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湄,你不能這樣半途而廢。如果要練擊劍,就練出個樣子來。如果要學芭蕾,就要咬著牙踮起腳尖。我的女兒,不僅要看起來像我,還要真正的像我,超過我。看著爸爸的眼睛,你是我薄徵燾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爸爸當然愛你,爸爸永遠愛你。等爸爸處理完這件事情,就帶你和媽媽弟弟一起去旅遊。>
<我的小甜心,你睡了太久,趕快醒過來,起來吧。奶奶來了,和我一起準備點她喜歡吃的玫瑰糕。>
<姐,如果你不來找我,我一定會去找你,姐,你要等我,我也等你……>
在陰冷的迷夢中,父親用雙手將年幼的她托起來,架在肩膀上;母親拿孔雀的羽毛搔她的鼻子想要叫醒她;弟弟滿臉淚水的在她身後追著她……幾近昏厥的莊湄揪著河邊的水草枝蔓,眼前早就一團模糊,她只是用力這麼死死拽著,向河邊游過去。
天已經亮了。
莊湄趴在枯黃的野蒿里,她抬起頭,撥開蒿草叢,不遠處有大片大片的鐵絲網,高懸的牌匾上白底黑字的寫著
莊湄握緊一點蒿草,用力再看了一次,她又回頭看過去,原來這河就是軍區內的渡河,她早就翻過高牆,進入軍區。
蜷縮在蒿草中,莊湄合上眼睛,仔細回想她曾背下來的地圖。
軍區,北營,891醫院,陳子旺。
她要找到這個人。
她進來的地方,應該就在891醫院附近,莊湄嘗試著站起來,但是雙腿已經麻木,她捶了幾下,雙腿才有些知覺。
至於那枚射在定位儀上的子彈……莊湄摩挲著,手指摳進肉里試了試,頓時雙耳耳鳴,心跳加速,她放棄拔出子彈的想法,緊皺著眉頭站起來。
站穩後,她一步一摔,一步一爬,又一步一跑的向前摸索,順著鐵絲網,她很快就找到了891醫院。
醫院大門緊鎖。
門前堆滿落葉,恐怕一年都未清掃。
她剛走進這落葉堆里,又摔了一跤。
&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你再走下去,你兩條腿就要廢了。」
「…………」莊湄轉過身去,只見一個身穿中山裝、頭髮花白、面目模糊的男人正站在那裡,「……陳叔叔,是我,薄湄。」
「…………」
&叔叔,快救我……快救我……」
莊湄抱住陳子旺的一瞬,便昏了過去。
————————————半步猜作品——————————————
定位儀的信號一會兒強烈,一會兒微弱,一會兒又消失不見。
即使信號強烈的時候,也無法像平時那樣精準定位。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莊湄在軍區。
坐在沙發上的溫禧裸著肩膀,兩名家庭醫生正在小心的給她纏繃帶。
溫翀一邊給軍區朋友打電話,一邊抽著煙。
射進左肩的子彈已經被取出來了,溫禧捏著那枚沾血的子彈,神情黯然。
這枚子彈,只要她再射得准一點,就能直接射中她的腦袋,可惜了,莊湄五年都沒摸過槍,槍法自然有些退步,要擱在從前……
&是沒用的東西。」
容蘭芝推開門走進來,指著站在溫翀身邊的焦秘書,「全都出去,我要和他們兄妹倆單獨談談。」
&
其他無干人等全都出去了,書房內頓時沒有半點聲響,。
容蘭芝坐到沙發上,望了一眼溫禧手中的子彈。
&找了一些熟人探過口風,他們說軍區里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我不能直接把那個小畜生的臉印在通緝令上,這太荒唐了。現在有點棘手。」
容蘭芝盯著溫禧受傷的肩膀,「這太荒唐了,你為什麼不讓警察和保鏢去做這件事情,你知道你最近在公眾面前表現得多麼糟糕嗎?剛出了車禍,現在又挨了槍子,你讓溫家的長輩怎麼想。」
&他們會怎麼想,不是全憑您一句話嗎?」溫翀捏著手機,坐到容蘭芝身旁,「這次的事情,不能怪妹妹,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夠謹慎。」
&哥哥的,思慮的不謹慎也就算了,竟然不攔著她。你現在不能再呆在本城,結束公假,趕緊去京里活動活動,我不想讓這件事情給我們溫家的聲譽造成任何影響。整個南國的報紙,明天一早,全都會報這條新聞,我壓都壓不下來。」
&薄湄怎麼辦?」溫翀問。
「…………」容蘭芝看向溫禧,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美人如此多嬌,引得我的『女兒』也為她險折腰。」
