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城 61 歲月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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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夢圓的冬季很短，轉眼就過去了，過了年，就相當於步入了春天，時間就是這麼飛速，不管你是揮霍浪費還是珍惜備至，時光總是那麼無情的溜走，從不回頭，從不眷戀。

    時間帶走回憶的印記，卻帶不走歲月留下的斑痕，阡陌小路，駐足回首，暮然發現周圍的一切早已不復當初的存在，悄然流逝間，記憶零碎，孤身飄零，慢慢的在歲月的風塵中老去。

    在午後明媚的陽光里，在飄搖的樹下，沏上一壺老茶，搖晃著手中的茶杯，仿佛那一瞬間又回到了當初，相同的地方，相似的時光，走散了的人，卻再沒有機會重聚了。

    時光如梭，歲月流走，春去秋來，轉眼又是三年過去了，不知為何，這幾年的冬天來得都特別早，伴隨著寒冷的冬季，一場接一場的大雪便散落大地。

    這和他剛來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在冷冬掙扎的孤鳥，為了覓一點的食物，在白雪皚皚的原野上不停的飛翔著，因為它們知道自己一旦停下來就會死亡。

    孤鳥就和人一樣，儘管萬般不舍，儘管不甘離去，但當那風雪不斷吹襲時，卻還是擋不住一場又一場的雪花，一夜比一夜寒冷的溫度，在某個無名的角落裡，也就了此一生，反正有沒有誰在乎這些可憐的傢伙。

    這三年來，鏡夢圓死了不下十個人，有的是老人也有的是壯年，生命在這一刻顯得十分脆弱，誰都無法預計何時死亡降臨，正好無法猜到輪迴何時開始一樣。

    這三年裡，穆念顯得更加蒼老了，額頭眉宇間皺紋清晰可辨，這時他才三十多一點而已，還沒有到三十五歲，可是他眼中的滄桑就如同一個度過整世輪迴的老人，那些複雜的目光中，帶著多少的無奈不解和遺憾。

    一個人久了，也就愈加不喜歡和他人交往，他更喜歡獨自坐在角落裡，最好是漆黑的，抽上一根煙，在忽明忽暗的煙火間，回味平息著內心的失落。

    或是去爬山，攀爬到山頂上，站在最高處遙望天地，那個時候，才知道天地似乎也有盡頭，也有著它的歸宿，和其他人一樣，爬山成了穆念最喜歡做的事情。

    越高的山越好，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看得更遠，雖然依舊看不到遙遠的故鄉，人總是在矛盾中噩噩渾渾的過度了十分寶貴卻又有些麻木的歲月。

    幾年來，穆念哪裡都沒有去，只是在山中隱居，只有在需要必備物品時，才出去購買，幾年來，他也一直沒有去看盧玲兒，雖然他很想去看看她，哪怕是遠遠的望著也好，但是穆念心底卻始終有種不安。

    他什麼都不做，但是錢依然不缺，需要用錢的時候，鈔票自然會源源不斷的出現，雖然解決了生活問題，但那個幕後的手仿佛從沒有消失一樣，一年到頭，穆念用不了幾個錢，絕大多數他都以無名的方式捐了出去，不管有沒有實際的作用，但至少這會讓他覺得心安。

    今天是麥鈴兒的生日，穆念依舊和往常一樣，帶上三束生前她最喜歡的曇花風信子和鈴鐺花，以及一些小吃，來到了她的墓碑前，雖然石碑上痕跡斑斑，但是周圍沒有任何的雜草，穆念定時都會過來收拾一番。

    「你走了六年，兩千多天，發現我還是接受不了沒有你的日子。」穆念邊說邊將糕點拿出來，整整齊齊的擺在地上，他自己靠在墓碑上面，拿著瓶子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裡灌酒。

    以前的時候，他最接收不了抽菸和喝的酩酊大醉，那樣他覺得是在對自己的一種摧殘，對生命的不受責任，現在他才明白，酒只是人們在無法述說痛苦的情況下，一種無聲的抗議。

    「不知道盧家的女兒到底是不是你的輪迴，我真的希望就是你，我在她的身上感覺到了親切的感覺，玲兒，如果我在沒有進入地獄城之前就能認識你，那該有多好！我們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憂傷，更不會有生離死別的絕望。」

