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維修工 第893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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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爺，兄弟們反水也是迫不得已。怪只怪你平日裡太黑心了，簡直不給手下兄弟留活路嘛。當初抽籤子時說得好好，哪個弟兄要是出了意外，全家老小你代為安置。可這麼些年過去了，你吃了死去兄弟多少安家費大家都看得清楚，咱這票子人不想走死去兄弟的老路，您就多體諒吧。」

    老槍盯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眼角一陣劇烈的抽搐。他慌慌張張的抬起兩隻手擺了擺，臉色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兄弟們，兄弟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咱買賣不成仁義還在，實在是犯不著下黑手啊。」

    「靠！你給我們講仁義？你他麼的仁義過麼！」樓上的活計狠狠啐了一口，濃痰直接砸在了老槍臉上，他抬手在臉上抹了抹，不安分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兄弟們，以前是老哥的不對，如今你們反水有理有據，咱兩相扯平，以後各走各的路，誰都不埋怨誰，你們看這成不成？」

    「槍爺，你少來這套。兄弟們誰不知道你的本事？今天要是放你出去，就是孫猴子蹦出了五指山，咱腦袋瓜子不搬家才見了鬼哩。」那火機將槍口在老槍腦袋上瞄了瞄，「槍爺，您一路好走，對不住嘍！」

    這夥計正要扣動扳機，老槍忽的一翻身，與此同時一支手槍從他背下探了出來。見此情境，活計臉色猛地一變，當即開槍，一發子彈打在老槍腦側的地面上，終究是偏了那麼一點兒。

    「丫丫個呸的！跟爺爺我玩兒這套？猢猻，你還嫩著呢！」老槍破口大罵，手中那支手槍幾乎同時探出來，瞄準樓頂的夥計開了槍。

    砰！

    子彈正中心臟，樓上的夥計一聲慘叫，死屍跌落下來。其他十幾名夥計眼見情況不妙，趕忙抽了手槍向老槍射擊。而後者卻已經是一骨碌身子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跑進了石雕像群里，繞到一面石壁後不見了蹤影。

    那十幾名夥計面面相覷，全部將目光集中到了霍一身上：「霍三爺，怎麼辦？要不要追？」

    「不用追了。潮氣這麼重，下面估計是發了水，他現在又受了傷，根本無處可逃。咱們索性守在這裡，瓮中捉鱉。」霍一沉聲回道，而後將目光集中到了李青身上，「李青，把人放了。」

    嘴角緩緩泛起一抹笑意，李青輕聲道：「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真是世事難料啊。霍一你平日裡不善與人爭鬥，今天怎麼一反常態了？」

    霍一一瞪眼：「你少廢話，斷手之仇，焉能不報？馬上把人放了！」

    李青盯著霍一那故作憤怒的滑稽表情，臉頰湧起了一抹深深的無奈。他很清楚，霍一說得不是實情，他要是真記掛當年在燕京蔣家的斷手之仇，也不會等到今天才想起報復。這個性情孤僻的道士歸向趙啟立一行，其中必定另有隱情。可眼下根本不是探尋是非的時候，李青也只能將他這番話囫圇過去。

    扳住趙啟立下巴的那隻手緊了緊，李青笑著緩緩搖頭：「不行。」

    「不行？」

    「對，不行。」李青點頭，「我若放棄掉手中的籌碼，無異於自尋死路，你真當我會這麼傻麼？」

    霍一目光陰冷：「李青，謝雨煙挨一刀和趙啟立挨一刀，在你那裡，似乎並不一樣。」

    「是不一樣，但是我有另外的辦法讓你們付出更大代價，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李青臉色倏爾一變，「鄧師，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

    「好嘞！」鄧師應了一聲，槍口略一偏，伴隨著一聲槍響，那具金絲楠木棺的邊角上瞬間炸開了一個窟窿。

    四下瞬間一片譁然，那幾名老人一陣大呼小叫：「住手！快住手！」

    「呵呵，沒想到死人比活人還好用。」李青冷笑了一聲，「我保證下一槍會給你們百倍於此的驚喜，最終到手的如果是一具千瘡百孔的屍體，可不要怪我哦。」

    霍一輕喝道：「李青！這樣僵持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我不管。」李青歪了歪腦袋，直接耍起了無賴，「不要指望我首先讓步，我們不妨看一看，誰最著急。」

    拍巴掌的聲音忽然傳來，旋即一陣笑聲緩緩響起：「李，你們華夏有一句古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天這句話用到你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李青眉梢微挑，臉頰緩緩湧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他已經知道來者何人了。

