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大公子您終於回來啦!」
……
一進墨家堡,出了大門拱洞,墨軒尚未來得及往堡內細看,便見著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涌了過來,便親切地衝著大伯喚著。墨天豪見此,也是一一與人點頭答話,一時之間可是忙得不可開交。
而有人見到墨天豪身後跟著的墨軒之後,才發現墨軒乃是一個生面孔,卻沒有冒昧地去問起墨軒的身份,只是與墨天豪問道:「大公子,您不是出谷去尋二公子的麼?這位少年又是?」
「是啊!大公子,您到底沒有尋著二公子,為何不見他與你一起回來?」
這又有人附聲問著,卻是聽得墨軒神色黯然,腦袋也是微垂。
察覺到墨軒面色異常,墨天豪心中一嘆,也沒有過去安慰一番,只是衝著眾人壓了壓手,又朗聲答道:「眾位,墨軒是天俊的兒子,也是我墨天豪的侄子,他也是我墨家之人!」
「啊!?」
一聽這話,頓時便有人驚呼出聲,又聽人呼道:「原來他是少公子!」
「我就說怎地看著這麼面善,長得可真像二公子小時候…」
「為何少公子跟著大公子回來了,都不見二公子的人影?」
眾人又交頭接耳地談論起來,墨天豪不見回答,墨軒更是不會去出聲,二人只是跟著幾名墨家弟子,緩緩向著堡內行去,正逢遠處一陣腳步之聲傳來,眾人側首望去,便又見一群人向著此處行來。
「是老爺!」
「幾位老爺都來迎大公子了!」
見清了來人,便有人道出了來人的身份,墨天豪聞聲看去,面上不禁露著欣喜,墨軒卻是面無表情,只因這些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天豪,你可算是回來了!」
待人群走到近處,便聽一人大聲呼著,墨天豪不敢怠慢,這便領著墨軒連忙上前,又衝著人群行禮拜道:「天豪拜見叔叔姑姑!」
聽著大伯這話,墨軒這才醒悟,原來這些來人還是自己大伯的長輩,那豈不是自己爺爺輩的人物!
想到此處,墨軒便向來人看去,只見為首幾人乃是幾名七旬之年的老者老婦,而其身後又跟著的人,便像是大伯同輩,想來應是這些老者老婦的子嗣後輩。
僅是看了兩眼,墨軒心中已是確定了幾人身份,但他不及多想,只是不肯失了禮數,他雖不知該如何啟齒稱呼這些長輩,但還是同著大伯一起衝著幾人拜了下去,姿態倒是中規中矩,叫人挑不出毛病。
而繼墨軒之後,四周眾人也是紛紛行禮跪拜,一時之間呼聲四起,顯得熱鬧無比。
眾人參拜過後,便見一名白髮老者上前幾步,又衝著眾人抬手喊道:「都起來吧!今日可是天豪回谷的日子,就不講這麼多禮數了!」
「謝過二老爺!」
聽得這人之言,眾人又是齊聲呼著,這才各自從地上站起。
看著這些,白髮老者也沒去多說什麼,只是將目光重新落到墨天豪身上,這又行了過來,待打量了墨天豪幾眼,見到墨天豪並無大礙之後,白髮老者不禁一笑,又伸手輕拍了拍墨天豪肩頭,這才啟齒言道:「天豪一去多年,倒是未變得多少,看起來就像當初出谷之時一樣!」
「二叔也是老當益壯!」
墨天豪笑答一句,卻是聽得這白髮老者放聲一笑。
不等白髮老者再開口,其身後又上來一名老婦,便向著墨天豪身後張望了一番,卻沒見到意料之中的面孔,於是輕蹙著眉頭,又向墨天豪問道:「天豪,你不是出谷去尋天俊,為何姑姑不見他人?」
聞言,墨天豪神色一變,正要回答,又見老婦身旁一名老者說道:「天豪,你幾位叔叔姑姑聽說你回來了,可是特地來此迎你與天俊,天俊他卻不在此處,莫不是他先走了一步,去看你爹了不成?」
「咦?這個小傢伙又是什麼人,為何我一絲印象都沒有?」
又聽一聲呼著,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另一名老者正盯著墨軒看個不停,而老者看著墨軒,雙眉卻是緊皺,好似隱約想到了什麼,只是一下之間又無法確認。
被幾名老人接連問起,墨天豪心中不禁一嘆,他心知此事是瞞不過去的,何況他也沒有隱瞞之意,這便朝著幾名老人答道:「叔叔姑姑,其實天俊他,早已是不在人世了…」
「什麼!?」
果不其然,一聽墨天豪這話,幾人皆是一聲驚呼,神色也是一震。
「天俊他竟然早已辭世了?這怎麼可能!?」
「我們幾個長輩都還活得好好的,天俊他怎麼可能先行我們一步,這話我可不信!」
「天俊當年可是跟著那個小妖女才出了谷,莫不是那個小妖女忘恩負義,便害了天俊性命?」
