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大正派聯合其他門派與武林眾人齊心協力對付七大邪教與閻羅之後,江湖武林之上可是風聲鶴唳,那七大邪教之人也在中原武林之中銷聲匿跡了不少,想來應是退回了各自的師門之中,以免在外落得那九大正派的手裡,平白枉送了性命。
至於閻羅,本是一個殺手組織,加入閻羅之人多為隱姓埋名、不肯以真名面目示人者,而此次確定了九大正派聯合大半武林對付閻羅的消息後,這些人也從閻羅之中各自散去,唯恐被九大正派之人知曉了自己等人的身份。
而幽州,在與凌水寒一同金盆洗手退出閻羅之後,蔥花先生花費巨資在此置辦了一處宅院,本是打算安居於此,但得知了那席捲整個江湖武林的消息之後,蔥花先生不忍因自己之事而牽連了家中下人,這就不得不將家中的下人各自遣散,又帶著回到自己身邊的徒弟還有小不點兒一同去往別處…
……
此時已是冬季,比起晚秋更涼,北方早已是下起了雪來,那鵝毛大雪落下,些許堆積在光禿禿的樹枝之上,將樹木漸漸地壓彎,好似隨時都會從中斷開來…
幽州邊境、大道之上,一輛不大的馬車正緩緩而行,坐在車前趕路的乃是一名青年,其神色凝重、面貌俊朗,身旁處還擱著一柄半丈來長的大刀,正是葉子其人。
馬車之中,但見一道白衣身影端坐其內,手中端著一盞熱茶,其上冒著騰騰熱氣,但白衣身影卻是遲遲不見將熱茶飲下,只是看著身前的空處出神,眉目之間還隱約帶著一絲愁容,看起來便是有著什麼心事一般。
而白衣身影身旁,還有一名年輕女子陪同伺候,那年輕女子容貌美艷,美目之中卻也是帶著一股傷懷之意,她手中捧著一提茶壺,在見著白衣身影愣神不動之後,便已是猜到了白衣身影心裡在想著什麼,這就不由得發出一聲輕嘆。
這二人,白衣身影正是葉子的師父、蔥花先生,而他身旁那名美麗女子,便是小不點兒了。
「唉…」
只聽著一聲輕嘆傳來,卻是不曾將蔥花先生從出神之中喚醒,小不點兒抬起頭來看去,便朝著蔥花先生喚道「先生…先生…」
「嗯?」
這下終於有了反應,蔥花先生輕咦了一聲,微微轉首看來,正好與小不點兒的視線對上,啟齒問道「何事?」
見狀,小不點兒面露關切之色地問道「先生…可是在想小右哥哥的事?」
聞言不答,視線微微偏轉開來,目光之中的痛心之情愈濃,最後還是沉沉地嘆了一氣,蔥花先生這才答道「不錯…正是在想小右的事情…」
「……」
馬車之外,葉子趕車之時,聽著車內的談話聲傳了出來,面沉似水,也不見吭聲,但面上還是可見露著悲愴…
「先生…」
聽得蔥花先生此言,小不點兒心道一聲「果然」,卻是不肯蔥花先生傷心難過。
小右哥哥死在了五毒教的手上,他與葉子哥哥還有自己乃是從小一同長大的夥伴,這十幾年朝夕相伴的感情,還有同甘共苦於其中,葉子哥哥與自己當是最為傷心的。但小右哥哥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小不點兒也明白這個道理,便一直在心中告誡著自己要堅強起來,就算是心中難過,自己獨自一人難過去就是了,絕對不能在葉子哥哥與蔥花先生面前表現出來,以免讓二人瞧著自己模樣,變得更加傷感。
心中想著這些,小不點兒強忍住本是要奪眶而出的熱淚,這就與蔥花先生勸道「先生,小右哥哥雖然被五毒教給害死,但葉子哥哥一定會為小右哥哥報仇的,先生千萬不要因傷心過度而壞了身子…」
人到中年,已是三十七八的年紀,比不得昔日年輕之時,自是要開始注意著身子。心知小不點兒的好意,頗感一陣欣慰,可蔥花先生只在默然地點了點頭後,像是應了下來,只是其面上的難過之色仍是不見褪卻半分,這又啟齒說道「小右他不比葉子,他天資不足,本人也未傳他《九天刀法》,只是教了他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用來防身。可他武藝未精,本人卻是放著他與你們一同闖蕩,這到頭來竟是害了他的性命,本人心中可是愧疚萬分啊…唉!」
