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柱肚子,赤紅如血,遽然爆出火焰,火焰竄起直有數丈,烤得整座陰宅,宛似丹爐。
虎城百姓,被饑荒逼得快要發瘋,陡見這肉柱,驚慌四逃,無不遠離陰宅,卻不離開虎城,失去虎城的保護,他們活不過一天。
虎山之巔,魏紫雲站在高樓頂,瞧著遠處的肉柱,那肉柱甚至高過虎山,打一出現,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便命斗無情前去查明真相。
斗無情很快迴轉,稟道:「陛下,是鬼嬰即將出世。」
魏紫雲眉頭緊蹙,喃喃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鬼嬰,出世時怎會如此?」
斗無情道:「此鬼嬰很不尋常,一旦出世,必有大劫,可能……」他神情躊躇,沒有說下去。
「說!」魏紫雲眸光陰冷,渾身有股王者之氣,接任魏國皇位後,她的心境大異從前,那些私人恩怨,也如過眼雲煙,全都消散,如今她只有一個願望,保住虎城,保住大魏。
父皇走了,皇兄也走了,大魏皇室血脈,只剩她魏紫雲,大魏江山的存亡,就捏在她的手中,不管千難萬險,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大魏江山決不能倒。
「此鬼嬰並非來自人間,若讓其出生,所產生的大劫之力,定能摧毀上古法陣,毀滅整座虎城。」這只是斗無情的猜測,但所有的猜測,都是建立在調查取證上,即便不是百分百正確,也八九不離十。
魏紫雲知道她該做點什麼,無奈經過諸多禍端,七國當中,真正的強者,幾乎沒有,除秦魏外,其餘五國,被血蓮老祖給鬧得民不聊生,就連五國皇帝,也不知所蹤。
南瞻大地,早如煉獄。
魏紫雲思忖一瞬,旋即令道:「趙飛虎,速帶天雷隊,滅……」
卻聽斗無情又道:「陛下,沒用的,那座陰宅,有著上古符咒的保護,得不到主人的應允,我們無法進入。」
「主人?主人是誰?」魏紫雲雙眸凝霜,鬼嬰在那陰宅出生,陰宅的主人,必然是大魏的敵人。
斗無情雙眸微眯,遲疑片刻,才道:「是魏沖。」打魏皇讓他調查魏衝起,最近三年,他都在調查魏沖中度過,雖然查出了許多,但仍有不少未知。
「魏沖?」聽到魏沖的名字,魏紫雲氣就不打一處來,鬼眼與肉鬼之力都被魏沖所得,因為鬼眼,父皇還喪了命,這筆帳,在她心中,早算給了魏沖,當即決定親赴陰宅,誓要親手宰了魏沖。
紅色霧霾,挾以罡風,護住杜小舞,饒魏沖拼盡全力,也無法靠近,在那股力量前,即便他修為到了問鼎鏡中期,也弱得可憐。
魏沖雙眸赤紅,嘎聲道:「小舞……」
他一遍遍念著杜小舞的名字,雙眸赤紅,全身骨骼爆響,似欲暴走,這一刻,巨大的痛苦,幾乎將他壓垮。
「轟!」
陰宅四周,突然有雷聲迴蕩,卻見支支天雷箭,在四周爆開,烈焰騰空,化為條條長龍,來回盤旋,卻被陰宅符咒法陣所擋,攻不進來。
魏沖眉頭一蹙,這個時候,禁軍來襲,實在不可饒恕,正欲衝出去對付,卻見地面有奇光閃爍,竟是諸葛亮等,帶領不少陰兵,降臨陰宅。
諸葛亮羽扇一揮,令道:「布陣!」
十大陰帥帶領陰兵,繞著那座房屋散開,每個陰兵揮手間,奇光如絲,編織成蛛網,光芒閃爍,眨眼便築起了一座小型地藏陣。
地藏陣當日能困住肉鬼,故諸葛亮有很強的信心,可以困住鬼嬰,只要贏得片刻時間,就能剿殺虛弱的鬼嬰。
魏沖看在眼裡,勃然大怒,吼道:「你們做什麼?」
諸葛亮冷聲道:「魏沖,你別跟我吼,鬼嬰出世,此事非同小可,況且很快就到中秋,若讓風黃泉得到鬼嬰,人間必亡。」
「又是這話!」魏沖滿心憤怒,不過轉念一想,殺死鬼嬰,不正是杜小舞的願望嗎,只是那鬼嬰是杜小舞的孩子,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別說親手殺死鬼嬰,就是看別人殺死,魏沖都很難保持冷靜,這種愛無疑是畸形的,無奈現在的魏沖,跟鍾馗一樣,被困在情中,無法走出。
「哇!」
肚皮頂端,遽然傳來一聲嬰啼,杜小舞如柱子般的肚子,瞬間縮回,但那嬰孩,並不掉落,被一團紅光裹著,其肌膚如玉,仿佛吹彈可破。
那就是鬼嬰。
杜小舞懷胎兩年多,才生下了這個鬼嬰,鬼嬰相貌清秀,俊朗不凡,展開小胳膊,長長伸了個懶腰,但聽咔嚓咔嚓聲中,鬼嬰竟站了起來,身軀瞬間張大一倍,宛似一歲嬰孩。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那鬼嬰長得極快,一瞬間,已如六歲孩童,烏髮披肩,眼眸如星,渾身赤裸,俊的一塌糊塗。
但那鬼嬰,此刻也停止生長,只見其一揮手,身上便多了一件白袍,烏髮飄揚,眸光流轉,睥睨四方,目空一切。
「收!」
鬼嬰從出生就長大,所用的時間,不過一瞬,待到諸葛亮下令,鬼嬰已是六歲孩童模樣,其臉上寫滿堅毅,無視所有,即便地藏陣法網快速收縮,快速靠近,其一臉平靜,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想殺這孩子,先過我這一關!」魏沖遽然躍起,一閃撲到法網前,不顧疼痛,雙手抓住法網,身子向後翻騰,硬生生在那裡撤開一道口子。
魏沖定眼瞧著鬼嬰,暫時忘卻這一刻的瘋狂,大聲道:「快從這裡出來!」
鬼嬰眸冷如冰,輕蔑地哼了一聲,俯視房屋,屋中杜小舞站在地上,近乎半裸,正仰頭望著鬼嬰,清澈的雙眸中,有悲傷,有無奈,也有濃濃的愛意。
「快!」魏沖再次大喊,法網灼如烙鐵,魏沖以全部法力硬抗,仍舊吱聲不斷,雙手冒煙,感覺都被煉出了油。
這點痛於魏沖根本不算什麼,最可氣的是那鬼嬰,非但不從裂縫逃出,反轉過身子,背對著魏沖,這讓魏衝著實火大。
「白痴!」鬼嬰別過頭時,不忘冷冷說了一句,其聲如玉珠落盤,簡單的二字,卻如利箭射中魏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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