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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兩聲,就像是什麼東西叩擊在地面上一樣,這絕對不像是腳步聲,等到堂中眾人都側目望去,只見一名老叟正抬著一張雙輪木椅步入到客棧大堂之中,而那動靜便是雙輪木椅落到地上之時才發出的聲響。
而那雙輪木椅之上,還坐著一名容貌俊朗的錦衣青年,老叟抬動雙輪木椅之時,那錦衣青年仍是坐在雙輪木椅上一動不動,直到老叟將雙輪木椅給放下,那錦衣青年也不看堂中眾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這就頭也不回地與那老叟說道:「莫老,不用管我了,你自己歇息去吧…」
說著這話之時,那錦衣青年卻是面無神情,連雙唇動起來的幅度都不見太大,若非眾人聽得清楚正是那錦衣青年在說話,只怕都要以為是別人在開口。
可是聽得錦衣青年這話之後,那老叟卻是不肯答應,但見他將手搭在雙輪木椅後邊的兩道扶手之上,一邊推著雙輪木椅,一邊與錦衣青年答道:「公子說的哪裡話?能夠服侍公子,乃是老奴的幸事,老奴可是一點兒都不辛苦!」
說著這話的同時,老叟也推著雙輪木椅來到了大堂之中,但那錦衣青年如何也不肯再讓老叟來推自己,只是他也不見吭聲,便兀自用雙手捉住雙輪,這就自己用力推動了起來,那老叟一時不曾察覺,反倒讓錦衣青年推著雙輪木椅離得自己而去。
見此一幕,墨軒與堂中眾人心中皆是明了,這錦衣青年赫然是一名殘疾之人,他坐在這雙輪木椅上邊,定是因為自己雙腳有所不便,無法自行走動。
而目光落到那雙輪木椅之上,墨軒卻是有些動容,這不因其他,只因那雙輪木椅在墨軒看來,倒是與墨家的機關之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過這雙輪木椅的作工比起墨家的機關來還是粗糙了許多,許多細節之處也不如墨家機關那般精細,要是讓墨家之人來為這錦衣青年設計一張雙輪木椅的話,這錦衣青年根本就不需要用雙手去推動雙輪,只需輕輕一叩機關,這雙輪木椅便能自己移動,倒是能省去錦衣青年許多力氣,可是方便得很。
不過,墨軒在這機關之術上並無鑽研,何況爹娘留給自己的那些在機關之術上邊的心得,也被自己毀在了墨家堡當中,墨軒就是現在想要去研習機關之術也是無從下手,倒不如自行罷了這個念頭。
「公子當心了些!」
就在墨軒心中浮想之時,那老叟見著錦衣青年自行走遠,便忍不住與錦衣青年提醒了一聲,而堂中眾人見著二人如此模樣,不少人心神皆是一動,便是認出了這錦衣青年的身份來。
「這人的雙腿…難道他就是南宮家的那位?」
看著錦衣青年如此,顯然是雙腿有恙無法行走,但見一人神色微訝,又悄悄地伸出手來一指,便與自己身旁之人確認般地問道。
「嗯…看來是不會錯了!」
被身旁之人問起,一人點頭哼聲,神色也是篤定地說道:「想必這人便是那位南宮公子了,聽說南宮公子他雙腿天生有恙,自幼便無法行走,前些日子得以能工巧匠相助,這才造出了這副雙輪木椅,倒是能夠讓他來去自如。」
「不得了!」
聽著已是有人確定了那錦衣青年的身份,這又有人低呼了一聲,便驚訝道:「這冰蠶絲一現江湖,可是傳得整個江湖滿是風雨,這一下竟然連南宮家的南宮公子都給引來,難不成南宮公子也想要得到那冰蠶絲!?」
一聽這話,有人略一思忖,便點頭說道:「很有這個可能!畢竟冰蠶絲難能可貴、妙用無窮,南宮公子他得能工巧匠做了這雙輪木椅,或許也有用得到那冰蠶絲的地方!」
「唉!」
卻是有人深嘆一氣,語氣之中滿是痛惜地說道:「就是得到那冰蠶絲又如何?那冰蠶絲又不是靈丹妙藥,可是治不好南宮公子這雙腿,他南宮世家可是以腿法聞名江湖…」
「噓!」
不待這人說話,便有人立馬出聲制止,又說道:「敢在南宮公子面前說起這事,你不要命了!?莫要忘了南宮公子背後的勢力,那絕不是你能夠得罪得起的!」
得了旁人提醒,這人便是猛地一驚,這才察覺到自己已是失言,便連忙閉嘴不談,生怕被那錦衣青年給聽見了去。
……
但大堂眾人的議論紛紛,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落入了錦衣青年的耳中,但好似對此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一般,那錦衣青年卻是無動於衷,哪怕有些人談及了他的雙腿,其面上神色也是不見絲毫變幻,仍是顯得那般平靜淡然,卻又給人以一種生人勿近之感。
獨自來到客棧大堂之中,錦衣青年也沒有去與堂中眾人結識之意,他只是一個人靜坐在那兒,兩眼也不知看向何處,倒也不是在發呆,好似只是在等候著什麼一般。
