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化虎見她半天塗不到點上,虎目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快速叼過那枚鮮紅丹藥,一把用爪子將它碾碎在阮姻背後的傷口上。
「啊!」阮姻猝不及防之下,痛的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喵~」魔化虎輕盈的從她背上跳下,對著阮姻痛的雙眼通紅的臉,打了個響鼻,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有本事你來試試看!」阮姻吸著涼氣,忍不住說:「不過這次倒是多虧了你,不僅僅是剛剛抹藥。要不是在林中有你陪伴,我估計也采不到這二品的,也煉製不出這兩顆保命藥。沒有這兩顆藥,我今天估計還真得交待在這裡。」
「喵~」魔化虎低叫了一聲,算是應承了她這聲謝。
如此阮姻也算放下心來,閉目養神靜心恢復背後的傷口。
凡是靈草,便是最低級的一品草藥,附近必然也會有相應的靈獸在守護著。以阮姻之前兔子都打不死的體力,想要採摘到二品靈草,簡直比老母豬上樹還要困難。
不過也虧得她多計算了一步,未雨綢繆的用「問道爐」多煉製了一些傷藥,不然就算有靈草,干吃之下也是沒什麼效果的。
不愧是二品靈草製作的療傷藥,阮姻不過塗抹了半個時辰,背後的傷口就傳來了一陣麻癢,想來是那傷口開始癒合了。
創口巨大深可見骨,癒合時候的麻癢自然也非常人所能忍耐的。為了儘量忽視這種感覺,阮姻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周圍。
而直到此時她才有空觀察環境,同時原身的記憶也開始湧現出來。
幽暗的光線,要不是阮姻有靈力在身,雙眼比凡人更能視物,否則在此屋中若沒有燭火照耀,那基本上伸手不見五指。看那發黃的牆面、簡陋破舊的家具、牆角隱有光線漏入的屋頂,想來一到下雨天便會漏下不少的雨水。
整間屋子布滿蛛網,灰塵幾乎有兩指厚,屈指可數的幾件擺設顯得屋子那般空蕩,可是黑暗的視野卻又讓人覺得狹窄而陰暗……
這樣的房子竟然是以前原身所住的地方?!
原身阮凝好歹是阮家嫡女,就算失去了修為,但是竟然會落到這樣的地步?!以前的原身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阮姻默默的靠在牆上嘆氣,她背後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就算嘆氣也疼得慌。但就在這時,她卻聽到外面有激烈的爭吵聲。
「這次名額應該讓我去,三妹你年紀還小,再等兩年又如何呢?」先響起來的是個少女的聲音,聽起來如鶯啼一般清脆,應該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
此時又有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二姐,我資質比你高。」
這聲音和剛剛的聲音一樣清脆,其主人年紀應該不會太大,但是語調卻冷冰冰的,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活力。
阮姻聽著這聲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年紀輕輕就這麼冷峻,簡直和秦玄微那小子一毛一樣。」她正要感嘆一番,卻聽見外面的爭吵聲突然停了下來。
「你們在這裡吵什麼?」威嚴的聲音響起,本來嘰嘰喳喳吵架的兩女頓時停了下來。
那人又說:「留仙宗的仙長們已經到了,你們這樣吵鬧,惹惱了仙長,到時候一個都去不了。」
「可是父親,蓉兒年紀已經不小了,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那就錯過了最好的修仙時間了,聽說凝姐姐大難不死回來了,所以想來找凝姐姐求個機會。」叫蓉兒的少女嬌嗔道。
「阮凝回來了又怎麼樣,她經脈丹田具廢,不過是個無用廢人,就算去了留仙宗也不過丟人敗興。她的機會本該就屬於你。」被稱為父親的人輕描淡寫的說道。
在說及阮凝的時候就好像說到某個畜生一般無所謂。
於是原·大乘期魔尊阮姻心中的怒火瞬間點燃了。
因為任務而忍辱負重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要被一個凡人如此看低!簡直欺人太甚!她要不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看看魔道的手段,她就不是玄陰老祖!
