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整個斗場內一片肅靜。
「你們說那木復哪裡去了?」震撼過後,有人悄聲詢問。
另有人矚目著台上,目中的驚愣還未完全消退,道:「台上只剩下這騎士殿的青年,其餘什麼也沒有了,那木復......自然是被剛才威力驚天動地的霹靂閃電所焚殺......」
逐漸,斗場內的眾多旁觀者,重新喧鬧起來。
一時間,處處皆是詢問剛才那通天徹地的霹靂閃電,是什麼神通的聲音?更多的人則滿臉興奮,讚嘆今日斗台懲戒之戰的精彩。
萬眾矚目下,方邃立在台上,好一會兒也不見動作,並非不想動,而是他體內力量耗盡,這時候虛弱的還不如常人,兼且頭疼欲裂,傷勢不清,因此在原地慢慢調氣,過了片刻,才覺體內有一絲微弱力量,重新運作起來。
此時有震耳的歡呼聲軒然四起,卻是辛佳羅,獨眼兒綠巨,和一眾騎士殿之人同聲呼喝,興高采烈的招呼方邃回去。
方邃輕吁出一口氣,眸光閃燦開合,這才邁步走向斗台的傳送區域,同時轉頭往黑武士宮眾人所在位置看去。
他們一行面色鐵青,已經起身在往外走,準備離開騎士殿。
無疑,他們這次挑戰騎士殿的行動,是徹地失敗了。
黑武士宮的隊伍中,有兩個人對方邃的注視生出感應,其中之一自然是那叫做列嚴的首領青年,另一個即是那神秘侍女。
列嚴轉過頭來,狹長冷硬的面孔上,閃過一縷毫不掩飾的殺機,冷冷瞥了方邃一眼。他率領麾下挑戰騎士殿,此時連敗三場,三人皆死,可說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慘敗,對直接造成他此次失敗的方邃。自然恨之入骨。
另一個對方邃的注視生出感應的神秘少女,並未回頭看過來,舉止也沒有任何異常,隨在黑武士宮的隊伍中。一同離開。
此時列嚴最後看了方邃一眼,才率領黑武士宮的人,消失在一片傳送陣紋的光芒里。
騎士殿專屬觀戰台。
辛佳羅等人連聲歡呼,聲浪沖霄的迎接回歸的方邃。
「我的天!方邃你真是讓人意外,強橫到如此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最後釋放的金色閃電是什麼神通?威力太驚人了。那木復幾乎沒有反擊之力就被滅殺了。」遠近席位內的騎士殿之人,團團圍攏上來,紛紛出言。
方邃指著自己嘴角的血痕,苦笑道:「我現在滿身傷勢,諸位千萬別靠過來,我是一碰就倒!」
眾人齊笑。
方邃又道:「那木復並非毫無還手之力,只不過他召喚出來的神女虛像,與他神魂共連,我的第二道霹靂將那神女虛影抹殺,使他的神魂隨之受創。所以最後他的反應稍有遲緩,被我趁隙祭出最後一道霹靂,轟入體內而死。」
「管他怎麼死的,總之是你連勝三場,這次你可是一戰成名,萬眾皆知了。依我看先前登場那個眾神殿的青年強者,也未必是你對手。你聽聽周邊人是怎麼議論的。」辛佳羅在一側興匆匆的道。
此時周邊確是萬眾沸騰,許多人的激動情緒猶自未曾止歇,仍在談論方邃連戰三場的輝煌戰績。先前三場比試,每一戰方邃都使出一種驚人的神術。第一戰時以幽月照世。第二戰的神土大地,麾下召喚物層出不盡,最後一戰的熾熱霹靂,威能之強。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斗場內議論的聲音不斷,人人樂此不疲。
方邃座下後,心中暗忖:「這一戰差不多將底牌暴露了個十之七八,從短期來說絕不是好事情,雲天稷之流躲在暗處,根據我這一戰的表現。就可摸清我的真實戰力,想要對付我就容易許多。看來需要進行一次閉關,爭取突破,積攢新的手段底牌......」
方邃思慮之時,下方的斗台,已經開始如常進行下一場比斗。
此後一段時間,斗台上戰鬥不休,方邃再沒心思看下去,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遂以療傷為由,回到自己的住處。
甫一走入居處,方邃就盤膝而坐,神念中則和巴斯特溝通起來。
方邃道:「先前在斗台上時,那木復召喚出神女虛像,你說當時感應到一絲神力流轉的氣息?」
巴斯特道:「我當時從那神女虛像上,察覺到一絲奇異的波動,引起了本神貓體內來自本尊的神性力量有所反應,而那神女虛像的力量根源,隱隱間像是就來自那侍女,因此我懷疑那女子體內也和我一樣,有一絲神性。她的身份真是古怪,不會也像我一樣,是神祇的法身入世吧?」
方邃沉吟不語。
巴斯特突然話鋒一轉,接道:「給上主看些有趣的東西。」
話罷她顯出少女智慧之身,黑色輕甲包裹著的身形曼妙輕盈,偏是架著一顆懾人的貓頭,烏亮的大眼發光,折映出一汪靜湖般的黑幕,拉伸開來,化作一道影像畫面。不用說,這是再次施展出連接大灰貓神魂,監控雲天稷兄妹的情景。
換面很穩定,顯然是那大灰貓正被抱在主人懷裡,一動不動。
下一刻,畫面中傳出來的聲音,讓方邃精神一振,「列嚴你黑武士宮重獲暗武士的古老傳承,對付日漸沒落的騎士殿,應該沒有問題吧!我托你注意的方邃,可曾看見?」
這聲音卻是雲天稷所發,他竟然和挑戰騎士殿的黑武士宮首領青年列嚴相識!
