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維修工 第672章 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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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醒醒！」衛光臨抬手拍了拍一邊正在打瞌睡的技術科警員，「錄像再放一遍。」

    「隊長，這都快下班了，你到底要看多少遍啊。」警員抬手揉了揉眼角，滿臉疲倦的抱怨道。

    「少廢話。」衛光臨掐滅了手裡的香菸，轉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喝了一口水，仰起頭眨了眨滿是血絲的雙目，「我不相信李青是無罪的，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衛光臨活動了一下筋骨，伸手又要去抽菸，卻忽然發現煙盒已經空了。他已經在技術科坐了整整一下午，將金大寶出事時的錄像看了一遍又一遍，外面的天色都要黑下來了。

    「還有煙麼？」衛光臨向著警員問道。

    技術科的警員輕輕瞥了一眼衛光臨腳邊的幾十個菸頭，搖了搖腦袋，終於把一直想說的這句話說了出來：「技術科禁菸。」

    「算了。」衛光臨絲毫沒留意到這名警員的抱怨之意，徑自將杯里的水喝光，重新坐了下來，「再放一遍。」

    這名警員翻了個白眼兒，只能自認倒霉，看來今天自己是沒辦法準時下班了。他再一次重放了視頻，趁著衛光臨聚精會神觀看的功夫，用一隻手枕住腦袋哈欠連天。

    放映屏幕的光亮映在衛光臨的臉頰上，呈現出一種極其不健康的光彩，透著濃濃的疲憊之意。然而多年來養成的職業習慣卻使他精神異常專注，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放映屏幕上已經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錄像。

    他的手腕忽然一緊，將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捏扁，而後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興奮和緊張：「停下！快停下！」

    「啊？」神遊天外的技術科警員回過神來，急忙按下了終止鍵，一臉茫然。

    衛光臨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急匆匆走到警員身邊：「倒回去，再往前一點兒，對，就是這裡...」

    在衛光臨的指點之下，警員將錄像反向推進，最後停頓在了金大寶跌下大樓前一秒鐘同李青站在落地窗前的對峙狀態。

    衛光臨在屏幕上戳了戳李青的圖像，沉聲問道：「能將他的右手放大麼？」

    「可以。」警員點了點頭，馬上截取了部分錄像，開始做放大處理。

    「不行，不夠清晰。」衛光臨搖了搖頭。

    警員一邊噼里啪啦的打鍵盤，一邊回應：「可以做技術處理，通過層像過濾，增加清晰度。」

    「快點兒。」衛光臨好似抓住了極其重要的關鍵點，當即催促道。

    隨著警員的技術處理，圖像果然逐漸清晰起來。衛光臨站在警員身後，緊緊咬著牙，額頭一根青筋暴跳不止。

    「隊長，這樣可以麼？」警員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水，抬起頭問道。

    衛光臨點點頭：「重新放回去，我要看他的連貫動作。」

    「嗯。」警員點頭，旋即被經過技術處理的錄像開始向前推進。

    衛光臨緊緊盯著電腦屏幕，臉色陡然一變：「就是這裡，再放一遍！你看到了麼？他的手指在動！」

    錄像片段又重播了一遍，果不其然，在金大寶跌下大樓的前一瞬，李青右手手指出現了一個捻手指的動作，雖然這個動作極其輕微，但還是被監控錄像記錄了下來。

    眼底跳躍著興奮的光彩，衛光臨低聲問道：「能看清他手裡有什麼東西麼？」

    「不行，這已經是最大限度了。」技術科的警員搖了搖頭。

    「好，你把這段視頻保存，我去一趟案發現場。」衛光臨拍了拍警員的肩膀，轉身扯了外衣出門。

    「終於可以下班了！」在衛光臨走後，技術科的這名警員靠在椅子上，輕輕舒了口氣。

    衛光臨到樓下取了車，直接開向了金龍集團。四十分鐘之後，他已經到了辦公大樓下，在出示了警官證之後，被值班的保安放了進去。

    因為老闆金大寶的變故，金龍集團已經提前下班，整座辦公大樓此刻顯得死氣沉沉。衛光臨坐電梯抵達樓頂，伸手扯掉辦公室門上的封條，徑自推門而入。

    「吧嗒」一聲按亮開關，辦公室瞬間明亮起來。地面已經被清理過，破碎的窗子還沒有換，泛著涼意的夜風颳進屋子裡。

    在屋子裡轉了兩圈，衛光臨就半跪在地上，一寸一寸的仔細檢查起來。他相信李青一定是用了某種方法，使得金大寶在關鍵時刻失足滑倒，造成了自己跌下大樓的假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定會有證據遺留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的響，衛光臨許是太過專心，一不小心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了辦公桌上，疼的嘴角狠狠一抽。

