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長安。
穿過長安城中,穿過那人群熙攘的街頭,來到一間小院之前,只見這是一間毫不起眼地小院,青磚黑瓦、大門緊閉,從外邊看來並看不出任何不妥之處,哪怕就是進到這小院之中,也只能見著幾個尋常百姓在小院裡面忙著活事兒,而小院中的布置也是與其他小院一般無二,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可就是這幾個在小院之中忙活著的百姓,其眉宇之間似是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勢,直叫人看得心中一緊。而這幾人舉手投足之間,那雙手之上更是布滿了老繭,一看便知這幾人是練家子,完全不可能會是尋常的百姓,只見這幾人目光瞥去,似又是在不斷地注意著四周的情況,更是仔細地聆聽著院牆之外的動靜,其中卻滿是冰冷無情,這渾然不似一個尋常百姓應有地模樣,若非這幾人藏得極為隱蔽,旁人定是無法察覺出來…
「叩、叩叩!」
就在此時,院門忽地被人給叩響,直聽得院中幾人紛紛側目看去,但見幾人互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又偏了偏腦袋,示意一人上去查看,隨後便領著其餘幾人隱藏到院中四處,以防有著什麼不測。
而那人悄無聲息地貓到院門之前,也不見大聲出氣,他只是悄悄地憑著門縫向外瞄了一眼,待並未發現什麼危險之時,這才壓低著嗓音問道:「門外是什麼人?」
被人問起,門外那叩門之人便答道:「玄衣天刀、盡斬天下!」
聞聲,門內那人面色一變,竟是毫不遲疑地將門打開,便見門外跳將進來一人後,這人又立馬將院門給合上落閂。
見到有人進到了院中,也是一身尋常百姓的打扮,那些藏身於院中各處之人這才紛紛顯露了身形,便朝著這人圍了上來,又聽那開門之人呼了一聲「是自己人」,這些人的面色這才放鬆了不少,再不復之前那般凝重神色。
那來人進到院中,看著自己被幾人給圍住,也不見他慌張半分,只是低聲與幾人問道:「統領大人現在可是身處於此?」
聞言,幾人不見答話,只有一人上前與這人答道:「不錯!統領大人現在正處於密室之中,你來此處,可是有了重要情報?」
點了點頭,這人正色答道:「的確是有了重要情報,這才親自過來與統領大人匯報…事不宜遲,你們還是趕緊帶我去見統領大人,若是被那些人知曉了去,可是要誤了統領大人的大事!」
見這人說得鄭重,這些人也不疑有他,但見那人說了一聲「隨我來」,這就轉身朝著院中一屋走去,而這來人也是抬足跟上,不敢怠慢半分。
至於其他幾人,他們見著二人去到了屋中,這又各自一斂身上氣勢,紛紛裝扮回了先前地模樣,只是在院中各自忙碌起來,院中這又回到了之前的寧靜,仿佛方才一切都不曾發生一般…
而那二人來到屋中,便見一人踱步到一面牆壁之前,這又伸手一撥身旁的燭台,但見那燭台旋轉一番之後,便聽著「喀啦」一聲悶響,那牆壁竟是左右應聲分開,這便露出了其後一條隱藏的暗道。
定睛看去,只見那暗道之中漆黑如墨,好似深不見底,裡邊更是沒有一點兒燈光,只有陣陣冷風吹來,也不知這暗道到底通往何處…
這牆壁竟是一道暗門,牆壁之後更是別有一番洞天,且如此隱藏真是藏得極好,若非親眼見到,旁人定是難以發現端倪!
