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主機 第68章 九五先鋒 中二

    「媽惹法克……」

    指揮官不是白痴，他已經無力憤怒。

    他知道當獵物試圖要衝出包圍圈時，狼群會立刻發動攻擊，無論包圍是否完成。這時候無論選擇集結兵力還是就地防禦，都不如讓火車繼續狂奔來的有效。

    那些在火車上方「狂奔」的紅點是在海中泅渡，「擬態」外星人的觸手能像螺旋槳那樣高速轉動，身體表面又有一層油滑的黏膜，潛泳時就像高速潛艇。

    可一旦它們散開觸手鑽入海底淤泥準備對列車發動進攻時，速度便會驟降。

    稍微停頓一下，就會被時速300公里的列車甩在身後。

    這是生死時速！

    現在貨運列車變成了更吸引擬態的那個，只要挨過最後十分鐘，衝出地面，英國那邊自有導彈飛機支援，有炮火陣地接應。

    所以這時候能下的命令也只剩一個，「火車不會停，也不能停！各級部隊，自行防禦！」

    然而這句話沒被任何人聽見，因為同時，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出現在頻道中，「我是指揮官，接下來聽我命令！」

    「媽惹法克！」

    真正的指揮官無能狂怒，因為他居然被頻道禁言了！

    *****

    「嗖~嗖~！」火車正以極快的速度朝前飛馳。

    鋼筋混凝土的隧道頂部忽然落下一些泥土，「嘩啦~」砸在列車上。

    一根觸手從牆壁中伸出，按住內壁，將身體從牆壁內「拔」出來。

    接著是無數根觸手先後從牆壁內深處，泥土紛落，仿佛屋頂倒生出大片灌木樹叢，觸手群蛇般在黑暗中搖曳。

    那些半生物半金屬的觸手擰在一起，旋轉，如鑽頭般破開厚厚的混凝土，將身體送進隧道。

    擬態的觸手並不比混凝土更堅硬，前面鑽透牆壁讓擬態自身磨損嚴重。後面的擬態生物乾脆推開甚至扯碎前面的殘軀，然後靈活如蜘蛛般沿著隧道頂部爬行。

    「射擊！」

    無數火線朝著上方延伸，戰鬥瞬間以最猛烈的姿態爆發出來！

    成千上萬的擬態外星人沿著孔洞沖入隧道，仿佛《黑客帝國》中進攻錫安的章魚機器人群。往前衝鋒時不是一窩蜂，而是一層層，一波波，仿佛潮湧。

    它們根本不是想消滅誰，而是想要淹沒誰！

    軍列吸引了大部分「擬態」的火力，正如預料的那樣在海中泅渡的「擬態」外星人仍能靠速度牢牢咬住飛馳的列車。但那些想要攻擊的「擬態」，當它們鑽透牆壁時，就發現大半截列車已經在下方飛馳而過。

