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主機 第57章 母體交易 三

    有件事王虎沒想到，也不想想到。如果把遇到的每件事都琢磨清楚，就算給他裝台黎明主機都不夠用。這件他沒在意的小事就是，王虎無意中引爆了黑客帝國世界的覺醒浪潮。

    就像一顆火星落入沸騰許久的油鍋，然後直接炸了……

    王虎進世界只接觸過崔妮蒂，然後崔妮蒂變「快催」，崔妮蒂又接觸了墨菲斯……

    墨菲斯在議會開了大半天會，一身疲憊的回到家中，將外套隨手丟在衣架上。結果發現家裡的電視居然開著，一個老黑坐他的沙發！看他的電視！居然還吃他的酸奶！

    錫安可不是什麼伊甸園，墨菲斯立刻輕手輕腳的去拿藏在鞋櫃裡的手槍。

    「別找了，槍在我這兒。」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一把槍從沙發後舉起對準他，老黑從沙發上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面孔。

    「還記得嗎？你是我的分身。」

    渴望更快的崔妮蒂獲得了夢寐以求的速度，感慨成為議員後分身乏術的墨菲斯擁有了分身。

    墨菲斯接觸了其他四位議員，四位議員全部覺醒——儘管現在她們已經成為政客，但十幾年前，全都是為錫安立下大功的英雄。

    更何況，誰說政客就輕鬆了？吃不好睡不著，壓力大美名少，在錫安這破地方除了希望什麼都沒有，吃漿糊比別人多一勺？

    然後是三位將軍七位船長，差一位全都覺醒！錫安的將軍和船長永遠都戰鬥在第一線，抗壓最大，同樣覺醒最多。

    差的那一位簡直沒臉見人了……老子受傷的也不比別人少，憑什麼？蒼天啊大地啊，甭管是誰，你們開開眼吧！委屈的……

    與母體毫無希望的對抗了幾十年，把每個人都鍛造成沒有雜質的鋼塊兒，貧窮而絕望的錫安終於迎來收穫時刻——

    錫安的最初覺醒率是100%！

    後來降低到90%，很多人說，崩塌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某將軍，再提這事兒我自殺！）

    再後來一路下滑到25%……

    截止到目前，終於穩定在10%！

    議員們紛紛感嘆，被新生兒和年青一代拖了後腿，這屆年輕人不行！因此，所謂的千分之四覺醒率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辣麼低……

    其實都是扯淡，完全是一群積累了十幾年、幾十年的人突然爆發，生生抬高了總體概率。後面的，萬分之一都不定有沒有。

    反正迄今為止，錫安人大爆發，可母體躺在培養皿里的自然人一個覺醒的都沒有。

    造成一個好笑的附加效果就是，第一天尼奧的病房外站著二十個警衛！人人荷槍實彈！第二天就剩十個了，第三天四個，第四天兩個……到了第五天，警衛人員全部撤離。

    護士小姐進來，尼奧剛想說什麼，就見護士小姐姐一抬手，尼奧升起來。

    脫衣服，清理，擦身子，穿好。

    護士小姐姐手往下一壓，尼奧落下去。

    推起小車，走人。

    尼奧……尼奧不想說話！

    當世界上只有一個超能力者時，人們稱為為the god/上帝；當世界上有一打超能力者時，那個詞不得不改為複數，gods/眾神；

    當數量再多些時且失去神秘感，就會變成超級英雄/超級壞蛋；當數量更更更多，甚至變成一個種族，就成了xman；等多到成為優勢種族，就叫「新人類」。

    尼奧很迷惘，我到底躺了多久？幾天前你們還叫我上帝，現在怎麼就成「新人類」了？

    *****

    錫安這兩天跟開寶箱似的，左一個右一個，歡樂無限。

    開心的都快把正事兒給耽擱了……

    好不容易幾大議員齊出手，收住心，把那個一直抱怨的娘娘腔給踢了！

    終於把新的精銳隊伍拉出來，浩浩蕩蕩殺進母體！去找先知搶鑰匙！

    他們發現新誕生的超能力，只要是真實可信的，居然在母體的虛擬世界內就能用。開心歸開心，為了研究最好的組合，又消耗了不少時間。

    結果到先知樓下的時候，發現問題大了，這裡發生了什麼？

    鐵路又罷工了？

    只見先知樓下，圍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什麼亞洲人歐洲人，白種人黃種人，老人小孩兒，男人女人，一眼望不到邊的人群聚集在樓下，而且全都靜悄悄的站著，看起來有些滲人！