    穆念說著又將一瓶未開封的酒拿了過來，這已經是第三瓶了，他幾大口又喝個乾乾淨淨，這時候，穆念的頭已經徹底暈了，沒有多少清醒的意識，最後趴在地上睡著了，就在潮濕的大地睡了足足有四個多小時。

    穆念睜開眼睛，頭痛得厲害，就像炸了一樣，他站起身，發現地面到處都是血跡，原來他一不小心被一塊玻璃劃傷了胳膊，真是太瘋狂了，酒喝過頭了，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幸好他身體足夠的強壯，這點血對他的影響還不大。

    「玲兒我走了，以後有時間會多來看你的。」穆念下了山，沒有立刻返回住處，而是往鏡夢圓寨子走來，有段日子沒有去了，正好借著買東西過來看看，畢竟這裡有他最美好的記憶。

    「來了穆先生。」便利店的老闆娘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比穆念大不了幾歲，為人很是爽朗，誰來都是如此的熱情，在櫃檯旁邊坐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女，真埋頭學習。

    「這孩子真是用功，每次來的時候，都看她在學習，將來肯定有出息。」「聽說穆先生以前也在孺子學院教過書，先生看人一定很準。」「你過獎了，我先走了。」穆念拎著幾瓶酒和一些熟食離開了便利店，他低著頭漫無目的朝前走去，此時他只是想讓自己不停的奔走，一刻也不想停下來……

    ……

    穆念第二次見到盧玲兒是在她九歲那年，盧夫人早上送她去上學的路上，九年沒有見到了，盧玲兒長得是越發標緻，難怪附近的人都說，這孩子是盧家夫婦平日裡行善才得來的，漂亮聰明，而且小小的年紀就很明事理，盧家夫婦自然對孩子是無比的疼愛，當成掌上明珠。

    「是穆先生嗎？」半路邂逅，盧夫人一時間都沒敢認，老的實在太快了，還不到四十，頭髮就已經白了多半，兩眼渾濁，再沒有第一次看到他時那麼的精神，只是他的臉上還帶著那標誌性的微笑。

    「是我，盧夫人這是要幹嘛呢？」「好久不見了，你看我都有點眼生了，我去送孩子上學。」「玲兒都上學了？」穆念目光望向那個穿著白色裙子，頭上扎著蝴蝶結的小女孩，只不過面對他的目光，盧玲兒一下子退縮到了盧夫人的後面。

    「小孩子認生，她還不知道名字是你起的呢。」盧夫人說著愛憐的摸著女兒的頭。「很正常啊，畢竟那時候她還什麼都不記得。」「玲兒乖，叫一聲穆叔叔。」可是不管盧夫人怎麼勸說，平日裡一直都很聽話的孩子卻一個勁的往身後躲去。

    「以後熟了就好，玲兒為什麼不在鎮上讀書呢？幹嘛捨近求遠？」「都說孺子學院的教學質量不錯，最開始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這孩子去了之後就喜歡上了那裡，尤其是孺子學院的校長夏雨穎，對玲兒非常的好，比我對自己孩子都用心，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是她親媽！」

    「夏雨穎對玲兒好是應該的啊······」穆念喃喃的道。「你說什麼？」盧夫人下意識的問道。「沒什麼，我就是說老師對學生關心是理所當然的。」

    「對了，我聽說以前你也在孺子學院教書的，怎麼後來不幹了呢？」女人永遠都是那麼的充滿好奇心。「我這人生性懶散，不喜約束，我怕耽誤了孩子。」

    「看你說的，真謙虛。」「快去送孩子上學吧，有時間我去拜訪盧老闆。」「那我就不多說了，方便的話去我那裡喝兩杯酒。」盧夫人帶著孩子走了。

    穆念默然望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在二人身影即將消失的時候，穆念轉過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的剎那，那個帶著幾分膽怯的眼神，卻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那落寞的背影······(小說《地獄城》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