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樹林。
此時正值深秋,滿山的樹都被染得一片金黃,那掛在樹枝之上的樹葉,在最後做了一番掙扎後,便被微風卷著,落在了地上。
樹林之間,只見一男一女兩人,正舞弄著手中的長劍,似是在練著什麼招式。
仔細看去,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可謂玉樹臨風,其長長地黑髮盡束在腦後,隨著男子的動作上下飛揚,一身長袍如墨一般,不禁更顯其身子修長挺拔。
再看那女子,也是眉目如畫、朱唇皓齒,三千青絲綁成一個小辮,一襲紅裙隨風而飛,煞是好看!
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好似天造地設地一對,正是長大後的墨天俊與葉小萱。
此時,二人還像著小時一般,在這後山之中練著自創地劍法。
只是二人的動作不疾不徐,渾然沒有劍意可言,唯有綿綿無盡地情意在其中。
也許,他們只是不曾察覺吧…
又或是,二人皆是知曉於心,只是不言罷了…
但見二人舞劍之間,身動帶起微風,卷得這滿林間落葉紛紛。
葉小萱正巧瞧見,當即便停下身子,抬首欣賞了起來。
「真好看…」
葉小萱看得喜歡,不禁贊道。
見葉小萱停下,墨天俊也不再舞劍,瞬身便來到葉小萱身邊,正好聽見了她剛才說的話。
墨天俊默不吭聲,只是一笑,便伸出兩指憑空一夾,一片楓葉便被夾在了他指縫之中。
葉小萱見他動作,不禁好奇看來,不料墨天俊捻著楓葉,竟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更好看!」
瞧著葉小萱的模樣,墨天俊面上笑容更甚,卻是柔聲細語道。
葉小萱聞言大羞,哪敢說話,只是將螓首埋得低低地,卻露出了她紅得發燙的耳朵。
墨天俊也不說話,伸手將葉小萱髮鬢的青絲別到她的耳後,目光之中滿是溫柔道:「你看你,練劍練得,頭髮都亂了…」
葉小萱聽得面色愈紅,也不接話,反而道:「這劍法已有三十六式,差不多是夠了,你說,劍法該叫個什麼名呢?」
「你取就是,何必問我。」
墨天俊搖了搖頭,只是盯著葉小萱笑道。
「我這不是沒主意才問你嘛…」
似乎不敢對視墨天俊的目光,葉小萱轉過身去,只是嗔道。
「不如叫——『傾心劍法』?」
墨天俊忍不住戲言道。
「什麼『傾心』!誰要和你『傾心』…」
葉小萱驚得一呼,後邊的話聲卻越來越小。
「你想不出來,就要我想,我想出這名,你又不要!唉…」
墨天俊故作失落道。
「我看,就叫『墨葉劍法』吧!」
葉小萱心中羞澀,便隨便想了個名,只想趕快把這話題結束了。
「那好,就叫『墨葉劍法』!墨天俊與葉小萱齊創的劍法!」
墨天俊點頭道。
「嗯…」
葉小萱也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天,說道:「今天不練劍了,我們下山去吧。」
二人便一同朝著山下慢慢走去。
回到堡中,墨天俊將葉小萱送回住處,又回到自家院落,剛一進門,卻發現父親正坐在屋中。
「爹!」
墨天俊半喜半疑地喚了一聲,便向父親見禮。
「坐吧!」
墨忘祖點了點頭,放下茶杯,開口道。
「誒…」
墨天俊應了一聲,便坐到一旁。
方一坐下,墨天俊便向父親問道:「爹今日怎麼來了?也不差下人傳喚一聲,害得爹在屋中乾等。」
「爹今日忙完了事情,便想起已有許久沒有過問你的武功進度,這才特意前來看你,誰知你偏偏不在屋中。爹也差人去找過你了,可他們找你不著,爹猜你又是和葉丫頭去了後山練武,估摸著你也快回來了,就乾脆坐這喝茶等你。」
墨忘祖不急不慢地說道。
「嘿嘿嘿…」
見父親一語中的,墨天俊不由得乾笑了兩聲。
墨忘祖只繼續說道:「你啊!別老跟著葉丫頭鼓搗那沒用的劍法,那劍法——」
「爹爹,孩兒那劍法有名兒,叫《墨葉劍法》!」
墨天俊嬉笑一聲,插話道。
這話一出,墨忘祖聽得一愣,不禁白了墨天俊一眼,只好糾正道:「好,墨…墨葉…嗯…墨葉劍法,這墨葉劍法爹也看過,簡直一無是處!隨便來個練家子都能一招破了它!」