幾名老者相繼猜測著,最後一人卻是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而此言一出,頓時便讓墨天豪面色一變,其心中暗呼了一聲「不好」,這就要回身而去…
「胡說!娘她才不是那樣的人,爹他分明是被五毒教給害死的!」
一道憤憤不平呼聲傳來,正是出自墨軒之口,墨天豪回頭看得仔細,面色不禁一沉,只道自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讓墨軒先出了聲。
見著墨軒出聲,幾名老者並不識他身份,但看到墨軒正滿面怒色地瞪來,幾名老者心中詫異,這便見著一人不悅地問道:「你是何人?」
對方問起,墨軒正要回答,墨天豪唯恐墨軒一時衝動冒犯了叔叔,這便連忙站出來解場說道:「四叔,這是天俊的兒子、墨軒…」
聞言一怔,幾名老者已是紛紛動容,便見一人向墨天豪確認問道:「你說什麼?這小子是天俊的兒子!?」
「不錯…」
墨天豪點頭答道:「我本是去往中原尋找天俊,卻是一直苦尋無果,直到遇到了墨軒,這才知道他是天俊與小萱的遺子,而天俊與小萱早在十多年前,便已是被人給害死了…」
聽得這話,眾人面色又是一驚,心中卻是不信,但幾人再看向墨軒之時,這才發現墨軒容貌還真與墨天俊小時有些相似,又想著墨軒方才之言,幾人心中只是略一思索,這便明白為何墨軒在聽了那一句話後,會表現得如此激動與憤怒。
「這小子竟是天俊的兒子!?」
「天俊他怎地會被人給害死!?」
「唉…真是作孽啊!要是他當初不曾出谷,又如何會…」
……
一陣陣嘆息之聲傳來,幾名老者皆是一臉悲痛不忍之色,這又見一人看向墨軒,沉聲問道:「我且問你,你爹娘他們究竟是如何被人給害死的?」
聞言,墨軒也是強忍著心中悲傷,這便答道:「五毒教!是五毒教那些惡人害死了爹娘!他們想要從爹身上得到機關之術,但爹不肯答應,於是便被五毒教給害死了…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
「五毒教!?」
聽得墨軒之言,幾人面色這又一變。
「我墨家一直隱居世外不出,又是如何被五毒教給惦記上了?」
「五毒教竟然敢圖謀我墨家機關之術,真是好大的膽子!」
「那我墨家機關之術,可有落到五毒教的手中?」
得知是五毒教害死了墨軒爹娘,幾人相繼呼著,而最後一聲,卻是繞過了墨軒,便衝著墨天豪問去。
「……」
被老者問起,墨天豪並未急著回答,只是看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墨軒之後,這才緩緩答道:「聽墨軒說,五毒教逼迫天俊與小萱交出機關之術,但天俊與小萱抵死不從,直到最後與五毒教之人同歸於盡,天俊他二人也不曾交出機關之術…」
聞言,那老者面上露出放心之色,又輕聲念道:「如此就好!只要機關之術不曾落到五毒教的手上就行…」
這老者說得清楚,墨軒卻是看得心中發涼,本是說起自己爹娘之死,但在這老者眼中,竟是還不及那機關之術重要,這不禁讓墨軒心中生起了一個念頭,自己指望墨家為爹娘報仇,到底是對是錯?
雖是心涼,但墨軒也不見聲張,在這裡自己畢竟只是小輩,或許家中對於自己爹娘之死另有定奪也說不定…
想到此處,墨軒這又看向大伯,心道大伯可是向自己保證過了的,一定會與自己爹娘報仇,相信大伯說到便會做到,自己又何必去多想什麼,不過是多操心罷了。
心中一松,墨軒也不去多想,卻是察覺到數道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於是抬頭看去,便看到幾名老者皆是神色複雜,正盯著自己看個不停。
見此一幕,墨軒心頭不禁疑惑頓生,他不解幾名長輩為何要如此看著自己,正要細想之時,卻見那名被大伯稱作「四叔」的老者,已是朝著自己開口問道:「方才你可是說老夫胡說?」
聞言,墨軒心中明白老者所指為何,於是答道:「娘她才不是什麼妖女,她對爹與墨軒都極好…」
「哼!」
不等墨軒說完,老者已是一聲怒哼打斷了墨軒話語,又聽他怒聲說道:「當年要不是你娘她蠱惑了你爹,你爹又如何會救她出去?現在你爹被五毒教害死,這其中也有著你娘的過錯!若是你爹他安生留在堡中,五毒教又如何能夠害他性命!?」
見老者將自己爹娘之死盡數歸罪到娘的頭上,墨軒不禁勃然大怒,這又衝著老者厲喝道:「分明是五毒教害死了我爹娘,與我娘又有何干係,你這老頭開口便污衊我娘,你莫不是被五毒教給嚇破了膽不成!?」
被墨軒吼得一愣,老者整個人都徹底呆住,訥訥地說不出話來。而一旁墨天豪看得也是大驚失色,心道墨軒竟然敢與四叔頂嘴,難道不知四叔可是他爺爺輩的人物?
