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阮蒙正也已經離開了,阮家「正堂」中確實是只有他們三人。阮蒙正倒也不怕尹玉楓和喬書羽在這裡做些什麼東西,先祖留下的東西,不是他們這些辟穀期的修士可以破解的,即便是留仙宗那兩個化神期的修士也不可以。
聽到問話,阮姻也不抬頭,保持低頭看地的姿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道:「自然是知道的,仙長是想要那能修復丹田的妙方吧?」
喬羽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的應道:「正是。」
阮姻這下總算是抬起頭了,她臉上掛著笑容,只是疤痕縱橫,看起來很是不美觀,讓人忍不住心生厭惡,於是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便重新低下頭,道:「仙長看著與那些人都不一樣,既然如此,我便於仙長實話實說了吧。 」
尹玉楓忍不住挑了挑眉,驚訝的與喬羽書對視了一眼。沒想到這「阮凝」先前竟然沒有說實話,難道那什麼能修復丹田的方法,竟然都是騙他們的?!
「兩位仙長不必驚慌。」阮姻笑了笑,明明低著頭,卻好像把他們臉上和心中的想法都看的一清二楚,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的實話實說,卻是在之前所說的內容之上,再加上一點東西。」
「就比如,那能修復丹田的方法是丹藥,又比如,那丹藥,我也會煉製。」
「什麼?!」
「你會?!」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尹玉楓和喬書羽都是一臉震驚的模樣,完全沒有剛剛的高高在上的淡定模樣。
阮姻卻是不在意他們的失態,神色不變,笑道:「是的,我之所以能夠修復丹田和經脈,便是那位前輩給我服用了一枚丹藥。不僅如此,在前輩離開前曾教了我許多煉丹的手法,還將煉製那丹藥的方法教授與我。」
喬羽書與尹玉楓對視一眼,便有尹玉楓站出來開口詢問道:「如此說來,若是現在給你足夠的草藥,你便能將那丹藥煉製出來?」
「這可不行。」阮姻很乾脆的搖了搖頭,見他們面露疑色,便解釋道:「煉丹一途,想要獲得完美的丹藥,除了藥材充足,還需要一個上好的丹爐,更需要一個高修為的煉丹之人。」
這個尹玉楓和喬羽書倒是也有聽過。
他們雖然是純粹的修道士,但留仙宗「地大物博」,總也有那麼一兩個煉丹師,所以他們對於煉丹一途也算略有耳聞,知曉煉丹之時是需要煉丹者以自身靈氣為薪柴,點燃以煉製丹藥,要是修為不夠高的修道者,必然是無法煉製出高等級的丹藥的。
而能幫助一個廢人修復丹田和經脈的丹藥,那品階必然是很高的,就算是六品,甚至是七品他們也是相信的。
若真是如此品級的丹藥,那以「阮凝」如今不過區區鍊氣二層的修為,確實是不夠看的。
「你會煉製那丹藥的話,可知曉丹藥的品階?」喬羽書還是比較謹慎的,細心的多問了一句。
阮姻不用猜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便也沒有遮掩,直接將的品階說了出來。
「此乃六品丹藥。」
「果然如此!」喬書羽嘆了一口氣。
尹玉楓卻是笑著道:「那看來即便是她會煉製也沒什麼用了,想要煉製這麼高等級的丹藥,怎麼也要化神期的修為,以她如今鍊氣二層的修為要修煉至化神期,我怕我壽元盡了都看不到那一天。」
「此事事關重大,六品的丹藥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看來也只能將她先帶回宗派,以宗派長老和掌門決定此事了。」最後還是喬羽書這個師叔拍板定論。
阮姻什麼反應也沒有,任由他們捲袖將她帶離了阮家「正堂」。
這也合了她的意,「正堂」門口還守著一個大乘期的天生火靈呢,此靈與她還有些齟齬,若是就那麼一個人大大咧咧的走出去,說不得還會出現什麼么蛾子。
喬羽書和尹玉楓如今一個是辟穀初期的修為,一個是辟穀中期,雖然喬羽書身體不適,但僅由尹玉楓帶著兩人,速度卻也是極快的,不過片刻便通過了「正堂」門口的傳送陣法。