「爹!孩兒也知道這墨葉劍法上不得台面,孩兒與萱兒妹妹只是鬧著好玩兒而已。」
墨天俊頗感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知道無用還去練?還不如多花時間練好《墨子心法》!你且說說,你的《墨子心法》練到第幾層了?」
墨忘祖出聲呵斥,不過動靜卻是不大。
聞言,墨天俊不禁摸著後腦,極小聲地道:「第…第三層了…」
「才第三層!」
這一次,墨忘祖的聲音卻是大了許多,還頗為憤怒地道:「你哥哥都練到了第五層了,你還只練到第三層,爹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這模樣,以後如何幫哥哥支撐這偌大地墨家!」
「孩兒知錯了,請爹責罰!」
墨天俊連忙認錯道。
見兒子如此一說,墨忘祖反倒還不願責罰,只是說道:「唉!你娘走得早,將你們兄弟二人留給爹,可爹是墨家家主,要以大家為重,便對你們兄弟二人疏忽了管教,說到底,這都是爹的錯怪啊!」
見父親如此自責,墨天俊只覺心中愧疚,於是連聲寬慰道:「爹!爹你別這樣!以後孩兒一定曉事,一定不讓爹操心!」
墨忘祖聞言,露出一絲笑容道:「也就你會這麼哄爹開心!」
墨天俊也連忙跟著一笑。
墨忘祖沒說話,只是伸手入懷,掏出一卷書冊,放到桌上,這才說道:「這是我墨家祖上傳下來的的一門劍訣,喚作《墨劍訣》,與《墨子心法》本是一套。不過祖訓有言,這《墨劍訣》只能由家主修練,因此你爺爺便傳給我了。」
見父親說得如此鄭重其事,墨天俊一掃面上地輕浮,便開口問道:「我墨家竟然也有劍法?」
墨忘祖點頭道:「這《墨劍訣》乃是我墨家傳家之寶其中之一,但是知曉它存在的人並不多,除了你爺爺輩以外,也就你二姑和三叔知道。」
墨天俊聽得面色大變道:「既然是如此重要的物事,爹為何還帶到孩兒這裡來?」
「哼!還不是你小子幹的好事!」
墨忘祖怒哼一聲道:「這劍訣爹本想著過兩年傳給豪兒,不過看著你和葉丫頭鼓搗那沒用的《墨葉劍法》,爹也就拿出來讓你去練練!」
說到這,墨忘祖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這裡不過是《墨劍訣》的前十二式,至於後面的,爹還不會傳給你,你先拿著這些去試著練練,有何不明之處儘管來問爹。不過切記!此事萬不可讓旁人知曉,哪怕你幾個爺爺叔伯都不行!還有,劍訣決計不可泄露給外人,哪怕一招半式也不行!」
最後一句話,墨忘祖顯然指的是葉小萱。
聽到這,墨天俊本想回絕,這劍法他也不是非練不可,大可不必如此。
可父親接下來的話,卻還是讓墨天俊收下了劍訣。
「你打小便像極了你娘,爹看著你,就感覺你娘還在世一樣。你不是長子,不用繼承爹的位子,所以爹寵你、慣你,也只是不想讓你有煩心事,想讓你可以無憂無慮一生,活得自在,不用顧忌太多…唉!你娘在世時,凡事都只會為爹想,後來又為你們兄弟二人著想,從不會先想著她自己。爹那時不知,等你娘去世後,才幡然悔悟,爹如今這麼做,也未嘗不是想彌補自己以前犯下地過錯啊!只希望你娘在天之靈,看著你們兄弟二人,也可以瞑目…」
墨忘祖說完之時,雙目已經噙著老淚,墨天俊卻是哭得淚流滿面。
父子只好止住淚意,又彼此一番好生安慰後,墨天俊這才送父親出了門。
送走父親,墨天俊心情仍是頗為抑鬱,便看起父親留下地《墨劍訣》來。
翻開第一頁,便是介紹這《墨劍訣》的由來。
書中有言道,《墨劍訣》乃是墨家一位曠世奇才見墨家武學之中並無劍法,便結合墨家機關之術與其他武功之精萃,這才創出了這本《墨劍訣》來。
而劍訣隨後又講到,《墨劍訣》只重守不重攻,全篇七十二式中,沒有一招是攻招,若是將《墨劍訣》練至大成,再以《墨子心法》輔之,只需手執三尺青鋒,便可將渾身上下護得滴水不透,以此立足於不敗之地。
看到此處之時,墨天俊心中還道不信,想著:「世上如何會有這種劍法,竟想只靠著一柄劍就能護住全身?真是白日做夢!」
可當墨天俊仔細看了一遍十二式劍招之後,其內心之中,已是震驚無比!