如此看來的話,這小院之中那些人的身份也是十分可疑。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在這天秦都城長安之中,竟然會被這些身份不明之人給滲透進來,也不知那些鎮守於各大州城的天刀玄衛是做什麼吃的,竟會對這些人的到來毫不知情,也一直不見有人過來搜查一二…
不過此時,這二人卻是無心多想,看著那暗門完全打開,這人也不遲疑半分,這又回身與那人說道:「統領大人就在裡邊,你自己進去與他匯報即是,我這就不下去了…」
說完這話,這人便側身讓開道路,只在暗門一旁守候,似是要親眼看著這人進到暗道之中。
「如此的話,就有勞諸位守在此處了!」
聞言,那人也不見多言,只是與這人拱手謝過一聲,這就閃身一晃地去到了暗道裡邊,隨後其身形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也不見他回頭…
見著那人進去暗道之後,這人毫不猶豫,又反著一撥身旁那盞燭台,便見著這牆壁又緩緩地合攏了起來,恢復到之前正常模樣,不露絲毫破綻。
見此,這人這才滿意點頭,於是又返身出了房屋去…
……
而那人進到了暗道之中,一路上雖是沒有燈火照亮,但好在腳下道路也算好走,這人只是貼著牆壁一番摸索之後,便也就習慣了這暗道之中的道路,於是他朝著裡邊行去地速度更快,這也沒花上多久地功夫,便見到暗道之前有這光亮閃爍,再一過去之時,就覺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才發現自己已是身處於一間密室之中。
來到密室之中,這人也不見朝著四周打量而去,只因他見到密室之中正正襟危坐地端坐著一人,不是自己口中那位統領大人還能是誰?
見著統領大人,這人不敢失了禮數,只見他連忙上前兩步,來到這位統領大人面前,又單膝跪拜在地,朝著統領大人便是喚道:「卑職天刀玄衛百戶張一遠,拜見統領大人!」
聽張一遠此言,他竟然是天刀玄衛出身,而且還是一名百戶官職,看來這密室之外,那些院中之人也是有著天刀玄衛的官職在身,這也難怪他們在這天秦都城長安之中如此秘密行事,也不見有著一名天刀玄衛過來盤查,原來他們都是一家人!
只是這些人既然是天刀玄衛,那自然也是朝廷中人,著天秦都城長安便是他們的總部所在,他們又為何在長安都要如此秘密行事,好似唯恐被別人給發現了蹤跡一般,這其中莫不是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此事不得而知,暫且擱下不提,再順著張一遠所拜看去,只見一名身著玄衣之人閉目端坐於密室中央,應是在運功打坐。但見這人容貌俊朗、面如刀削,其年紀應該不過二十來許,而這人身上穿著的玄衣雖是天刀玄衛的服飾,卻是比那些尋常的天刀玄衛顯得更為威武,正是當今天秦皇朝無數天刀玄衛的統領!
這人聽得張一遠之言,已是在收功寧息,待得他睜眼看來,面上卻是古井無波,只是極為平淡地說道:「起來說話。」
「多謝統領大人!」
又是行禮一呼,張一遠這才站起身來,但仍是垂首而立,不敢有半分冒失。
對此,這人卻是不甚在意,只是問道:「說吧,你來此處見本統領,可是有著何等要事?」
見統領大人問起,張一遠不敢多言,只是一拜答道:「啟稟統領大人,那戴老公公應統領大人相邀,已是到了長安城外,只是黃大人為了掩人耳目,不讓戴老公公的到來被城中那些眼線發現,所以他不敢讓戴老公公入城,唯恐誤了統領大人的大事!卑職此番前來,只是奉了黃大人之命,將此事稟報於統領大人,還請統領大人定奪!」
聽著張一遠道出了來因,這人面上露出一絲釋然,便是念道:「想不到他竟會來得如此之快,本統領原以為他還要過上半月才會到達長安,看來本統領給他送去書信之中提起的內容,倒是讓他有些按耐不住性子了…」