在經過傳送陣的時候,阮姻多了個心眼,示意陣靈將那陣法的布置拓印了下來。雖然以她現在的能力是不可能布置的出來的,但以後說不定會是一個好手段。
陣靈很聽話的將那陣法記錄了下來,然後才跟著尹玉楓飛出「正堂」。以它的隱蔽陣法,不是僅僅辟穀期的尹玉楓和喬羽書可以發現的了的。
一出陣法,外面便是縱隊列位的下人僕從們。
阮家此時是很熱鬧的,那些先從「正堂」離開的世家們此時卻都還沒有離開阮家。
修仙選拔之事,怎麼也能算是禹城比較重要的一件事情了,而且那些世家前來參加的時候也是送足了好禮,因此每逢選拔結束,阮家便會舉行宴席,招待前來參加的世家修士們。
一是為了一盡地主之誼,二卻是為了減少在選拔之時產生的齟齬。
畢竟修仙選拔的測試每年都不過只選那麼幾個人,總有大部分人是會落選的。而大家都是在禹城裡有名的世家大族,怎麼也不至於為了這種事而產生太大的矛盾,為了避免,也為了增進表面上的情誼,所以大家也會給阮家面子留下來吃頓飯,增加下感情什麼的。
所以現在阮家可以說是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
來往的不僅僅能看到阮家的下人,還有禹城其他各個世家的僕人,端茶倒水,布置酒桌,不一而足,熱鬧非常。
阮姻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但是她心中一思量。原身阮凝作為阮家嫡女,雖然後來不受待見了,但怎麼也是有參加過一次修仙選拔的人,選拔之後這宴席她自然也是有份的,所以若是真的阮凝見到如此場景,定然是不會驚訝的。
於是阮姻便收斂了情緒,只是保持面上的笑容,眼睛也不亂飄,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果然,這個模樣的她並沒有引起尹玉楓和喬羽書的注意,這兩人出了「正堂」之後也不御劍了,跟在接引小廝身後,由著小廝接引他們前往舉辦宴席的場所。
雖然急著離開,但是總要給阮家這麼一點面子,而且現在也確實走不了,至少白家三少白黎和阮蓉阮琴他們是要收拾完貼身的東西才能走的,那至少也要酉時了。
所以一時之間也是急不過來的,便湊個熱鬧,去吃個宴席也好。
留仙宗內什麼都好,就這些凡人之間的客套酒宴之類的必然是沒有的。尹玉楓和喬羽書在修道以前也不過是個凡人,有時自然也會想念這樣的味道。
阮姻一開始倒是安安靜靜的跟著他們,此時她臉上的面紗早已經蒙了回去,那些帶路的阮家下人本就沒有幾個認的她的,此時更是不知道身後跟著的就是那個被阮家放出話去,說是已經英年早逝的阮家大小姐,所以下人們也是很淡定。
只是這份平靜在快到達酒宴的布置場所之時,突然發生了一絲變故。
變故是因為阮姻產生的,因為她提出要在阮家單獨逛一逛,回去拿點東西,就不去參加宴席了。
「這怎麼可以。」尹玉楓第一時間拒絕,他看了喬羽書的眼色,然後才道:「你現在修為低下,阮家此時魚龍混雜,若是你受到一些傷害,卻是不美了。」
真相哪裡有他說的那麼美好,尹玉楓根本就不是真的關心她,而是怕阮姻若是不和他們一起的話,要是哪個參加選拔的人看見阮姻落單了,直接把她逮走,那對於留仙宗來說可以一個大大的損失,畢竟他們因為阮姻不僅和阮家有了齟齬,還因此而放鬆了今年的選拔名額,額外多讓一人進入了。
雖然對於留仙宗來說,多了一個,還是有時效限制的外門弟子並沒有什麼關係,但這是面子問題。留仙宗說出那句話,相當於對阮家鬆了口,若是此事流傳出去,阮家會不會因此水漲船高他們不知道,但是留仙宗聲望必然會有點降低。
雖然那降低的可能少之又少。
故而除非萬不得已,尹玉楓和喬羽書是不會輕易放阮姻一個人離開他們的視野範圍的。
只是阮姻卻有很重要的原因需要自己親自去查證,所以必然要離開他們的視線。
「兩位仙長放心,我從小便在這裡長大,最是熟悉阮家了,而且阮家僕人眾多,若真是有賊人,我也定然能夠利用地形和僕人的幫助逃脫,肯定不會讓自己受傷的。」阮姻十分懇切的說道。
喬羽書和尹玉楓面面相覷,都從各自的雙眼中看到了哭笑不得的情緒。他們能說,他們最擔心的那個「賊人」就是阮家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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