溫禧捏著子彈,不悅的睨著容蘭芝,而容蘭芝則抿了一口茶,站起來輕笑道:「我看你是被她迷得昏頭轉向,才有了這讓荒唐至極的失誤。那小畜生給你種了五年的盅,現在發作了。……哈哈。」
溫禧不作聲,只雙目暈滿怒氣的盯著容蘭芝。
&禧,這次,你可欠我一個大人情,我要好好想想,你要怎麼還我這個人情好呢。」
容蘭芝眸子中窺伺秘辛的篤定,頃刻就在溫禧心裡放了一把火,她內心燃燒著,不一會兒,就雙頰通紅,溫翀連忙拍拍她的肩膀。
&好養傷。明天的新聞發布會我已經讓人給你寫好稿子。」容蘭芝轉身離開書房,溫翀抱住溫禧,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溫禧點點頭。
當下,別無他法,只能讓容蘭芝出面。
出了書房,容蘭芝換下那一臉調侃的神色,抬首理了理衣領,亦步亦趨的下了樓,樓下早就坐了好幾位溫家的長輩,皆是來探望受傷的溫禧,她連聲寬慰後便盡訴一副「慈母心腸」。
&說不是親生的,可又和親生的有什麼區別呢。和溫儷一樣,也是我的心頭肉啊。如今讓什么女殺人狂女變態,就這麼……這麼當街開了一槍……我知道的時候,差點就要昏死過去。我的好女兒哦,就是太有正義感,太為我們溫家所有人的面子著想……」
&也別太難過。好在沒有性命危險就是萬幸。」
&說不是呢。當媽的,其實也不指望兒女有多大出息,只要身體健康快快樂樂就行了。」
&那個女殺人狂,找到了沒有?」
&哪兒還管得了什麼殺人狂啊,我現在就守著我們溫禧,希望她儘早好起來。最近真是災星入戶啊,霉運就纏著我們溫禧,你們看看,我要不要去廟裡拜拜……」
「……………………」
容蘭芝說鬼神佛仙足足說了一刻鐘,聽得那些長輩們一驚一乍,又各自寬慰片刻後,容蘭芝就送他們出了溫宅。
前腳送走客人,後腳容蘭芝就換了一套淺灰色大衣,從後門避開記者,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的去了軍區。
想要直接進去是萬不可能的,縱然是像容蘭芝這樣家世顯赫的人,也需要里三層外三層的搜查,容蘭芝掐指一算,她最恨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在太空艙一樣的封閉檢測室里檢查來,檢查去,檢查來,復又檢查去,這檢查也最起碼也得耗上2小時。
而那個捨命逃去軍區的小畜生,可能早就鮮血流干而亡,她犯不著為一具乾屍遭這份罪。
想歸如是想,容蘭芝捏著手中的一串佛珠,配合的抬起雙手,已經站在檢測室內接受檢查。
&夫人,您這串珠子,還是先放下吧。」
&什麼?」
&也要被送去檢查。」
「…………」
容蘭芝慢半拍的點點頭,她褪下佛珠,繼續接受檢查。
&麼能這樣對溫夫人呢?來來來,讓她直接從那三道安檢門走過去就行了。」說話的人在檢測室外拍了一下玻璃,容蘭芝對來人翻了個白眼。
終於,出了檢測室,容蘭芝重新戴上佛珠,穿上大衣。
&說你要來,也沒說現在就要來啊?」
&久不見,太想你了,進來看看你。」
&蘭芝,我是真討厭你這副樣子,說得我好像在坐牢一樣。」
兩人來到一間巨大的水上辦公室,容蘭芝望著一個標本瓶里放著的小嬰兒。
&瓣,我也真覺得你就是在坐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哪天不是在軍區搞什麼破試驗,你女兒恐怕都不記得你到底長什麼鬼樣子了吧?」
&蘭芝,要不是你救過我的命,我現在就拿硫酸潑你一臉你信不信?」
&火氣這麼大。」
徐瓣,女,軍區北營,277項目負責人,專職研究人類基因。
&別給我裝蒜,你女兒的那朋友,叫什麼吳洱善的,要不要臉啊,差點把我女兒的清白都毀了。」
容蘭芝抬抬眉頭,「你沒見過洱善吧,那孩子簡直就是我年輕那時候翻版吶,絕對會讓你女兒舒服的哭天喊……」
&得一聲,徐瓣掄起一個中號試管砸在容蘭芝的後腦勺上,吼道:「你這個老變態!一肚子壞水!難道『強、奸犯』長得好看,就可以不算是『強、奸>
&哎哎,你再打,我就停止給你項目投錢,你要想清楚。」
容蘭芝噓了一口氣,雙手作投降狀,「老朋友見面,用不著這麼劍拔弩張。年輕人的事情,讓她們去弄嘛。你女兒不是已經找人打了吳洱善,搞得那孩子都短暫性失憶了嗎?」
徐瓣皺皺眉,「………………是麼。」
&啊。你不知道。」
「……你今天來找我什麼事?」