    幾千輛警車停在周圍，上萬名警察將人群包圍處理著。如果是示威，那沒說的，上高壓水龍！如果是抗議，丟催淚彈都可以！

    可問題在於，人家就是聚眾聚集啊。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幹，這兒風景很好，我來旅遊不行啊……

    只有身穿黑衣的母體特工們氣得不得了，因為什麼？因為這些沒有自然人，全都是「廢棄程序」！這些被淘汰的，又躲開了銷毀的垃圾，不在角落裡好好藏著，居然冒出來反抗世界？

    簡直不知道死是怎麼寫的！

    抓！必須抓！

    「你，違反移民條例！」

    「你，有間諜傾向！」

    「你，跟國際洗錢組織有牽連……」

    「你，懷疑是販毒組織頭目……」

    ……

    靜默站立的人一個個沉默著被警察帶走，送進入帳篷後，看到的是惡狠狠的黑衣特工遞給他們一張紙，上面蓋著鮮紅的印章——「銷毀！」「銷毀！」「統統銷毀！」

    沒有辯解，沒有抗爭。

    靜靜的接受那張決定命運的紙，有秩序的排進隊伍。

    丈夫抱住妻子，父親摟住女兒，淚水落下，無怨無悔。

    成百上千的人，沉默的登上通往程序之源的列車，等待著被銷毀的命運。

    然而千百人剛被送走，卻又有成千上萬的「廢棄程序」拖家帶口的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默默的加入靜立人群，成為堵住大樓新的一員。

    先知樓下的人群厚度只見增加，不見減少。

    「廢棄程序」們用身軀，鑄成阻擋特工衝進去的城牆。

    下崗工人、鄉村教師、失業的前馬戲團、30多歲的程序猿……需要的時候就創造出來，不需要就一紙銷毀。哪怕不銷毀也會被排擠到世界邊緣，沒人在意他們存在過。

    這是「廢棄程序」一生中最好的機會，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

    *****

    看到這一幕，來執行任務的錫安特工們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感情豐富的，甚至看著就想流淚……如果人類能這麼對他們，死了都值！就是因為不可能，所以才說，「我不為任何人，我就為夢想」……

    如果有可以託付生命之人，誰還要夢想！

    衝進去？怎麼沖？

    如果不是紀律，他們都有加入進去的衝動……

    「來了！來了！」

    人群忽然集體發出低低的聲音，恐懼和興奮的情緒像風一樣掠過人群，無數人朝著街道的方向翹首期盼。

    幾分鐘後，警車分開，人群分開，黑色轎車駛入停在樓下。

    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看起來像律師的人走下轎車。堵在樓門口的人群沒有讓開，和律師默默對峙著。沉默，鄒眉頭，幾秒鐘後，律師不快的拿起手裡的公文包，對著面前的人群說道。

    「母體的決定已經下達，最終的裁決是……同意。」

    先是驚嘆，隨即歡呼聲從門前向著周圍幾條街道擴散，最終變成驚天動地的吶喊。堵路的人群狂奔讓開，律師整理一下衣服，走進大樓。

    幾分鐘後，更大的歡呼聲傳來！

    只見警察和黑衣人撤去包圍圈，一輛又一輛通往程序之源的列車返回站台，從車上涌下無數拿著銷毀表格的人群！

    死裡逃生的人們相互擁抱，淚流滿面！哭聲仿佛會傳染，在人群中快速蔓延，幾條街又變德哭聲震天。

    律師走下樓來，手裡搖晃著一把拴在銀鏈子上的鑰匙。

    「準備動手！」墨菲斯說道。既然在母體手裡，那搶起來就沒什麼心理障礙……然而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律師仿佛認出了他。

    直接把鑰匙朝著墨菲斯丟了過去。

    「送你了，墨菲斯。」

    說完後，直接上車離開。

    在車後面，歡呼一半，哭泣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