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鯉魚躍龍門,是指鯉魚在天運仙跡之處,越過一道肉眼看不見的門,從而升格為真龍。
這當然只是一種傳說。
且不說這是個真龍絕跡數千年的仙氣枯竭期,編故事之人,本身對仙人修煉一事,亦是一竅不通。
首先,真龍與龍族並不相同,龍族雖說亦是萬族中的佼佼者,但始終是萬族其一,聰慧之處遠不及人族,而真龍天生乃是仙族,出生便是人仙品級,成年則直接躍升真仙品級。
而動物(萬族)成仙,先要摒棄自身精魂,修成念魂,再通過密徑獲取靈魂,這才算修煉成了人,成人之後,又要重頭開始,赤仙,人仙,真仙這麼一路修下去,方得正果。
鯉魚變真龍,除非你是天地造化的神跡,又或者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機緣,否則億萬年也不會出現一次。
所以這傳說只是迎合人世間貪婪的那一類人不勞而獲、一飛登天的綺願罷了,葫蘆頭年輕之時也曾這麼嚮往過,直至他真正邁入修仙界,遇見了形形***的妖仙鬼仙,才明白這傳說有多扯。
然而今夜,葫蘆頭不止一次想起了這個傳說,不僅僅是眼前這諸如畫面與傳說何其相似,更因為他冷靜下來之後,催動「靜靜玄功」發覺這些羔羊的身上,都有念魂的存在。
若有若無,或多或少,但一定存在的念魂。
人與萬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有三魂,念魂,便是兩者最為顯著的不同之處。
也即是說,這些羔羊有了念想,會思考,會判斷,會下決定。
這也就說明它們一隻一隻不顧死亡的危險,沖向那道黑環,並不是因為動物的愚昧盲目,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而驅使它們這麼前仆後繼的原因,很可能跟「鯉魚躍龍門」那傳說一樣,是因為它們知道,九死一生跳過去,就能獲得想要的東西,比如升格,直接化身為人。
在差不多第七、第八隻羔羊跳過去身死墜入懸崖之後,葫蘆頭差不多印證了這一想法,因為他看到躍過去的羔羊,其中的一隻,在某一瞬間,的確是有了一些人形的樣子。
但葫蘆頭還是不能確定,因為直到第二十隻羊羔跳過去之後,依舊沒有一隻成功存活。
當它們朝著山崖下墜的時候,的確都還是羊,只不過都是死羊。
葫蘆頭開始想像,就算是自己憑藉人仙之力,使出全速,也未必能安然無恙跳過那道黑環,無數次預想的十二息,也是如此。
這是一道根本無法活著跳過去的黑門。
這不是九死一生,這是十死無生。
念想間,又有七八隻羔羊飛身闖關,結果當然一樣,黑環和兩座羊神像,早已經被蒙上一層血色。
黑血。
葫蘆頭有些不懂,莫說是羊,就算它們真的人,這種情形也足以嚇退大部分,但羊群不僅不退,反而更加緊迫地圍了上來,同時它們也加快了排隊躍門的速度。
葫蘆頭有些難以忍受,再度回到了兩座神像之間,擋住了那道黑環。
「停一停,你們先停一停!」
他默認擁有念魂的羔羊,自然也聽的懂人話。
何止聽得懂,還會說話呢。
「滾開!」
沖在最前一隻碩大的山羊,它的雙角像奔牛那樣向前,衝著葫蘆頭便直衝過來,口中居然罵出了這麼一聲。
葫蘆頭在三息之前,就預感到這一幕,所以他雙劍已經提到了手上。
練的是靜靜玄功,所以葫蘆頭的兩把劍,一把叫寧靜劍,一把叫平靜劍。
但無論如何寧靜平靜,劍就是用來殺人的。
所以劍一出,已經插入了山羊的左
右胸腔。
兩腔熱血灑出,但山羊不退也是吭聲,借著葫蘆頭兩道劍勢,飛過他的頭頂,仍舊是往黑環中沖。
結果自然沒有什麼改變,黑環如同一張黑口,再度將它咬成兩截。
這隻羊或許因為葫蘆頭的阻攔,只有上半部分墜入山谷,而下半部分則留在神像之下。
葫蘆頭轉過頭來,他已經預見了接下來十二息會發生什麼。
無數雙綠眼睛終於轉移了目標,一致地來到了他身上,他只好選擇,昏死過去。
松夫人與葫蘆頭幾乎是同一時間昏死過去的。
這是第二日陸然和葫蘆頭將昨晚的奇遇互相講述了之後,陸然發現的就,也算是巧合吧。
昨日松夫人自己把自己撞暈之後,便玉體橫陳在那,慘是真的慘,但在陸然看來,卻也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病態之美。
樹小姐似乎還是不放心,陸然一再催促她回到樹劍或是真人形態,她都無動於衷,陸然被樹牆包裹,整整做了兩個時辰的木頭疙瘩,最後才在萬隱心的一聲訝異聲中獲得了解脫。
樹劍回到手上,陸然身上也只穿著半條褲子,他望望推門進來臉色像個番茄一般的萬隱心和像個白蔥一樣的繁英仙子,可實在難以解釋清楚。
陸然選擇實話實說,但萬隱心和繁英仙子的臉上都各寫著兩個字,組合在一起就是「信你」「有鬼」,這時候唯一能幫陸然說上話的只有樹小姐,但樹小姐從不在人前顯示自己,昨晚都那樣了,她也沒有現過人形,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話。
很快,陸然褲子都沒提起,就發現在繁英仙子的教唆下,兩位仙子已經站到了松夫人的一邊,這邊替松夫人小心翼翼穿好衣衫,那邊不住痛斥陸然喪心病狂,兩人從番茄白蔥,變成了青紫茄子,繁英仙子是青茄子,冷上加冷,萬隱心是紫茄子,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
陸然有口難辨,說了一通到底還是說不通,這時候赤腳真人聽到了吵鬧,急急趕了過來,擼起袖子就要跟陸然拼命,兩人扭打之間松夫人居然醒了過來,可她是個啞巴啊,她指指自己,再指指陸然,又指了指自己,最後捂住了臉,無聲地啜泣起來。
看著赤腳真人五官冒火,萬隱心的臉更加的陰沉,已經由紫轉黑,變成了黑茄子,繁英仙子則皺了皺眉頭,反應雖不大,但厭惡之情已經溢於言表。
陸然知道這化陽觀今天是待不了了,趁著三人安慰松夫人的間隙,他提上褲子,鞋也沒穿,一溜小跑,跑到了後山。
他就是在後山去往疾風婆小木屋的半路上,遇見了一身羊毛羊血,一邊走一邊哭爹喊娘的葫蘆頭。
不等葫蘆頭講一講他昨夜的遭遇,陸然迎了上去,兩人差點在一起抱頭痛哭。
陸然道:「你不是說我們可以自由去往天下區嗎,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
葫蘆頭道:「巧了,我想的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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