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仙樓之外遇見你,准沒好事。」
陸然伸了個懶腰,夜已深沉,困了,也有點乏了。
「陸掌柜,陸老弟,上峰的命令,您多配合。」褚義笑了笑,「誰叫我是專門替人擦屁股的。」
「好呀,你罵我是屎!」陸然不忘插科打諢,沖褚義嬉笑幾聲,又問了一句:「殺貓也犯法?」
「這」褚義捻了捻唇邊的小鬍子,大概還在想,要如何解釋。
他原本就有些怕這少年,現在再看見這雷法的威力,心中對於陸然的畏懼,莫名又加深了幾分。
正琢磨著,只聽見陸然又悠悠說了一句。
「別委屈了這小娘子。」
撲通一聲,少年昏倒在地。
約麼一個時辰後。
再睜開眼,陸然已在紛離鎮巡檢房的大牢裡面。
一起身,頭還有些昏沉沉的,環顧四周,光線幽暗。
此時應該子時已過了。
身下都是乾的,說明這裡應該還算清敞,想是褚義那老頭子安排過的。
依稀望見可知子盤坐在牢房內的另一角,原本閉目養著神,聽見動靜,似乎向他看了過來。
「嘿,真把我們關進大牢裡了啊。」
「你醒了啊。」可知子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撫陸然的額頭,「你方才還有點發熱」
「呀!」陸然如遭電擊,一下跳開,假模假樣地把頭往外探了探,問道:「那褚義。噢,就是那長得像只大老鼠的小老頭,說什麼了沒?」
「沒。就說什麼暫時委屈一下,他先去復命。對了,他叫你務必等他。」
「等他做啥?給我擦屁股?」
這一句話太過粗俗,陸然是在心裡嘀咕的。
黑暗之中,雖然看不太清,但陸然可是在比這還黑的船艙中待過三十年之久的人,靠著聞,他也能聞出一些信息。
這監牢可夠大的,遠超陸然所想。
粗略估算了一下,這裡面至少有百十來間牢房,就算它四人一間,那麼大概關著有四五百名犯人。
整個紛離鎮可只有一千來戶人,需要這麼多牢房?還是說,這其實是全縣合用的總牢?
陸然將心中疑惑,說與可知子聽。
可知子卻說:「這個我已經問過了,有幾個人說,他們其實都是修仙者,慕名而來,卻犯了大觀的『禁令』,被關在此處,以待進一步發落。」
「大觀的禁令?」陸然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這裡關的不是什麼邪祟鬼怪,都是人。
「是的,大觀的禁令,很簡單,不許上山。」
「不許上山?也是,那山上我去過,邪得很。」陸然有意顯擺,但實際是,他確實去過山里,只是他待過的地方,不過一葉一花,方寸間的天地。
「這些,你都說過啦!」可知子突然淺淺一笑。
「咦?」陸然突然發出一聲感嘆。
「什麼?」
「沒有」其實陸然想說的是,你偶爾不那麼憂鬱的時候,還挺可愛的嘛,話到嘴邊突然覺得,這樣,還是有些冒失。
於是把話咽了回去。
兩人短暫的沉默。
「那麼,就睡吧?」陸然躺回了之前昏睡的那片稻草,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你睡吧,我眼睛閉一會就好。」可知子還是離他遠遠的,坐在角落。
「我說,方才在街上,你明明可以走脫,為何不跑?」
「你說呢?」可知子似乎懶得解釋。
「好吧。那睡吧。」陸然明白,可知子那是為了留下來照顧突然昏倒的那個人。
「好。」可知子點了點頭。
「我說,你有沒有看到方才的閃電?」隔了一會,陸然忍不住,又問。
「看到了。」可知子居然還搭理他。
「好好看嗎?」
「好看?」可知子回想那一幕,確實壯觀,但是這跟好看有什麼關係?
可知子想了一下,問道:「那是什麼法寶嗎?」
「嗯,是吧。」陸然一想到青烏那邪性的樣子,什麼三滴血,三條命,儘是一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突然感覺有些說不下去了。
說到底,借來的東西,不值得誇耀。
「算了。睡吧。」陸然見可知子又不接話了,悻悻地說道。
「好。」可知子還是一樣的回答。
過不了許久,可知子聽見陸然幾聲很輕很輕的嘆氣聲,自己也伸手撩了撩頭髮。
「我說」黑暗中,一個聲音再度響起。
可知子沒忍住,噗嗤一笑。
「你到底睡不睡?」
「不不不,我想到一件事,至關重要。」陸然儘量讓語氣顯得嚴肅。
「什麼?」
「不知道那個金毛,現在怎麼樣了?」
「叫王子或者回寰!你再叫回寰王子金毛,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果然,提到了回寰,可知子健談了不少。
「他不會有危險吧?」
「應該不會吧只要不再碰見上次那個奇怪的黑袍,一般人,打不過殿下的。」
「可是他劍都沒有帶呢?」
「劍,只是一種工具。」
「可知子,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什麼?」
「什麼是劍侍?」
「啊?」
「對啊,你不是金你不是回寰的劍侍嗎?那什麼是劍侍呢?」
「劍侍」可知子拖著好長的尾音,思緒一下回到了久遠的幼年。
那是關乎命運的逃生。
亦是絕處逢生的奇遇。
「劍侍,就是侍奉劍仙的人。」
最終,可知子還是收回了思緒,十分敷衍地回答了陸然。
「額,他是雇你的,還是一輩子的?」陸然的問題,總是很奇怪。
「應該是一輩子的吧。」可知子確實也沒有想過這件事。
一輩子也挺好,那只要跟回寰做好朋友,也就可以一輩子跟可知子做朋友。
陸然的想法,也總是不尋常。
欸?等等。
「你說的侍奉,就是說你要幫回寰鋪床、疊被、倒洗腳水?」
「對啊。」可知子點點頭。
「還有洗衣做飯按摩掏耳朵?」
「對啊。」
「還有」
「對啊。」
「對什麼對啊,我還沒問呢。」
「對啊。」
「」
「陸然,你怎麼不說話了?」
「可知子,那你做劍侍多久了?」
「嗯,讓我算算」
「什麼?還要算的?」
「差不多十年了吧」
「這金毛我跟他誓不兩立!」
可知子卻好像來了興致,一下打開了話匣子,於是接著陸然聽到了六歲那年他們在去學劍的時候,回寰在山中與野豬搏鬥,從而錯過了面試;七歲為了去找一種仙材,回寰爬山時磨破了褲子;九歲被師父責罰,兩人一同跪在祖師像前偷吃果子,十歲那年
童年瑣事,可知子講得津津有味。
陸然聽著難受,一會兒昏昏欲睡,一會兒心中鬱結難以合眼。
好在沒過了多久,褚義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他們的門前。
「陸兄弟,有位老爺要見你,跟我來吧。」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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