等再也無法聽見門外的說話聲後,阮姻感受了一下背後的傷口,覺得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動手摸了下,果然只摸到已經結痂的傷口。
「琥珀大爺,等下就麻煩你把這門和門口兩條看門狗給解決了。」阮姻一臉陳懇的樣子祈求道。
魔化虎舔了舔爪子,斜睨了她一眼,片刻後才勉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她的請求。
阮姻大喜之下,心中卻也有些鬱悶。要是她的前世的靈力還在,哪裡需要這麼求爺爺告奶奶的。不要說一扇門兩個人了,就算是那所謂的留仙宗,她也可以在一指之間將其毀滅。
「本尊可憐的靈力呀,你死的怎麼就這麼慘喲。」阮姻哀嘆著,然後開始搜刮這房間內的物品。
殘盆爛碗若干,破衣爛布又若干,不要說想像中的法器了,就連稍微值錢一點東西都沒有。翻箱倒櫃一番後,除了那些垃圾,最後只找到了一本法術秘籍。
封面上並沒有字,被一片鮮血給污了,阮姻嗅了嗅,很快就辨別出來是她這具身體上的血。
「看來這就是原身所獲得那本禁術了。」
阮姻看著手中薄薄的冊子,眼神有些複雜。正是因為這本秘籍,她才會在來到這個世界,然後以新的身份復活。
書頁不多,最上面就是原身所使用的「獻祭」之法,阮姻草草的掃了過去,發現這個法術果然並不完整,應該是後人流傳的時候丟失了一部分。
所以阮凝「獻祭」的時候才會那麼痛苦,才會全身都是自殘的傷口。
而在「獻祭」之後,便是幾個普通的魔道小法術了,如鞏固魂魄的,如暫時性借用靈力強化修復的……
阮姻哀嘆一聲,這些術法她全都用不了。
此時她這具身體已經因為而變成了五靈根,但就算是這最低級的根骨,卻也代表她此生已經進入的仙門的行列,再不可能修行魔道術法了。
除非奪舍重生,可像她這樣被「獻祭」召喚而來的靈魂,除非完成了原主的願望,否則不要說奪舍他人了,連轉世重生的機會都沒有。
任務時限一過,那就是魂飛魄散,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阮姻再次嘆了一口氣,將手中薄薄的冊子收入腰間的布囊中,然後隨便拿了一件在這屋中搜尋到的布衣換上。
沒辦法,雖然她原來穿的衣服確實高貴上檔次,但是被那阮安氏一通好大之後,背上的衣料早已破損不堪。那衣料可不會如她的傷口一般,抹上藥就恢復原樣。
「時也命也。」阮姻把那快破成抹布的衣服隨便團了團扔到一旁,嘆息道:「難道我這具身體其實就是沒有那個享福的命嗎?」
一旁的魔化虎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將一塊白紗布咬給了她。
「這塊布料倒是不錯。」阮姻贊道。
表面看上去不過是一條普通的白紗布,但是摸上去卻能明顯感受到其上的光滑觸感,甚至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不時有銀色的閃光掠過。
極品天蠶絲。
在天山山脈有一巨蠶稱為天蠶,其所吐而出的絲堅韌無比,遇水不侵,浴火不毀,遇塵不沾,是作為衣物的好材料。以它所制的衣物,即便是修道多年的老怪也不免心動。
如今阮姻手上這一塊雖不過巴掌大小,最多只能覆蓋住她的面部,但是其中價值卻不是凡人間的金錢可以計算的。
阮姻眯著眼睛將白紗覆蓋住面部,任由那朦朧感將自己臉部的疤痕柔化。心中卻忍不住想到了將此布贈送給她的那個女子。
繡娘子,不管是她在店中對阮姻的「勸告」,還是送出的這價值連城的極品天蠶絲面巾,都足以證明此人的身份之不凡。
小小的禹城中,一個製衣鋪老闆娘竟然隨手便可拿出這般珍貴的東西,倒叫人心中不免起疑,只是現在顯然不是對此人好奇的時候。
就算這繡娘子身份再特殊,現在也沒有與她有所妨礙,當今最重要的還是借著阮家這次選拔進入那「留仙宗」才是。
她剛剛可是聽到了,那來找阮安氏的小廝說了,「留仙宗的仙長」們都已經到了。
時機正好!
「虎大兄弟,這木門可就要拜託你了。」收拾好了的阮姻,笑著對魔化虎道。
魔化虎斜睨了她一眼,虎目中情緒莫名,卻沒有拒絕她的請求。此時站在她的手中,只揚爪輕輕一揮……
厚厚的木門根本阻攔不住此時的魔化虎,被靈氣強化後的很輕鬆就將木門一掌拍碎。碎裂的木門傳出一陣爆裂的巨響,門口被留下看守的兩個小廝毫無防備,被這一下巨響和其後爆炸四濺的木塊擊打的狼狽奔逃了出去。
但這顯然只是他們惡夢的開始。
因為在那碎裂的木門之後,他們看見了本來被鞭打的不成人形,應該如死狗一般癱倒在地上的阮姻正活生生,身形玉立與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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