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守夜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卡迪爾的陰影

    夏威夷威基基王子大酒店的酒吧中，燈光微黯，氛圍迷離。不遠處的樂隊正在演奏悠揚舒緩的藍調音樂，輕柔的音符如泣如訴，如同痛苦無助人們的聲聲祈禱，而上帝則憐憫地給予治癒的安慰和響應一般。

    郝嵩和其他六人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圈皮製沙發里，酒吧里的空調開到了20度，正是適合喝酒（椰奶）休閒的舒適溫度。美酒（椰奶）在手、氣氛輕鬆，閒聊自然必不可少。

    一身白色褶邊連衣裙的克里斯蒂娜將修長的右腿隨意地疊在左腿上，眉目帶笑地向嘟著嘴喝椰奶的莫言靈敘述自己未成年時，偷喝家裡的啤酒卻被父親發現，然後被懲罰喝了一瓶天朝進口「藿香正氣水」的糗事。

    克里斯蒂娜做了一個誇張的苦臉道：「天哪！那真是我這輩子喝過最糟糕的東西了！而我父親懲罰我的理由是：智力處在發育中的未成年人攝入酒精，容易讓思維麻痹，也就是說會變蠢。結果直到19歲我才敢喝酒呢！」

    穿著一件繪有八卦圖案圓領小襯衫的蘿莉道士莫言靈，聞言立馬看向了大酒鬼愛德華-米耶羅，然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腦子裡把某人黑成了什麼樣。

    正在疲於應付自來熟司徒鎮的愛德華-米耶羅並沒有在意莫言靈那詭異的眼神，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被克里斯蒂娜交疊的美腿吸引，心中痒痒得直想細細把玩一番......用某些狂熱足控的說法：這腿我能玩一年！

    而與好閨蜜風格截然相反，一身黑色半透明長裙的混血美女安吉麗娜前傾著身體，接過閨蜜的話題繼續道：「而喝椰奶清涼消暑，還能美容養生呢！」

    莫言靈扭頭看去，卻見前傾的安吉麗娜胸前一片波濤洶湧、峰巒疊嶂，差點沒把她都看得掉進去！蘿莉道士下意識地掃了眼自己平若四川盆地的胸脯，頓時一陣氣餒。但很快她便眼神堅定下來，叫來了服務生：「請給我上一大杯牛奶！謝謝！」看來這是要努力踐行「牛奶豐胸」的傳言了。

    女性們關於美麗的美容、保養問題能夠說上一輩子，只要她們不會因為年老而自暴自棄。而郝嵩和莫道士的低聲交談就顯得相對庸俗了。

    「腎虛教授，這次我和愛德華幫了這麼大的忙，應該有些任務獎勵可分吧？」郝嵩顯得十分亢奮，搓著手問道，看上去就像癮君子問「你有貨嗎？」的感覺。

    而莫道士就像剛喝完姨媽血大餐的吸血鬼一般，拿著一塊手巾拭去了嘴邊的暗紅色液體，也低聲回復道：「以後不許提貧道的道號......c級購買權限一次，20學分。」

    郝嵩聞言露出一副人格受到了巨大侮辱的表情，震驚道：「逗我吧！？我廢了這麼大工夫（作者水了這麼多字）就20學分？之前的落基山脈的d級任務都給了b級購買權限一次，以及95學分啊！這次怎麼也得給個998之類的啊！」這是他昨天才收到的任務反饋消息。

    莫道士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滿嘴大白話道：「只要998你是看電視購物看傻了吧？另外別想糊弄貧道。你小子上次任務的風險評估後來升到了b-了，有那麼多很正常！」

    郝嵩見忽悠不成，只得不甘地問道：「那這次呢？這次我可是大義凜然、出生入死、雙肋插刀、義薄雲天、當仁不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虎軀一震、一柱擎天......」

    「夠了！別在這兒秀成語和下限了！而且最後兩個詞什麼鬼東西。」莫語道哭笑不得制止道，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給郝嵩看了眼，「汝自察之，上面說的是c級任務30學分。能分給你們倆一多半真的很多了。」

    「這沒搞錯吧！？任務評估的傢伙們！」郝嵩難以置信地看著顯示屏，「走這一遭我覺得起碼都有b級風險了！」說著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壓驚。

    莫道士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對付一群普通人，你還想怎麼樣？要不是有其他修心者的干預，這次八成連c-級風險評估都沒有，頂多就是個d+。」

    支著耳朵旁聽了半天的愛德華-米耶羅心說：「20學分不錯了，相當於20萬美刀了呢！」一副沒見過錢的十代貧農模樣。這倒霉孩子是窮慣了的，20學分對他來說能吃炸雞加伏特加吃到飽將近一個月了。但是一來學院就坑了所有人幾千萬美刀的郝嵩胃口已經被撐得太大，20學分對他來說僅僅只夠塞牙縫的。

    「沒想到實習這麼悽慘！簡直就是地主家的賣身童/工一般啊！果然還是聚眾賭/博之類的黑活計來錢快......」郝嵩捏著下巴，開始認真思考回去之後要怎樣再開一個新坑。

    莫道士抹了把汗，勸道：「先前無人識君，汝之贏面著實低得駭人，遂有多人中招。然欲愚弄一群修心者第二次只怕不易了。」見郝嵩皺著眉頭，顯然也明白這事兒不像嘴上說的那麼簡單，腎虛道長才鬆了一口氣，繼續道：「況且彼即便學分再多，無購買權限也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只能買點普通貨色。實習做任務還是很有必要的！」