聞言,那張一遠卻是不見吭聲半句,畢竟此事乃是當朝的大事,這事還輪不到他來出聲,所以他這才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以聽候著統領大人的吩咐。
念完了一聲,這人又朝著張一遠看去,便說道:「黃信之這事倒是辦得不錯,眼下正值緊要關頭,要是讓朝中那些人知道戴公公他從先帝皇陵趕來了長安,只怕是會引起不小的動盪!」
說著一頓,這人拂了拂衣擺,這便站起了身來,又負手而立地說道:「既然戴公公是本統領找來相助之人,此時他在城外等候,本統領自然是不可能怠慢了他,無論如何也是要見他一見的…」
聞聲,張一遠趕緊拱手垂頭相迎,正巧統領大人也走到了自己面前,又聽著他繼續說道:「走吧,你這就隨著本統領出城去見一見那戴公公,也好讓他知曉了本統領請他過來所為何事,休要被他說得本統領將他蒙在鼓裡,畢竟那戴公公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就是本統領也不見得能夠開罪得了他…」
「是!」
趕緊應是一聲,張一遠再一抬頭看去,原來統領大人已是出了密室,去到了暗道之中。見此,張一遠急忙又抬足跟上,不敢落後了太多,於是這密室之中,便也無人了起來…
……
等到傍晚過後、天色漸暗,長安城外的行人百姓也變得稀少了起來,但長安城中卻仍是顯得更為地熱鬧非凡。不愧是天秦的都城所在,這長安城的繁榮,遠非其他州城可疑相比,那夜市鬧市之中人頭攢動,百姓們摩肩擦踵,直叫城中夜巡地官差衙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念著可莫要出了什麼大事就好…
但此時此刻,卻有著兩匹飛馬出了長安城,直朝著城外奔去,一騎…不!是雙騎絕塵。
看著兩道身影漸行漸遠,直到徹底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那城門之處看守大門的一名官兵摟著長戟,不由得咂了咂舌,便哼生說道:「得!到底是權勢人家,就是這麼晚出了城去,我們不能阻攔不說,還得給他們開門放行!」
「你小聲一些!不要命了不成!?」
聽得這話,另一名守門官兵急忙制止過來,便說道:「你可知道那二人是什麼身份?那可是王將軍親自下了命令過來,叫咱們給他們放行!你說出這話,要是給王將軍聽了去,夜裡就給你扔到城外山崗去餵了野狗!」
見著這名官兵說得嚴重,那名官兵不禁給嚇得面色一變,這才悻悻地沒了言語,於是又重新拎著長戟,挺胸昂首地守起了城門,生怕被被人說自己玩忽職守…
至於方才那飛馬出城的二人,便是天刀玄衛統領與百戶張一遠,二人之所以選在這時才出城去,也是不想給別人知曉了自己的行蹤。至於那親自下令給他們放行的王將軍,那也是在得知了天刀玄衛統領的身份之後,這才會與二人大行方便。畢竟王將軍其人能夠做到這鎮守長安城池的重要位置,也是少不了先帝對其厚愛。所以對於先帝的心腹天刀玄衛來說,王將軍與他們也算得上是一路人了。
出城之後,玄衛統領便在張一遠的帶領之下,直朝著城外一處隱秘山谷行去,那戴老公公此時可就藏身在山谷之中,周圍又由著眾多天刀玄衛把守,自然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所以等到二人策馬靠近之時,立馬就被在此監守的天刀玄衛給發現,只是此時天色昏暗,這些天刀玄衛看不清二人模樣,他們也不等二人靠近過去,這就悄然拈弓搭箭,隨後便聽聞數聲弓響弦驚,那樹林之中剎時就激射出幾道羽箭,直朝著二人面前破空襲去!
