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和鵝黃少女的聲音是一般清脆的,但是語調卻冷冰冰的,完全沒有年輕人的活力。
阮姻聽著這聲音,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終於想起來哪裡聽過那清脆的聲音了。
就是她之前被阮安氏鞭打捆綁之後,在那破屋之中聽見的聲音。同樣是兩個少女,特別是那冰冷的語氣,甚至連語調都沒有絲毫變化!
「你們在這裡吵什麼?今日修仙選拔,留仙宗的仙長已經前來,若是看見你們這般姿態,為了不丟我阮家的臉面,你們便一個都不要去了。」阮蒙正威嚴的聲音響起,本來互不相讓的兩女頓時停了下來。
一個臉上表情依舊冷若冰霜,另一個卻是嬌俏的嘟起嘴來。
阮姻冷眼旁觀,已經把原身記憶讀取完畢的她,此時已經完全認出那兩個少女在阮家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人了。
對神色冰冷的少女,原身的記憶很簡單,阮琴,今年十三,乃是阮家三小姐,其母是阮蒙正的侍妾之一,生性冷漠,與原身的關係不好,但是平日裡也沒有太多交集,故而原身對她也沒有太多感覺。
而那鵝黃衣衫的少女,在原身的記憶中卻對她有著一股刻骨的仇恨。此女名叫阮蓉,今年剛剛十五歲,其母乃是阮安氏,表面上算是原身同父異母的妹妹。
但是在暗地裡,阮蓉卻根本不承認原身的嫡女身份,認為原身根本就是奪走了她的榮耀,在原身的母親離世後,更是變本加厲的欺負原身,讓原身的身份連下人都不如。
甚至連下人都可以隨意欺侮原身,那棟破舊的「住所」便是證明。
阮姻緩緩閉了閉眼睛,將原身殘留的仇恨暫時壓抑下去。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機。不是說她的實力還不夠,而是阮姻覺得,就這麼讓阮蓉簡單的死去,那也未免太多寬容了。
原身曾經經歷過的痛苦,阮姻要讓阮蓉母女同樣再經歷一遍。什麼叫「感同身受」,用說可是說不清楚的。
而就在阮姻思慮著將來折磨阮蓉母女兩人的計劃之時,卻發現四周突然一靜,本來堂中也有低低的說話聲,但那已經壓得極低了,似乎怕驚擾到什麼,現在卻是直接完全消失了。
就好像在這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將所有人的嘴巴都封印了起來。
四周一片寂靜。
阮姻抬起頭,卻發現堂中不知何事竟然已經出現了兩個男子,從外表看,皆是不過二十的年紀,儀表堂堂,各個藍衣銀冠玉身直立,腰間都配著長劍,劍上的鮮紅劍穗無風自動。
留仙宗的人。
從那兩柄長劍上,阮姻一眼便看出了這兩人的身份。無他,只因為留仙宗的人實在是太好辨認了。
大宗派和散修的另一個區別,那就是他們喜歡在自己的弟子身上搞些奇形怪狀的辨別方法。修仙界一門三宗四派,如其中的斂道宗的人,女修就會在眉心點上朱紅硃砂點,而男修則是一柄銀色小劍。
留仙宗與斂道宗同是三宗之一,也是有些怪癖的——他們喜歡在自身佩劍的劍柄上雕刻些亂七八糟的。
只要是留仙宗正式弟子,那麼便會由自己的師父在他們的劍柄上刻上物件,女修為花鳥等,男修則為魚蟲等,具體種類枚不勝舉,全看其師尊的喜好。
此時「正堂」之中的兩個男修,他們的劍柄頂端就雕刻著兩隻不知名的蟲類,只是距離隔得有些遠,以阮姻的視角無法看清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她唯有能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和一些動作。
只見兩人出現後,先是客氣的與阮家家主阮蒙正說了幾句話。兩個修士應該是沒有修道多久,舉止之間自帶一副飄灑俊逸。
在與阮蒙正說話的短短時間內,便讓阮蒙正身旁的兩個少女心動不已。其中更加活潑外向的阮蓉甚至都已經紅了臉頰。
「兩位師弟能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只是匆匆而來,是否需要休息一番?」阮蒙正客氣的笑道。
阮蒙之前也是在留仙宗修行的,算是五代弟子,故而稱喬羽書兩人為師弟也沒有錯誤。
雖然他心中巴不得修仙選拔立刻開始,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免得傳出去讓外人說他們阮家不知道禮數。
好在兩個留仙宗的道士雖然年輕,卻也不是那種不知道人情世故的,客氣了一番後,還是拒絕了阮蒙正的「好意」。