    這些「擬態」要麼不顧一切的朝下方跳，接下來是落在車頂，撞上牆壁，還是被槍彈集火撕碎……完全聽天由命；

    要麼「遲疑」那麼一兩秒，就乾脆只能摔在列車過後的軌道上，揮舞著觸手跟狗一樣追在列車後面狂奔。

    當頭頂的隧道被鑽裂得千瘡百孔，傾瀉而下的透明海水也跟著落下，砸在車頂上。

    於槍火的映射中，仿佛在下一場瓢潑大雨。

    這條耗資百億的海底隧道隨時可能崩塌。那洶湧而下的海水匯聚成河，不止淹沒了鐵路軌道。還讓浸泡在水中的「擬態」生物如魚得水，追擊的速度驟然加快！

    擬態外星人能在水下或地下存活，但人類可沒這份本領。

    「加快！加快！加快！」所有人幾乎匯聚成一個念頭，兩輛列車一前一後，如同末日狂奔！

    後面追逐的「擬態」外星人潛行、跳躍，似乎隨時可以化作洪水吞沒列車的後半段。

    王虎暫時取代了指揮官的位置，他通過人故系統不斷的發出短促而清晰的指令。計算資源有限，這時也沒有什麼精妙的戰術指揮可言，最有效的指揮就是一些簡單明了的單詞。

    「c6，c12，機槍手上車頂，封鎖後面隧道頂」，「d2到e10，自由開火！」，「小心隧道塌方，絕不允許動用重武器」等等。

    ……

    （掛車）字母+數字編號就是撤退時臨時編成的班組編號，由於班組小隊都是由幾個打殘的班被臨時拼湊起來，編號更是按上車後的掛車順序進行排列。

    因此這種情況下，想建立有效的多級指揮體系根本不可能。

    在既沒有上帝視角，也對部隊情況不甚了了的前提下，王虎只能將手中有限的資源發揮到極致。他假冒「團級最高指揮官」，直接對小隊進行垂直指揮，並發布一些簡單正確的指令。

    每條的內容都很簡單，但效果卻十分顯著！

    因為王虎的目的根本不是指揮部隊，而是讓陷入混亂的部隊冷靜下來。尤其他在不斷重複，「時間站在我們這邊」。

    果然有效，隨著一支又一支的小隊恢復正常指揮，抗擊力度不斷加強。冷靜下來後，像朝某個方向開槍這種命令，根本不需要團級指揮官來下達，班組自己就能判斷。

    還有8分鐘……

    這個時候王虎終於有精力去關心另外一邊。

    結果看後先吃一驚，因為對面居然少了兩節車廂！是為了保持車速主動放棄？還是後面的車廂被「擬態」外星人鑽入不得不放棄？

    王虎忽然不想知道……

    他將思維觸角抽離回來，準備進行最關鍵的一步。是的，他前面說的沒有騙人，時間的確是「站在我們這邊」但前提是還有時間！

    隨著海水倒灌入隧道，淹沒鐵軌的淺水正在漸漸上漲成深水。

    在水中，潛行的「擬態」外星人速度會成倍增長。

    而與此同時更為糟糕的是，在海水中奔馳的列車速度將無可避免的下降！

    也即是說，在王虎的預測中，列中會在衝出隧道前被後面的「擬態」外星人追上，結果是全車陣亡……

    「擬態」外星人是有智慧的，在發現這一點後，它們更加瘋狂的鑽透牆壁，讓更多的海水傾瀉進來。

    雖然最後只剩8分鐘，可這8分鐘卻如天塹永隔！

    「f1、f2，放棄你們的車輛，向前移動。g1、g2小隊負責掩護。接應到f1、f2後，交錯前進到e2，e2接應。e3，設置2分鐘定時爆破然後撤退……其他人，自行防禦！」

    命令簡單明了，最後一節掛車的f1小隊士兵跳下軍卡，趟著水朝前移動。

    一頭「擬態」突然從車後的水中鑽出來，幾根觸手暴漲，猛的從後面抓住了兩名士兵！

    一名被直接拽下黑暗深水，咕嚕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另一名被觸手穿透胸膛，還不等說話，第二根插穿他的觸手，將士兵從中間扯斷！

    「摸ve！摸ve！摸ve！」班長聲嘶力竭的吼著。

    被襲擊的小組沒人回頭，從跳下車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對面接應的小組槍火爆裂！身後「擬態」瘋狂追趕！

    「轟」他們之前乘坐的那輛卡車被「擬態」掀翻落水，車廂像紙一樣被撕開，一頭「擬態」外星人旋轉著沖了進去。

    如果他們還呆在車廂，此刻已經被帶鋸齒的觸手切割成肉泥……

    只剩低頭狂奔！子彈嗖嗖的從頭頂身邊飛過，他們有可能被接應的槍誤殺，可能被追趕的外星人撕碎！

    但沒人有選擇！

    片刻之後，接應他們的f2加入狂奔的行列，身後又一輛卡車被拽入水中……

    水已經淹沒大腿，身後趕來的洪峰看似能吞沒火車車頂，尤為恐怖的是那洪峰中聳動的觸手。

    「你們還有65秒！丟下武器，全速前進！」他們聽見耳機中有人這麼說著，f1、f2小隊二話不說扔下武器和背包，努力壓榨身體最後一點體力朝前衝鋒。

    「我們是g1。」又一個小組加入撤退的行列。

    火車的速度加上奔跑的速度，終於將追逐的「擬態」甩開一小段距離。

    前方，e3卡車已經就在不遠處。

    那是一輛彈藥補給車，上面裝著一卡車的軍火，導彈和炸藥塞滿車廂！

    每個人都猜到了指揮官要幹什麼……

    「他真是個瘋子，這條隧道價值150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