至於那老叟,他見著自家公子如此,倒也不去多勸,這就來到了那客棧掌柜的面前,便與客棧掌柜問道:「掌柜的,不知你們這客棧可還有空房?」
「啊!?」
呼了一聲,被老叟這一語問起,那客棧掌柜的這才回神,於是將目光從錦衣青年的身上收回,又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叟。
見此,那老叟白眉一皺,面上已是露出不喜之色,他平生最恨的便是旁人以異樣目光去打量自家公子,只是這客棧掌柜的不識自家公子,也難怪他會以如此目光看去,再說老叟也不是什麼心狠手辣之輩,倒是沒去與這客棧掌柜的一般計較。
「有的、有的!」
連忙答了兩聲,便聽客棧掌柜的說道:「正巧我這裡還有幾間空房,老先生若是想要的話,儘管挑一間去住就是!」
說完,客棧掌柜的就要找來小廝帶著二人去看房。
但就在此時,便見有人幾步踱出,竟是朝著那錦衣青年走去,這不禁引得眾人紛紛看去,才見那人正是侯項。
來到錦衣青年面前,侯項也不讓目光亂瞟,畢竟錦衣青年在江湖之中也是小有名聲,侯項自是知道錦衣青年心中的忌諱之處,所以他只是一個拱手作揖,便與錦衣青年笑顏問道:「敢問這位可是江湖聞名的南宮公子、南宮香無?」
「原來那人名叫南宮香無…」
對南宮世家了解甚少,墨軒對這南宮香無所知道的也不多,此時聽著侯項說出了錦衣青年的姓名,墨軒才算是知道。
而那錦衣青年,他見著有人與自己說話,本不想理會眾人的南宮香無只好抬起頭來,又看著那侯項,露出了他漆黑如墨的一對眸子,半晌之後才啟齒問道:「你是何人?」
只有四字,便生出了一股拒人以千里之外之意,除了說得有些輕聲細微之外,南宮香無這一句話仍舊是沒有包含任何情感於其中,聽起來也更顯冰冷,讓人渾身都不甚舒坦。
「呃…」
微愣,只有微愣…
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結交,這南宮香無看起來卻是有些不願領情,這不禁讓侯項覺得自己好生尷尬,連自己後邊準備好的幾句說辭,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來。
「看來這南宮公子可不是那般好相與之人…」
見著二人此番對話,雖然一人只有一句,但遠處墨軒心中已是得出了定論,這南宮香無雖然被人稱為「南宮公子」,但他絕對不是那種翩翩公子之人。
「莫不是因為他雙腿的緣故?」
目光落在南宮香無的雙腿之上,見著那只是靜躺在雙輪木椅上的雙腿,雖是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墨軒可是記得清楚,這南宮香無自從進到客棧以來,他這雙腿就沒有過半點兒動靜,看來那傳聞倒是所言非虛,這南宮香無此生怕是行走無望了…
「只是他為何不去找藥王宮的那些人瞧瞧,莫非藥王宮的那些神醫也無法醫治得了他的雙腿?」
心念一聲,但墨軒也不知其中緣由,何況自己能夠想到這些,他南宮世家之人自然也能想到,但是這南宮香無的雙腿二十多年來還是如此,只能說明藥王宮的人對於南宮香無的雙腿也是無能為力。
不過南宮香無與自己並無干係,墨軒也沒必要費著心思去替他想得太多,但是不知為何,墨軒倒是對南宮香無此人有些好奇,所以他也不見去到樓上房中,只是立在樓梯之上就這麼看著。
「公子…」
這時,那老叟已是與客棧掌柜的交代了清楚,這便來到南宮香無身後,就要帶著南宮香無去到樓上。
聞聲,南宮香無回首瞥了一眼,但也不見開口說些什麼,只是輕輕地點頭示意。
見此,那老叟瞧了一眼自家公子面前的侯項,又與侯項道了一聲「借過」,便見他雙手抬起那雙輪木椅,連帶著南宮香無一同就這麼朝著樓梯之上踏去,而見老叟面色如常,好似抬起這一人一椅渾然不費力氣一般,竟是連大氣也不見喘上一下。
「哇!?」
見著這老叟竟然有此等本事,大堂之中眾人皆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看起來其貌不揚地老叟竟然也是一名高手,而且其武功也是不俗地樣子,這在場眾人當中可是有不少人自問都做不到老叟這般舉重若輕,與老叟相比起來,自己可是相形見絀了。
但對於眾人看來的驚訝目光,老叟卻是視若未見,他只是神色不改地抬著那雙輪木椅,就這般一步一步地朝著樓上行去,固然隨著老叟每一步落下,都會引得那樓梯猛然一震,好像下一刻就會坍塌一般,但這樓梯終究只是搖晃了幾下便也不見其他動靜,那客棧掌柜的這才放心了下來。
沒過多久,眼看著老叟與南宮香無二人就要來到墨軒所站立之處,南宮香無這才注意到這樓梯之上還立著一人,於是便朝著墨軒看來,只是他面上還是不見表情,好似對什麼都不會顯得關心。