說著又是一嘆,蔥花先生晃著腦袋,心裡無比自責之餘,又說道「早知如此的話,本人當初就不該讓小右離開本人身邊,等著他武功有所小成之後再去尋你們,也總比落得現在屍骨無存地下場要好…」
「倒是本人對他顧慮不周,只將《九天刀法》傳給了葉子,卻不曾傳授給他…」
「說到底,還是本人愧對了他,只將葉子當作弟子來看待,對於小右,本人都只是傳授他一些普通的功夫…要是他的武功再厲害一些,或許那一日就不會死在五毒教之人的手上!」
不忍看到蔥花先生如此傷心,小不點兒只能繼續勸道「先生,小右哥哥的死並不是先生的過錯,而是那五毒教之人實在太過險惡,先生可千萬不要再自責了!」
「嗯…」
小不點兒三番五次地勸慰著自己,蔥花先生也不願她為自己擔心太多,何況對於小右之死,最為傷心的還是自己的弟子葉子,畢竟他們自幼相依為伴,當算得上手足之情,而葉子此時就在馬車之外趕車,自己與小不點兒的談話,他多數也會聽見了去,也不知葉子在聽了這些話之後,心裡又會作何念想…
「師父…」
而就在此時,便聽著葉子的聲音飄了進來,只是平平淡淡地一句話,沒有絲毫感情於其中,但仔細聽去的話,又能隱約地發現葉子好像在竭盡全力地抑制著什麼一般,只因那第二個字傳來之時,分明能聽出葉子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的。
馬車之內,蔥花先生自然是聽到了弟子的呼喚,可他卻不見應聲,只是靜靜地候著,要看葉子到底會說些什麼。
「小右的仇,弟子一定會替他報的…」
也並未等上許久,又聽著葉子道出了這麼一番話,直讓蔥花先生聞言動容,卻還是不見出聲,顯然已是聽出了葉子話未說完。
馬車之外,葉子還如之前一般坐在車前,其兩眼緊盯著前方,目光之中已是透露出了陣陣殺意,牙關緊咬、雙手又緊握成拳,直捏得「咯吱」作響,好似十分用力,手心中的馬韁都被他扯得繃緊,但葉子毫無鬆開之意,這又繼續說道「但在此之前,弟子還需先找到墨軒,墨軒他從小便與五毒教有著血仇,弟子想要與墨軒聯手,一同殺上五毒教去…」
「左九與墨軒在青瓊山上雖然在青瓊山上現身,但隨後就不知去向,你當真以為去了青瓊山,還能找到他二人的下落?」
車內又傳來師父的話聲,那左九自然是指凌水寒,而聽其所言,可是有些不支持自己去青瓊山尋人。
但不等葉子開口回答,車內蔥花先生這又問道「眼下九大正派聯合天下武林對付閻羅,你我師徒二人皆是閻羅之人,哪怕本人早已退出了閻羅,卻仍然不能跳脫出來,你若真是打算去往青瓊山尋人,要是被他人發現了你我師徒二人的身份,憑著你的這點兒武功,與那送死又有何異?」
面對師父所問,葉子神色不改,只是凝聲答道「弟子自然知道去往青瓊山肯定兇險異常,但師父可是誤會了弟子,弟子可從未打算要去那青瓊山…」
「那你!?」
遲疑一聲,卻是不知自己弟子心中的打算,蔥花先生頓感不解,這就問道。
聞言,但見葉子的面上露出一絲笑容,但眼中殺氣不減絲毫,便是答道「凌前輩與墨軒在青瓊山現身之後,又有人在青瓊山附近發現了五毒教的行蹤,那些五毒教之人一定是衝著墨軒去的,否則他們在這等節骨眼上,又怎敢有膽去闖那青瓊山?難道就不怕九大正派之人衝下山來殺了他們!?」
「青瓊山附近竟然出現了五毒教之人?」
可是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此時聽著自己弟子說了出來,蔥花先生聞言一愣,心中這又不禁思索了起來。
而馬車外邊,葉子看不到師父模樣,他見師父不再吭聲,這就解釋說道「五毒教出現在青瓊山,定是去對付墨軒,只是弟子也不知他們究竟有沒有遇上墨軒…」
「墨軒只在青瓊山現身一面之後,這又不知道去了何處,但不論那些五毒教之人到底有沒有遇上墨軒,弟子只需要抓到一個五毒教之人來問上一問,或許就能知道墨軒的去向…」
這話傳入馬車之內,蔥花先生聽得清楚,身形頓時就是一震。