    「拉姆，你來得正當其時，現在就缺你一個了。」

    「呵呵，我是迫不得已才捲入這場糾紛。李，為了對之前的事情向你表達歉意，先送你一件禮物吧。」

    「禮物？」眼皮跳了跳，李青偏過頭看向了聲音傳來了方向。在那裡，拉姆正帶領一眾人從黑暗中緩步走出來。他們似乎經歷了一系列糟糕變故，每個人都顯得異常狼狽，疲憊不堪。在拉姆身後有一個西方人，正用自動步槍押著一位年輕男人。這年輕男人的相貌同李青幾乎一模一樣，簡直就像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眨了眨眼睛，李青當即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尼克在扔下自己和鄧師偷偷跑掉之後，又被拉姆抓到了。

    鄧師微微揚起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尼克一番，笑呵呵的問道：「真該撒泡尿照照你這熊樣兒，又被人揍了一頓吧？該！讓你跑，你不是挺能耐麼？接著跑啊。」

    尼克的耳朵，眼角，鼻下，嘴巴全都掛著血跡，聽到鄧師的嘲諷言語，身子輕輕抖了抖，然後低下腦袋一言不發。

    拉姆揪住尼克的頭髮，衝著李青咧嘴一笑：「李，這份禮物如何？」

    李青搖頭：「你估計是搞錯了，這不是我的人。對於這種草包，你最好還是送往別處。」

    「如果不看身手，他的偽裝很成功，連我都被他騙過去了。」拉姆鬆開尼克，笑吟吟的說道，「既然你之前願意冒險救他，這就證明無論他是不是你的人，在你那裡總還是有價值的，我難道說得不對麼？」

    「你說得不錯，可我也聽過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李青回答，「拉姆，我們之間不拔刀相向已經相當不錯，你這麼熱情，實在是讓我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換做幾年前，你不敢這麼對我說話。」

    「現在不比當年，幾年前我怕死。」

    拉姆笑道：「現在不怕了？」

    李青搖頭：「現在更怕，但我至少已經知道，你很難威脅到我了。」

    「羽翼豐滿後的必然結果。」拉姆攤了攤手，「好吧，我其實沒有特別的目的，只是希望雙方暫時放下成見，做出對大家都有利的選擇。我願意從中調停，實現共同利益的最大化。」

    李青盯著拉姆花白的頭髮，嗤笑一聲：「你都這把年紀了，還跑來趟這趟渾水，就不害怕染得一身腥麼。」

    拉姆衝著身邊的手下人遞了個眼色，後者放開尼克，將之推向了李青。

    無奈的嘆息一聲，拉姆一口國語說得字正腔圓：「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早年間血骷髏接到了一項天價任務，目標就是尋找鎮藩古樓蹤跡。這項任務被交到了古舟身上，可繞來繞去我們才發現，原來古舟才是唯一的知情人。在這一點上，我們犯了嚴重的錯誤，讓這頭老狐狸將我們耍的團團轉。」

    「但當時我們並不知情，所以血骷髏解體了。在數年之後，我們才發現了古舟叛主的卑劣行徑，可那個時候已經找不到古舟本人，我們只得是將全部精力集中到了你身上。你同他果真是師徒傳承，一貫的善用小伎倆，以至於我們在大量損耗過後，依舊全無所獲。」

    李青搖頭：「我聽不明白，一項天價任務就能逼得血骷髏解體麼？」

    「你不需要明白，這是與你無關的事情。」拉姆聳了聳肩，「總而言之，今天走到這裡實屬造化。高層同所有人一樣，對鎮藩古樓的秘密懷有同樣濃厚的興趣。」

    李青冷笑：「他們也相信長生不死的荒謬傳說？」

    「科學解釋不了神相。」拉姆輕聲說道，「李，你沒有宗教信仰，所以根本不會理解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如果關於鎮藩古樓的傳言屬實，那就證明我們長久以來苦苦追尋的聖主依然東方顯現神力。」

    嘴角輕輕上揚，李青嘲諷道：「那你一定會失望，聖主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被你們這群貪婪愚蠢的混蛋氣死了。」

    「也許他只是在替凡人受難。」拉姆顯然覺得李青的話冒犯了自己的信仰，臉色當下有些不大好看了，「你們這兩方人都同我有過合作，如今也都同我處在不死不休的局面。雖然很荒唐，但由我出面調停實在是最合適的結果，畢竟我除了偏向自己，不會偏向你們任何一方。」

    那幾名老人互相對視，而後皆是不約而同的點頭：「我們同意，只要他們放棄對木棺的威脅，一切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