「阮師兄客氣了,羽書早聽說其他師兄說阮家在阮師兄的管轄下,布置珍寶堪比宗門,若是有機會師弟自然巴不得將阮家上下都好好遊歷一番。只是此次前來是奉了家師之命,另有要事。」兩人之中看起來稍是年長的一人,也便是喬羽書不卑不亢的說道。
跟在他身後的尹玉楓見他這麼說,也連忙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師兄便也不勉強師弟了。」阮蒙正臉上露出幾分可惜,但是轉頭就指著身邊兩個少女,笑道:「此乃師兄的兩個不成器的女兒,快來見過兩位師兄。」最後一句卻是對著阮蓉和阮琴所說的。
修真界實力為尊,沒有凡人間那般女子不可輕易與外男相見的理論,故而阮蓉阮琴雖然依舊含羞帶怯,但還是都大大方方上前行禮。
「見過師兄。」其中阮琴也就罷了,阮蓉卻是雙頰微紅,配上一雙眼睛流盼嫵媚和嬌艷欲滴的唇,當真是明艷動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即便喬羽書與尹正楓皆已經算是修道之人,但是年紀輕輕,又道法未深,故而當下看見這般嬌俏佳人,心中也是猛然一動。
喬羽書還好,沒有任何失態。但尹正楓修道還未過十載,此時已經連臉都紅了起來,幾乎可稱是「面紅耳赤」。
故而兩人一時之間也就沒有顧及阮琴阮蓉還沒有入留仙宗,稱呼他們為師兄於禮不和的事情了。
而這樣的情形在他人看來,卻是留仙宗已經內定了阮琴阮蓉兩人了。
什麼?不可能?沒看見阮蓉阮琴都已經叫上師兄了嗎?
這一副場景,真是看的阮家其他分支的適齡族人心火難下。
眾所周知,雖然幾乎每過兩年留仙宗便會來阮家選拔幾人前去宗門,但是因為還要留著名額去其他地方選取優秀人才,所以每次選拔的人數都是極少的。
多則五六個,少的說不定一個都沒有。
而現在竟然一下子就被阮蒙正一脈占了兩個位置,那讓其他脈的族人如何自處,難道又要等上個好幾年?
要知道修仙就和習武一樣,年齡越小,修行的效果越好。若是超過二十多歲才開始正統修行,那未來必然是沒有太大成就的。
所以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其他族人紛紛咬牙切齒,阮蒙正此時卻是極滿意的,假模假樣的看了一眼天色,笑道:「時候也不早了,不知師弟們此次前來,選拔方式是否與以往有什麼區別?」
修仙選拔這件事情,對於參選之人可謂是一個極大機遇,自然是很珍貴的機會。但是對於留仙宗的人來說,其實根本就是小事一件。
不過是篩選幾個外門弟子罷了,能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以往,留仙宗雖然也會派弟子來,但來的一般都是一個弟子,而且還是九代弟子。
留仙宗一代為最高輩分,九代最低。
但是這次修仙選拔,留仙宗竟然一次來了兩個人,而且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九代弟子。
阮蒙正當初剛入留仙宗的時候,便也曾經當過九代弟子,自然是知道九代弟子是如何落魄,哪裡有眼前兩個師弟的風華氣度。而且剛剛喬羽書還說「另有要事」,這要事又是何事?
神神秘秘的,即便是自認為已經很了解留仙宗的修仙選拔的阮蒙正,此時心中也不是不好奇的。
便見喬羽書笑道:「不愧是阮師兄,此次選拔乃是家師特地吩咐的,與以往略有些不同。」
說罷,他也不管阮蒙正什麼反應,轉而對身邊的尹玉楓道:「尹師弟,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可以開啟選拔了。」
尹玉楓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拿出一個錦囊,又以更加小心的姿態從錦囊中取出了一張薄薄的紙張。
阮蒙正正驚訝與他的謹慎小心,心中想著能被如此保護的東西到底是何等寶物。但在看到那紙張的時候,卻忍不住震驚,要不是極力壓制,此時說不得已經驚呼出聲了。
那輩尹玉楓從錦囊中拿出的,不是其他,正是一張符纂。
輕薄的一張紙,看材質不過是普通的宣紙,但是此時這普通的宣紙因為被極濃郁的靈力浸染,卻已經變得通透無比,上面的以硃砂所畫的符咒此時是真正的「力透紙背」,在瑩瑩的光暈下,散發出令人目眩的紅光。
尹玉楓小心翼翼的捧著這符纂,即便是其堅硬程度早已因為靈力浸染堪比玉石了,卻還是不敢隨意拿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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