「僅憑這《墨劍訣》前十二式,好似就已破盡了天下兵器之攻勢,且一招比一招精妙,更不用說剩下的六十招…倘若將全篇七十二式劍招合在一處,那又會是怎樣玄妙地一門劍法…」
想到此處,墨天俊滿心震驚之餘,卻更感興奮!
下一刻,墨天俊已是提劍來到院中,竟是一刻也不願耽擱,這就練起了劍來。
只見墨天俊拔劍在手,卻是閉目立定不動,那玄鐵劍刃上映著月光,還散發著陣陣寒芒。
當年那兩柄木劍早已折了,墨天俊唯有又做了兩柄木劍,可一直使著這木劍也不是長久之計,墨天俊便決定為二人換上兩柄鐵劍。
墨家精通機關之術,墨天俊要雕刻兩柄木劍自然是手到擒來,但打造兵器卻是鐵匠活兒,墨天俊對此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不知從何下手。
無法之下,墨天俊唯有勞煩堡中的鐵匠為二人打造了兩柄玄鐵劍,尺寸樣式皆按照之前的木劍來做。
後來,墨天俊將鐵劍送給葉小萱時,還使得葉小萱開心了許久…
言歸正傳,再看向墨天俊,此時他正在腦中不停地回想著《墨劍訣》的第一招,好讓等會出招之時一氣呵成。
可《墨劍訣》是何等高明地劍法,又哪有這般容易練成?
只見墨天俊不斷地想著劍招地動作,卻仍是無法使之連貴,其額上也不禁浮出了一層細汗來。
從未練過劍法之人,突然給他一本精妙無比地劍法,縱使其人再聰穎,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一氣呵成是做不到了,墨天俊唯有默念著劍訣,一字一句地比劃著招式,好以此來慢慢熟悉。
利刃划過長空,卻是沒有一絲聲響,只是因為太慢,慢到有時竟還要停頓下來,待仔細想好後邊的動作,這才得以繼續舞劍。
良久之後,墨天俊斷斷續續地,總算是比劃完了《墨劍訣》的第一招——「滄海一粟」。
這一招作為劍訣第一招,其意是將身周之敵比作「滄海」,將自己比作「一粟」,雖是被層層包圍,卻也無法另對手傷得自己分毫。
按理說「一粟」又如何敵得過「滄海」?但這劍招卻是在護住自己全身之餘,又巧借「滄海」之力以擋「滄海」,好似隨波逐流一般,雖使得「一粟」在其中左翻右騰,卻也倒是相安無事。
一招舞罷,墨天俊拭著汗水,不禁喘氣道:「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想不到這麼耗費內力,看來我還是抓不住訣竅…不行!我還是先練劍招,有時間再多多修練《墨子心法》吧…」
言罷,墨天俊又開始重複著舞弄起方才那一招來,不過這次,墨天俊身形動作卻是流暢了許多,之前未曾注意到地諸多細節,也被他逐一發現,且暗記於心…
……
花了幾天時間,墨天俊已是練熟了六招,但也僅是練熟,還不說劍招隨性而發、運用自如,就連出招之時內力地運轉,墨天俊都不曾找到竅門,這不禁令其感慨起那位創下《墨劍訣》的先祖來…
「該是一位何等地天才,才能想出這諸般變化、精妙絕倫地劍法!」
後山之中,墨天俊躺在一塊大石之上,嘴裡含著一根草莖,喃喃自語道。
想起《墨劍訣》,墨天俊就不禁心癢難耐。
就他看來,《墨劍訣》當真是一門絕學,也難怪父親會說它也是傳家之寶其一,雖不知《墨劍訣》與山外的其他的劍法比起來如何,但它那神乎其技地招式,已是將墨天俊深深地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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