聽得動靜,張一遠頓時一愣,顯然還未能反應過來,但玄衛統領雙耳一動,已是明了發生了何事。
下一刻,但見他猛地一拉馬韁,其坐下馬兒頓時高高人立而起,這又「咴咴」地幾聲嘶鳴,正逢幾道羽箭射來,「篤、篤」地幾響就扎在了二人馬前地上,那箭尖入土極深,箭上尾羽還在一陣猛顫不止,直驚得張一遠坐下之馬急忙剎住了馬蹄,卻險些將張一遠給掀下了馬背去。
相比起張一遠,那玄衛統領卻更為驚險,但他武藝高強不說、馬術更是精湛無雙,自然是不會被這幾箭襲來就給逼得狼狽模樣。但見他雙腿猛力地夾住馬腹,如此倒是穩穩地坐住了身子,直到那馬兒前蹄落地,又經得他一陣安撫之後,這才算是鎮靜了下來。
「來人止步、報上名來!否則休怪箭矢無眼!」
這時,又聽著林中傳出一道人聲,張一遠聽得這聲,這才明白髮生了何事。
「休要動手,我乃百戶張一遠,這位可是統領大人!」
急忙大呼了一聲,唯恐又有暗箭過來傷到了統領大人,張一遠翻身下馬,已是擋在了玄衛統領馬前。
「百戶大人!?」
「統領大人!?」
聞得張一遠所言,林中那些天刀玄衛頓時大驚,這便有人跳出了樹林來,在見清了張一遠地模樣,又見到張一遠身後,那被無數天刀玄衛敬若神明地玄衛統領之後,這些天刀玄衛才知自己此次闖下了大禍,其面色不禁慘白如霜,這又驚慌失措地撲倒在地,直朝著統領大人不住叩首又連聲求饒呼道:「統領大人恕罪!卑職並不知是統領大人大駕,這才出手驚了統領大人,還請統領大人饒過卑職一命!」
「不知者不罪,都起來!」
見著自己手下如此模樣,玄衛統領心中道了一聲「窩囊」,面色已是不喜,可他卻沒有去責罰幾人的心思,只是與幾人說道。
「卑職多謝統領大人不殺之恩!」
聽著統領大人饒過了自己,幾人心頭一松、又是一呼,這才相繼起身,卻仍是心驚膽戰不已,畢竟自己那幾箭可是朝著統領大人射去,若非自己幾人並未想著傷人,這才只射在了統領大人身前地上,要是自己這一箭過去傷到了統領大人分毫,自己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統領大人砍的!
看著幾名天刀玄衛模樣,那玄衛統領似是猜到了他們心思,這便輕飄飄地說道:「不過是幾道箭矢而已,還不至於傷著本統領,要是本統領連這都躲不過去,也沒有實力能夠坐到這個位置之上!」
說著一頓,玄衛統領又與幾人說道:「倒是你們,在此處恪盡職守,也算是有功,回頭自行去找你們上司領賞!」
聽得統領大人這話,幾名天刀玄衛已是驚得瞠目結舌,卻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中,似這等大起大落之事,他們都還沒能反應得過來,卻見到統領大人已是策馬朝著樹林之中行去。
「卑職多謝統領大人!」
連忙朝著統領大人跪拜過去,幾名天刀玄衛皆是一臉大喜地模樣,想不到自己的這番舉動,竟還能被統領大人如此讚賞。
但玄衛統領卻是無心去理會幾人,他只是與張一遠朝著樹林之中策馬行去,又頭也不回地與張一遠問道:「戴公公就在此處山谷之中?」
聞言,張一遠連忙於馬上行禮答道:「回統領大人的畫,卑職在去到長安之前,戴公公便已是在此處等候了,有著黃大人在此處招待著戴公公,想必戴公公他應當不曾離開。」
「嗯…」
聞得張一遠之言,玄衛統領輕哼了一聲,只是點了點頭,他這又朝著前邊打量而去,隱約可見那山谷之中燈火通明,看來應是有不少人在那山谷之中,於是他便吩咐說道:「那你便在前帶路吧,本統領這就去會一會那戴公公!」
說完,玄衛統領又似是低聲自語地說道:「只希望這位四朝公公的決定,勿要讓本統領失望的好…」
「是!」
沒聽清統領大人後邊的畫,張一遠只是策馬行於統領大人身後,又如是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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