「九大正派要對付七大邪教,五毒教也在其中,所以在這等關頭,五毒教一定會收攏門下弟子,不讓他們再踏足中原武林,以免折了人手…」
念叨一聲,蔥花先生雙眉緊皺,旋即又忽地一瞪眼,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他這又看向馬車之外,那帷幕被風吹得掀起,便能瞧見自己弟子的背影,蔥花先生這又略帶不信地問道「你這小子,難道現在就打算去昆州找上五毒教!?」
「師父現在才發現麼?」
反問一聲,葉子望向前方天邊,又說道「弟子趕車這麼久,一直都是朝著西南去的,師父你連看都不看一下,還真是放得下心啊!」
「臭小子…」
罵了一聲,蔥花先生面上一陣苦笑,可隨後又斂起神情,只是沉聲問道「但你《九天刀法》未能練至大成,現在就去昆州找上五毒教,就不怕丟了自己的小命?」
說著一頓,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小不點兒,見著小不點兒的面上還掛著一絲驚訝,蔥花先生不曾想到自己,又問道「就算你不顧及自己的性命,那小不點兒呢?難道你就不怕她又落在五毒教的手上?」
「這不是有師父在麼?」
笑答一句,聽師父這般問起,葉子心中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些,而且已經有了主意,所以他也不見慌亂,便繼續說道「何況弟子此去昆州,也並非要直接找上五毒教,弟子這等身手有著幾斤幾兩,就是弟子自己不清楚,難道師父還不知道麼?弟子只是打算抓來一個五毒教弟子問問,看看能不能從那些人的口中問出墨軒的去向,到時候再要去找墨軒就容易許多了,也不用在整個中原武林瞎轉悠,比大海撈針都難…」
「而且,墨軒與五毒教有著血仇,五毒教又害了小右的性命…」
說到此處,葉子臉上的笑容褪去,這又換上一副冰冷地神情,說道「等到了昆州,弟子就算不能殺到五毒教去為小右報仇,也要手刃幾個五毒教之人,向五毒教討回一些利息不是?」
「到時候若是弟子的行蹤被五毒教察覺了,他們又派出高手前來的話,可是要拜託師父替弟子去應付一二,也免得師父唯一的弟子落入了五毒教之手…師父,你說如此可好?」
已是明白了自己這個弟子的用意,想不到自己這個弟子連自己這個當師父的都敢算計進去,可真是膽大包天,直讓蔥花先生聞言之後一陣啞口無言,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所以這就是你連師父都不知會一聲,便自己擅自做主的理由?」
過了片刻,才聽蔥花先生這麼問起,但其語氣輕鬆之極,竟是渾然不懼昆州此行,好似並不將那五毒教放在眼裡一般。
「弟子擅作主張,還請師父不要怪罪!」
側首過來看了師父一眼,葉子的臉上這又重新掛上了笑容,他朝著師父一個拱手過去,便如是說道。
「你啊…」
指了指葉子,蔥花先生又是一陣苦笑搖頭,卻是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雙手抱頭地朝著後方微微一靠,跟著伸了一個懶腰,才說道「不過,既然你這個做徒弟的都決定好了,本人這個做師父的要是不答應你,豈不是讓你寒了心?」
聲音停下、話鋒陡轉,只見蔥花先生的兩眼中爆發出一陣精芒,整個人都感覺變得認真了起來,這又聽他繼續說道「何況,五毒教膽敢害本人的人,哪怕小右他並未正式拜本人為師,但也算本人的半個弟子,本人說什麼也得去做些什麼,好為小右他討個說法才是啊!」
「那就去昆州吧!本人退出閻羅這些年來一直不問世事,連筋骨都不怎麼活動,五毒教怕是已經不記得這世上還有本人這麼一個人了吧…」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3s 3.600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