    伸手揉了揉腦袋，衛光臨索性就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他思量了一會兒，忽然對著辦公桌打起了主意。警察局技術科的人做事小心，如果有什麼被遺漏的地方，也就是在這桌子底下了吧。

    想到這裡，衛光臨便俯下身子，伸手向著桌子下掏了掏。

    忽然間摸到了一個滑滑的東西，衛光臨心中大喜，趕忙將之扯了出來，拿到手裡才發覺，竟然是一個使用過的杜蕾斯包裝袋。

    「媽的！」衛光臨禁不住罵了一聲，暗道一聲晦氣，看來這金大寶平日裡在辦公室也沒做什麼好事，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鬼東西？難怪他會在辦公室里偷偷裝監控攝像，原來是個偷.拍的變態。

    吸了兩口氣，衛光臨又彎下腰，伸手到辦公桌下，這次經過一番摸索，他終於捏到了一個硬硬的圓形小東西。

    將手抽出來，對著燈光打量，是一顆很普通的白色襯衫扣子。

    「扣子？」衛光臨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抓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這顆扣子，應該是李青那件襯衫上的吧...」衛光臨喃喃說道，腦海之中陡然靈光一閃。金大寶以那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向後栽倒，從錄像來看就好像是膝蓋突然遭受了某種重擊造成的自然反應，會不會就是這顆小小的扣子在搞鬼呢？

    案發時的錄像衛光臨已經看了許多遍，對裡面的所有細節都記憶深刻，在李青將金大寶逼到牆角之後，他的的確確有一個整理襯衫的動作，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扯下了這顆扣子捏在手裡，而後在關鍵時刻打了出去，擊中金大寶的膝蓋，從而造成了他跌下大樓的慘劇？

    「李青就是兇手！」衛光臨的目光緩緩堅定了起來，雖說這顆小小的扣子如此不起眼，自己的推理也貌似天方夜譚，但衛光臨對李青的身手卻是印象深刻，他絕對有本事做出這樣的事來！

    如果衛光臨的推測能夠得到證實，縱然金大寶要對自己的死亡負相當一部分責任，李青也難辭其咎。是他在關鍵時刻打出的這顆扣子，使得金大寶槍口偏離了方向，才打碎玻璃摔落大樓身亡，這是一起布局巧妙的謀殺！

    衛光臨陷入沉思，辦公室外的走廊中卻突然響起了一串輕微的腳步聲。

    「嗯？有人來了。」衛光臨瞬間警惕起來，而這個時候外面的腳步聲也再度消失，走廊中的那個人好似看到辦公室透出的燈光，停下了步子。

    衛光臨將手槍拔了出來，正欲從地上爬起來，走廊中的腳步聲再度響起，旋即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喲，衛大隊長比我先到了呢。」李青倚在門口，笑呵呵的說道。

    「李青，你怎麼來了？」衛光臨站起身來，盯視著李青。

    「我去接人，剛好路過金龍集團樓下，順路上來看看。」眉梢微微一挑，李青指了指衛光臨手中的槍，帶著幾分戲謔的問道：「你...這是？」

    冷哼了一聲，衛光臨將手槍重新別回腰裡：「案發現場已經被封鎖，你不知道麼？」

    「知道，白天的事情一想就後怕呢，我差點兒把小命丟到這裡，誰知道剛剛怎麼鬼使神差的就上來了。」李青點了點頭，而後轉身，「既然衛大隊長在這裡，我就不打擾了，回見。」

    說罷李青轉身便要走，卻突然聽到身後衛光臨陰沉的叫聲：「李青！」

    「啊？」李青一回頭，眼底帶著幾分詫異，「衛大隊長還有什麼指示？難不成就因為我闖了案發現場，還要再帶我回去錄一遍口供？」

    衛光臨冷笑了一聲，將指間的那顆扣子舉了起來：「李青，你是回來找這件東西的吧？」

    瞳孔猛地一縮，李青面色微微一變，旋即恢復如初，當即搖頭：「我不明白你是怎麼意思。」

    「還在裝？你敢說這顆扣子不是你衣服上的麼？李青，你上午穿在身上的那件襯衫呢？」

    「衣服髒了，當然就要換掉嘍，更何況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丟了一顆扣子。」李青無奈的一聳肩，「呵呵，沒想到扣子掉在了這裡，又被衛大隊長撿了去。不過現在對我來說，這顆扣子已經沒有絲毫價值，畢竟那件衣服已經扔掉了，你要是喜歡，就自己留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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