畫面中出現列嚴的面孔,身在某處殿宇內,正端坐在一張座椅上,面色略顯陰鬱,道:「你說的肩頭有一隻貓的方邃,我看見了。按照斗台的挑戰規矩,若是能格殺對手,就可以將對手的東西收歸己有,你讓我尋機派遣手下登台,對那方邃進行挑戰,將其格殺,然後把那隻貓帶回來......」
方邃聽到這裡心頭一動,如此說來,今晚就是自己不主動登台,也會受到對方挑戰。而雲天稷躲在暗處果然不甘寂寞,唆使別人出手,更是令人不齒。
繼續注視巴斯特投映出來的畫面。
這時雲天稷也出現在畫面里,他穿了一身淡藍色的輕柔長袍,氣質從容,目中神采奕奕,坐在與列嚴相對的位置。巴斯特顯然是怕大灰貓直視這兩人,引起他們的感應,因此接下來的畫面一片黑暗,大灰貓受到巴斯特的控制,已經閉上了眼睛,卻豎起耳朵聽著他們的對話。
畫面中又有聲音傳出,雲天稷道:「列嚴你面色不愉,難道挑戰騎士殿的過程出了意外?」
列嚴輕哼道:「那肩頭有貓的青年倒是見到了,不等我派人挑戰,他就自主登台,而且是連戰三場。你研究過那方邃的戰力嗎?冒然讓我派人出手,損兵折將。」
雲天稷的聲音中多出一絲意外,道:「難道那方邃的戰力,出乎預料的高?」
列嚴陰沉沉的道:「嗯!他連殺了我三個人,戰三場勝三場,而且所殺三個是我麾下一階武者中最強的三個。」
「呀!」另一聲意外的低呼響起,是雲天稷的妹妹,那個方邃此時還未曾知道名字的女子,她顯然也對方邃的戰力有些驚訝,自語般再道:「原以為是個不識好壞的蠻野之人而已,想不到卻還有些武力呵!」
列嚴又道:「那方邃畢竟才是一階,戰力雖然不俗,卻還不足以被我看在眼裡,關鍵是他顯露出來的幾種神術,都很不凡,若是等他成長起來,卻是個不小的威脅,此人必要早日除了。」
雲天稷平靜的聲音響起,淡淡道:「既然確定他潛力不俗,已然為敵,自是要早日除掉才好......」
下一刻,雲天稷的妹妹插話道:「殺了那方邃的話,記得別傷害他的貓,留著給大灰帶回來。」
雲天稷乾笑兩聲,並未說話。
巴斯特揮手結束了投影出來的畫面,目中幽暗的光芒內斂消失。方邃心下冷笑,略事沉吟,即將雲天稷與列嚴之事拋開,闔目進入修行狀態。
他此番連戰三場,雖然取得最終勝利,卻是標準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此時精神與身體兩方面,都逼近修行以來的最低谷,確是急需修行溫養來恢復。
當方邃閉目修行,他周身便慢慢泛起一絲淡金光色,照亮了室內的黑暗,識海中的驕陽,吞吐著神火,逐漸鼎盛起來。
同一刻,天外也恰是朝陽初起的時候。
紫環星城東西兩側的遙遠地平線盡頭,同有一輪太陽升空,逼退了漫漫長夜的黑暗,晨曦普照著大地,將一切都染上一層金色的彩暈。
新的一天,就那麼美好鮮活的開始了。
隨著兩輪驕陽芒彩萬重的升空,方邃識海內光芒灼灼的金色火球與天外驕陽互感,吞吐著寰宇真機,光芒越來越盛,最終流淌出一道晶瑩的金色火曦,在他體內奔騰起來。
時間如梭。
漸漸,方邃眉心處一點金光閃燦,化為一輪日影,滾動而出,圍繞著他身畔環轉。這輪日影一出,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芒,像是從天外被接引而來,灑落燦爛神輝,照耀瀰漫在室內,將方邃籠罩在其下。
瞬時,方邃周身彷如在沐浴火焰,被刺目金光包裹,體內體外都變得晶瑩,如神亦如魔。
他的識海中,太陽金經破開驕陽,徐徐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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