而墨軒雙目也是與南宮香無對上,二人的目光便因此在空中交集,與那南宮香無一般,墨軒的雙眸也是一片漆黑見不著底,卻是比南宮香無的雙眸看起來更為明亮乾淨幾分,要說二者之間的差別是什麼,便是墨軒的雙目顯得炯然有神,但南宮香無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卻是帶著一絲死寂之色…
「這…」
心中一驚,之前二人離得太遠,墨軒倒還不曾看出,此時南宮香無被那老叟抬近,墨軒這才發現了這一點,其心中卻是不解,南宮香無的兩眼之中為何會流露出這樣一種感覺…
或許這一點只有南宮香無自己知道,但南宮香無可沒有去與墨軒解釋的道理,於是隨著老叟在樓上的每一步落下,二人就這般擦肩而過,誰也不見再回頭看去,直到老叟終是走到了樓梯頂端,便將雙輪木椅放下,又推著南宮香無去到過道之中,其身形就此消失不見。
直到老叟與南宮香無去到了二樓,這客棧大堂之中的眾人才收回了目光,又聽人小聲議論問道:「南宮公子身邊那老頭是誰?竟然會有這般大的力氣?」
此言一出,又有人跟著道出心中疑惑問道:「這人能有如此本事,在江湖之中應該名聲大響才是,為何他會甘心呆在南宮公子身旁作一老奴?」
「你難道不知道?」
見有人竟不識那老叟名號,便有人詫異一呼,又說道:「那人便是南宮世家的三大高手之一、曾經叱吒江湖的『登雲腿』莫瓊莫老前輩!」
「他就是『登雲腿』莫瓊!?為何看起來一點都不像?」
沒想到那老叟竟然是大有來頭之人,但還是有人只道不信。
見狀,有人嗤鼻一哼地說道:「哼!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要是能有得那種眼力,又如何會還呆在這裡?」
一聽這話,幾人這才悻悻作罷不再吭聲,不過還是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望向樓上,似是仍在驚訝著自己方才所見的一幕。
「登雲腿?」
聽得堂中之人對話,墨軒也是低吟一聲,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要說起這『登雲腿』莫瓊,墨軒倒是略有耳聞,聽說這人當年也是武林當中名震一方的高手,只是後來被仇家尋仇上門,還因此被打得重傷險些斃命,這才漸漸地在武林之中隱退了去,只是有人說『登雲腿』莫瓊當年重傷之後,便被人給救起,倒是沒有丟了性命,現在看來的話,這話倒是真的,『登雲腿』莫瓊應是被那南宮家給救了,這才會與他南宮家賣命。
不過終究是以前的江湖恩怨,與自己也是搭不上邊,墨軒倒也不去多想什麼,他來這營州只是為了尋找冰蠶絲而已,可不是來見識武林各路人馬,所以繼南宮香無與莫瓊二人之後,墨軒這樣去到二樓房中歇下,不再見到出來。
但在一樓大堂之中,倒是有一人心情可謂極為鬱悶,此人便是那侯項。
他先前想要與墨軒結識一番,卻被墨軒婉言謝絕,後來此人又找上南宮香無,畢竟南宮香無在武林之中也是小有名聲,自然不是墨軒能夠比擬,不過讓侯項自己也沒有想到的是,那南宮香無竟然也沒有搭理他的心思。先後兩次吃癟,侯項可是難堪不已,這也讓大堂之中眾人看向侯項的目光都帶有一分戲謔之色,顯然是把他當成了一出笑話。
「哼!」
察覺到眾人目光看來,侯項怒哼一聲,面色已是鐵青得難看,但他別無他法,這都是他自己自找的,可是怨不得旁人,頂多也就怪墨軒與南宮香無二人太不給自己顏面了。
想自己堂堂君子堂的弟子,往日裡就是出門在外,那些江湖中人對自己說話都不敢大聲,侯項又何曾受過這等憋屈?握緊著拳頭,牙關也是緊要險些要咬碎了去,此時侯項的心中已是渾然忘了君子堂的門規,但見他滿臉怨恨地模樣,又哪裡還有半點兒君子堂所謂的「君子之風」?
「南宮香無倒也罷了,南宮世家名聲顯赫,他更是南宮世家當今家主的長子,我自問比他不如,可那個小子憑什麼也瞧我不來!?」
心中喝罵一聲,侯項已是將墨軒給恨上,這雖然說不上是什麼深仇大恨,但為了要給自己出上一口惡氣,侯項便是不打算讓墨軒好過。與南宮香無相比起來,墨軒不過只是一個尋常之輩而已,侯項自問自己鬥不過南宮香無,難道還斗墨軒這麼一個草莽之徒不過?
不念在要殺了那小子泄憤,但要讓那小子難堪一番、讓他在這營州無地自容呆不下去,侯項自信還是能夠做到,於是心中這般打定了主意,侯項也不繼續坐在這大堂之中受得旁人嘲笑的目光,他這就帶著其餘幾名隨行的師弟上了樓去,只待著那冰蠶絲的消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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