但眼下墨軒吼也吼了,還滿面怒容地瞪著老者,好似不肯干休一般,墨天豪心中直呼「糟糕」,便要上去解圍。
「豈有此理!?」
待老者回過神來,已是給墨軒氣得滿面紅光、鬚髮皆張,但見他怒罵一聲,作勢便要一掌朝著墨軒拍下。
「四弟!」
這時,只聽一旁傳來一喝,眾人側首看去,便見那老婦已是沖了上來,這就攔在老者與墨軒之間,又朝著老者勸道:「四弟!我知道你一直對小萱那個丫頭頗有成見,可現在天俊與小萱都已不在了,這個小子又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你當著他的面說著他娘的不是,他又如何不與你心急?」
老婦維護著墨軒,不肯讓老者對著墨軒動手,但老者卻是不聽,這又指著墨軒說道:「就是因為他爹娘都不在了,我這個做爺爺的才要教訓教訓他,省得他目無尊長,辱沒了我墨家之人的身份!」
言罷,老者又要向著墨軒衝去,卻被老婦橫臂攔住,老者見狀,不禁呼道:「二姐你讓開,讓我好好教訓這個小子!」
「四弟!你要是眼裡還有我這個二姐,就退下!」
衝著老者又是一喝,老婦罵道:「他爹娘已是不在人世了,他是天俊與小萱的遺子,今日又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回來墨家,這本是一件好事,你這個做爺爺的就非要如此麼?」
被老婦喝住,那老者悻悻說不出話,只是他看去墨軒的目光仍是不善,倒是不肯罷休。
但眼下老者已是不與墨軒為難,老婦也不多說,至於墨軒,他雖是心中氣憤、實在難忍老者污衊自己的娘,但有著老婦出面調和一番後,墨軒自然也不會再多說什麼。
「天豪,你出谷多年,今日才回來,想必一路上已是舟車勞頓,不如這就帶著他回去好生歇息,等到晚上再來談談有關他爹娘之事。」
老婦朝著墨天豪吩咐了一聲,墨天豪也不推辭,他正擔心四叔會一直揪著墨軒不放,心中還在想著對策,此時見到有二姑看住四叔,自己還是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帶著墨軒離開為好。
想到這些,墨天豪朝著老婦躬身行禮答了一聲「是」,這便要領著墨軒離開。
「爹!」
忽聞一聲呼喚,卻是熟悉,墨天豪這又駐足看來,便見人群之中鑽出一個年輕男子,來到自己身前行禮。
見此,墨軒心道這定是大伯之子,也是自己堂兄,於是便仔細看去。
只見年輕男子衣著端莊,年紀約是二十有餘,看起來應是比自己大上些許,而其模樣也是俊朗不凡,與大伯有著七八分相似。
這年輕男子,正是墨天豪之長子、墨非。
見到兒子與自己見禮,墨天豪並未答話,只是微微點頭示意,這又轉身繼續領著墨軒離去。墨軒見大伯又走,其目光便從墨非身上收回,這又連忙跟上大伯,不敢落後。
倒是墨非看著父親離去地方向,並不是家中方向,反而爺爺居住的小院,這不禁讓墨非面色微愕,但旋即又恢復如常,只是他再看向墨軒背影之時,面上又露出一絲若有若無地笑意出來…
而墨天豪一路領著墨軒離去,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他本是想要圓了父親心愿,去中原尋來弟弟見上父親一面,但如今弟弟已是不在,只留得墨軒一人在人世,為了不讓父親過多牽掛,墨天豪還是打算先帶墨軒去看一看他的爺爺。
而墨軒似是也知道大伯的打算,所以只是跟在大伯身後,並不多問,伯侄二人就這麼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哼!」
見到墨軒跟著墨天豪已經離開,那老者這才不甘心地收回目光,這怒哼了一聲,以示自己心中不悅。
老婦聞聲,這便看來,又衝著老者埋怨說道:「你也是,都七十多的人了,還去與一個小輩計較!」
「我這也是為了我墨家家風!」
嚷了一聲,老者不滿地呼道,但也只是僅此一句,便不再多言。
這時,老婦身旁走上來另一名老者,目光卻是緊盯著墨軒離去方向,這又說道:「天豪說這個小子乃是天俊的遺子,此事還需好生調查一番…就如天豪所言,五毒教已是覬覦我墨家機關之術,那也難免會有人想出什麼法子,以圖混入我墨家,再盜走機關秘術…」
「畢竟多年之前,那葉小萱便是如此之人…」
「嗯…」
聽得這話,老婦點頭一應,又接話說道:「這小子的身份,的確是需要查明清楚,不可能因為他一面之詞,就相信他是天俊的遺子…」
「只是眼下,大哥已是臥病在床多年,還是讓天豪帶著那小子去看看大哥,便是讓大哥開心開心也好…」
說著一頓,老婦又憂心忡忡地說道:「不過,天俊已經不在了,也不知大哥他得知了這個消息,心裡能不能夠接受?怕就怕大哥他被這個消息一激,身子反而更不如之前,到那時可又該如何是好?」
聞言,老者也是面生憂慮,便說道:「所以還是要讓大哥儘快選出家主人選,以免大哥突然撒手人寰之後,我墨家又要為這家主之位而爭奪一番,到時候可是不得安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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