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很是震驚,半天也沒回過神來。
青烏還是穿著那年那件單衣,還是紛離鎮初見她時那樣子,兩年過去她居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她一開口,我渾身震顫。
她再開口,我忽然沒有來由地淚流滿面。
她過來牽住了我的手,青色的瞳仁中火光漸漸燃起,我與她對視之後,火焰變得平靜,我也隨之漸漸平靜下來。
我告訴她我無意中來到這裡,沒有想到竟然碰到了她。
她點頭不語,轉頭看向那座花樓,舔了舔嘴唇。
沒等我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搶先給出了答案,她說她有些餓了。
我正要提議領她進花樓好好吃頓酒,她卻反問我,方才與在你門口談話的那些人,是你的朋友?
我點點頭。
青烏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撅起了小嘴,自言自語般地說道,看來今日只能吃個半飽。
我正要發問,就見青烏眼中青光一閃,火焰變得熾盛,然後她從口中吐出一道青光,青光飄飄忽忽飛了出去,正好落在那幢花樓之前。
眨眼之間,花樓里差不多百扇窗戶後面的燈光,至少滅掉了三分之二,那感覺不太妙,像是眼前一黑,像是同一個瞬間,所有的光連同窗後面的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
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
不久,那些窗戶又亮起微光,像螢火一樣的微光,各種顏色,微微閃亮隨時可能熄滅的最弱之光。
是的,老大,你沒有猜錯,那便是人的魂靈之光,最弱也最強之光,生命的開始與終結之光,它們被青烏那道青光所吸引,紛紛探出了頭,朝著它聚集,等到差不多都聚齊的時候,青光便一張口,吞掉了那些靈魂。
原來她之前的兩句話,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知道青烏的神通,但我仍然目瞪口呆,我呆呆望著看著那棟樓,看著那些永不可能再亮起來的窗戶,我陷入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恐懼之中。
我覺得在那一刻,自己的魂靈也在蠢蠢欲動,要不是青烏那道青光具有指向性,怕是連我的魂靈,也會衝動而出,繼而也會被一口吞下。
事後我一直在想,我追尋玉族的蹤跡要將可知子復生一事,要是怎麼樣都無法辦到,或許還可以去求求青烏,以她的神通,一定會有辦法。
但我當時真的被嚇傻了,我愣在原地不知多久,直到花樓里響起警鈴,接著喧譁震天,尖叫劃破長空,青烏很平靜很可愛地對我說道,你說你過幾日要去冰原?那就帶我一個吧。
她徑直穿過我走向人群,在消失之前,還不忘又拍了一下我的屁股。
就這樣,三日之後,青烏也加入了我們的冰原探險隊,我當然很高興,但同時也多了幾分擔憂,因為本次行程的對我的輪番震撼,其實才剛剛開始。
從夏朵城一路往東,在青烏的堅持下,我們一行十五人經過五天,來到了大冰原的邊緣處,那裡有一座太耳最北小村莊叫「烏爾」,在當地人的話語中是「黑色世界」的意思,因為這個地方一年可能只有兩個月能看見太陽,幸運的是,我們到的時候恰好便是他們所謂的永晝之時,接下來的四十餘日,此地的太陽將永不落下。
青烏說,並非是太陽不會落下,只是兩個世界交匯之時,太陽始終掛在地平線之上。
我並沒有聽明白她的話,青烏也沒有過多解釋,她好像對這個地方很熟悉,卻在真正踏上這片土地之後有些寡言少語起來。
我們到達烏爾沒多久,便發現了新的問題。
孫空悟之前告訴我,自烏爾再往北,是一片無人島,無人島過去是另一片更深冷的海域,那片海域過去才是真正的冰
原,但因為海禁,我們不可能在夏朵城獲得船隻,因此要等到了當地,看能不能租借當地漁民的船隻,但我們都沒有料到這小村莊僅僅只有三百餘人,整個村子不過三四條簡陋的獨木舟,而我們那些雪馬雪車根本沒有運到大冰原的可能性。
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去問了青烏,那時青烏在本地購置了一套鮮艷的襖裝,正在村頭跟幾名當地小孩學溜冰,她一個屁股墩摔在冰層上,倒著一張臉看著我,告訴我不用焦慮,三天後,定能破局。
於是吃了連續吃了三天的鮨魚肉乾配酸菜後,我聽到了有人在門外向我大聲呼喊,有船來!有大船來!金子做的大船!
我第一眼看到那支金色艦隊,立即想起老大你曾跟我們提到過的那支【水牢關】下的黃金艦隊,實際上憑藉著船的樣式規模與船上掛的紅色九天十地旗,我可以確認這正是夏亞皇家的艦隊。
那麼問題來了,大船雖然是有了,可夏亞軍隊來這不毛之地做什麼呢?而我們又要如何才能借用軍隊的大船呢?
答案將在晚些時間揭曉。
那些軍艦停到村前一片海域,排著整齊的隊形,漸漸停在近海,半個時辰後,一艘小艇載著二十餘人靠了岸,遠遠看的確是夏亞軍士的打扮,這幫軍士們手指旄旗,擁簇著四五人,踏著一片深雪,逐漸朝村子走了過來。
為了我招募來的的那批夏亞人的性命,我與本地村民一起跪在村頭迎接這幾個大人物的到來,稍稍一抬頭,我便看見了李玩。
也就是李玩,所以才有這麼大的陣仗。
李玩身邊帶著兩名少女,一名也是貴族打扮,紫金服飾,高髮髻,身材高挑,但是頭上戴著個奇怪的豬臉面具,這種打扮,不用我說,老大也應該知道了,這便是你曾跟我們提過的「紅雞綠蟲紫豬黃豆」中的紫豬,我還記得她的名字叫做李花倦。
另一名少女,看上去跟李玩、李花倦甚至是他們身後的軍士都有些格格不入,她瘦瘦小小,衣著樸素,背著一個像小孩才會背的五色香囊,全身上下大概只有身後背的那把鏡面一樣明亮的小劍還值點錢,她看上去不是很高興,可又明明上一息皺著眉頭,下一息又突然會傻傻笑上兩聲。
這名少女,便是我信件開始提到的第五人,也就是李玩的侍女木彩水,我覺得她好像腦子有點問題,不是很靈光的樣子,她說話做事都有些像個七八歲的孩子。
一位宦官模樣的人上前介紹了李玩和李花倦的身份,李玩不用多說,當朝皇子,李花倦的父親齊王李橪正是夏朵城的城主,而她除了郡主身份,還有另一個古怪的稱謂,叫什麼平北大將軍。
我頓時明白了,這兩人來到此處,是有軍務在身,不是平叛,便是剿匪。
免費閱讀.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s 3.630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