「……哦。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吧?我要找個人,她現在就在你們軍區里。但是我問過上面,都說沒有異常。」
「……什麼人吶,跑進軍區做什麼?」
&老朋友就別問是誰。」
「…………那是男,是女?」
&小畜生長得很漂亮。」
徐瓣皺皺眉頭,她理了理一身白大褂,走過來勾住容蘭芝的肩膀,小聲問:「是不是你的小情人啊?你又欺男霸女是吧?大家這麼熟了,我是不會把這件事情捅出去的。」
&麼叫我又。我們倆加起來就快80歲了,我這些年天天吃齋念佛,你沒看見。」
徐瓣冷哼一聲,小聲嘀咕道:「你肚子裡裝滿了惡鬼,裝不下佛陀的。」
&可是一心向善。」
&了好了,我現在讓實驗室的學生們全都各項目組走動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你是坐在這裡等,還是回去等?」
&了。你這裡我一秒也呆不下去,先去你家喝酒,兩小時後給我消息。」
&
————————————半步猜作品——————————————
隱約的歌聲從側宅那頭傳過來…………這讓闔眼淺睡得溫禧悠悠轉醒,她揉揉眼睛,緩緩坐起來。
陪護的家庭醫生見狀,趕忙輕聲問:「大小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撩開帘子,溫禧擺擺手,「你回去吧。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你在這裡看著,我沒法兒好好休息。」
「………………那我在門外守著吧。」
溫禧搖頭,「我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我附近。謝謝。」
&好。那麼您有任何不舒服的,可以電話聯繫我。」
&的。」
在溫禧的注視下,那醫生很快離開房間,溫禧坐起來,可能是睡姿不對,左肩發麻,她站起來,走到窗邊,輕輕撥開窗簾,向側宅望去。
側宅外,黃昏將盡,看上去與平時並無不同,傭人或是廊下修剪樹枝,或是聚在一處閒聊。
溫禧揉揉耳朵,只當是自己耳朵出現幻覺,正要回到床上,又再次聽到尋尋覓覓的歌聲……她深吸一口氣,披上外套。
下樓的時候,吳媽正端著一碗中藥上來,溫禧無法,只得一飲而盡。
&黑了,外面冷。小姐你要出去?」
&園裡散散步。……容……回來了嗎?」
&有。徐家晚上有聚會,她要參加的。」
溫禧點頭,又緊了緊外套,「那我去花園走走。」
&死咯……中了一槍像沒事人一樣,簡直和老爺一模一樣>
緩步踏入花園,溫禧避開傭人的視線,徑自朝側宅旁的池塘走去。
走得越近,歌聲就聽得越清。
唱得是本城的方言小曲,現在得年輕人多數都聽不明白字句了,饒是溫禧,也是一句聽得懂,一句只聽得半句,只是這把聲音真是清透閒逸。
今夜側宅守備鬆懈,溫禧順著假山後的暗道走了進去。
這條暗道濕漉漉的,陰風陣陣,通向側宅的地下室。
她從地下室翻出來的時候,聲音幾乎近在咫尺,循著那歌聲,溫禧一步步在令人眼花繚亂的側宅中行走。
容蘭芝自從將三座側宅打通之後,年年大修小修不斷,以前溫翀、溫禧、溫儷還能偶爾進來,喝個下午茶,現在容蘭芝乾脆禁止三個兒女進入,對內也就宣稱自己年紀大了,想有獨立的生活空間,就連溫儷想進來玩,容蘭芝也不允許。
距離上次溫禧偷偷進來,已經快一年多的時間了,這宅內又發生了不少變化,溫禧差點迷路,幸好歌聲未斷,她很快就找到了這唱歌的人所在的房間。
房門上了三把鎖,只留下門上一扇小小的菱形窗。
溫禧踮起腳尖,往裡一瞧。
層層疊疊的薄紗帷幔里,一個穿著墨綠色鴛鴦肚兜的女人正低著頭在繡帕子,一針一線,行雲流水。
她的頭髮不再像是上次那樣散開著,而是松松垮垮的束著,插著一支玉釵。
也因為頭髮挽起來,所以半張臉的輪廓看得比上次清楚。
目光下移,那女人的雙腳套著金色的腳鏈,她只要微微一抬腳,那鏈子就會發出細碎的聲響。
與其說她下身穿著一條裙子,倒不如說,她下身不過是圍著一塊方便解開的絲綢,這絲綢面料,和上面的手工刺繡圖樣,溫禧都覺得眼熟,細想起來,居然是某次拍賣會,容蘭芝花大價錢拍下來的名家手作。
&看麼?」
突然從樓梯口那邊傳來一個聲音,驚得溫禧「嗑噔」一聲敲了一下這緊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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