我又不是徐方的親生女兒,是義女。」徐芙撇撇嘴,學著之前陸然的樣子,在虛空中寫了一個一字一個二字,「再說了,我跟他長得也不像啊。」
陸然一拍腦袋,也回憶了起來:「對哦!徐方曾說過,他跟可知子是世間唯二的玉族,如果你是徐方所生,那就應該是唯三」
徐芙這時,終於小小地皺了皺眉頭,問道:「玉族,什麼玉族?」
不像,不像,這樣看來,這徐芙跟可知子,一點兒也不像。
陸然裝出一副嚴肅面孔:「徐方沒有告訴你『玉族』的事情嗎?」
徐芙也學著他的表情:「徐方沒有告訴我的事情,多了去了!」
「等他回來,定要找他算賬!」
「好好算算這幾年的總賬!」
兩人都笑了,四目交接之後,又都害羞地轉過頭去,假裝繼續去看海。
海水拍打礁石,濺起無數浪花。
浪花碎了一地,又重新回到了大海。
「仙子,這裡有沒有可供兩三人乘的小船?」
良久,陸然終於緩和了一些,臉上不再發燙,輕聲問道。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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