    慫貨想起這次事件中「鯨吼」的通訊作用，以及它那驚人的s級購買權限，也不由得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莫語道這才長嘆一口氣，道：「所以守夜人大學有一句俗話：做任務越多，就越喜歡先靈而非同類。因為關於人甚至修心者的任務都相當麻煩，收益更是低得驚人......」

    郝嵩卻眸光一閃道：「但是建立的人脈關係卻可能是無價的吧？」說完他和莫道士相視一笑，基情滿滿（才怪）。要是莫道士知道卡迪爾先生已經欠了郝嵩一個人情，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這個話題結束，郝嵩見莫道士也有些微醺，趕緊趁機問出了深埋心中已久的一個疑問：「話說阿卜杜勒-卡迪爾具體是怎麼做到的？」

    這話問得雖然沒頭沒尾，但是莫道士聽著卻眼睛一眯，閃過一絲精光，問道：「郝小友你推演出來了？」

    「不然呢？您總不會告訴我魔法真的存在，那名中年畫家其實是一名『馬猴燒酒』魔法少女吧！？」郝嵩攤了攤手，滿嘴香醇醉人的濃郁酒氣。

    「嗨......」莫語道苦笑一聲，端著酒杯看向機場的方向回憶著什麼，良久之後才轉過頭來，說道，「此行貧道之職責便是監視他。然十分慚愧......貧道全然沒察覺到他做了什麼！」說著他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掩蓋不住的震驚之色。

    「額......」郝嵩不明所以，嘗試著分析道，「難道是因為道長您在造物境的探索時間尚淺？」

    莫語道繼續苦笑著搖了搖頭，將最後的一點酒一飲而盡，然後低聲道：「汝以為古錠教授會如此不察，安排實力不對等的人來執行此任務麼？......根據情報，卡迪爾也剛到達造物境沒多久！」說完便露出悵然的神色。

    慫貨依然一頭霧水，沒達到同一個境界是很難理解莫語道的心情的。但是郝嵩還是猜測道：「道長您這該不會是懷疑自己的本心了吧？」以他的修心經歷，也就知道這點皮毛了。但是懷疑本心可是個大問題。

    莫語道聞言就被氣得差點跳起來：「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貧道這像是要念破心消的樣子嗎？！」所以懷疑自己本心幾乎相當於自殺！

    「看上去離身死道消都不遠了呢......」郝嵩煞有介事、一本正經地答覆道。這次腎虛道長二話不說抓起自己女兒剛喝完的椰殼就要往慫貨嘴裡塞，「看老道不噎死你個烏鴉嘴！」

    一通看似幼稚的玩笑之後，莫道士開始認真解釋起來：「原本這些事情是不應該說給你們明心境的小傢伙們聽的，但是考慮到以後你們還可能會與其他造物境聖賢打交道，所以有些了解也好。」嗯，這樣以後出門遇見聖賢也敢和他（她）一起去做大保健（做美容）。

    郝嵩識趣的湊近來，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腎虛道長十分滿意，他鄭重其事地繼續道：「衡量造物境聖賢的實力，當論四點。其一曰基因元素，其二曰精神能級，其三曰唯心之念，其四曰唯物科學造詣。」

    才聽了這麼一點兒郝嵩便忍不住心裡吐槽道：「居然還有唯物科學造詣啊！說得像是科學家一樣！修心者不就是一幫最不科學的傢伙嗎餵？」但是他知道這話絕對不能說出口，不然莫道士一怒之下不肯再說就麻煩了。

    「貧道自信一二點的硬修為上不輸與他，唯物科學造詣的話，貧道持有上洋理工大學的博士學位，比他應當只強不弱。如此想來，他肯定擁有特效十分強勁的本心了......」說這話的時候，莫道士顯得十分擔憂。

    「將武器裝備盜出致公黨的倉庫尚屬容易。但是將混凝土牆中的金屬元素整合成一張電磁屏蔽網；將普通玻璃中加入聚碳酸酯纖維層等有機成分合成防彈玻璃；用未知方法合成高爆炸/藥並放入建築中......單憑他的造物境修為，不要說神不知鬼不覺，就算是心無旁騖的全力去做，理應也是難以做到的啊！」

    越說他越是皺眉，搶過郝嵩的伏特加灌了一口，狠狠道：「以卡迪爾的能力發展下去，便想篡神！也未嘗不可！」

    這時莫道士似乎也已經難以自持，他激動地說道：「宗教是什麼？現在的宗教似乎只是人們調控精神的工具。然而它從誕生之初直到文藝復興唯物科學崛起之前，一直都是上位者控制、壓榨下位者的工具，困苦下位者心中的慰藉來源。宗教保守派修心者除了供奉唯一一個至高神而非自己之外，其他方面和唯心激進派有何區別？貧道真正怕的，是卡迪爾的野心......這才剛開始！剛開始......」

    「貧道醉酒，不知所云。」說完這句稍作掩飾的話，他長舒了一口氣，閉目默念著「抱守本心，無妄無念。」直接在沙發上盤起腿打起坐來。

    郝嵩也十分識趣地應和了一句：「我也喝醉了，今晚的事情毫無記憶。除了您最愛喝的俄羅斯大姨媽。」

    「那種事情快點給貧道忘掉啊！」

    【「唯物科學，也是一種宗教。它只是更加接近世界的真相罷了。」——阿卜杜勒-卡迪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