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情長 第六百四十章:以武犯禁

    廂房的窗戶突然破開,頓時就嚇了在場眾人一跳,人頭攢動之間,膽小者有急忙縮在角落戰戰兢兢,也有嚇得兩腳一軟直接躲去酒桌底下,卻發現酒桌底下早已是人滿為患,想要塞一條大腿進去都十分不易…

    那些歌姬舞姬更是嚇得六神無主,有人慌忙之間想要奪路而逃,有人卻已是嚇得徹底愣住,只知在原地尖聲大叫,叫聲替代了原來的絲竹管弦之聲充斥著廂房,反差可謂極大。

    但還是有人看清了那從廂房之外破窗而入的身影,只見來人沖入了廂房之後,在人群之中一眼瞧見了陳明德,也有絲毫的停留,其手中忽地握起一柄長刀,腳步一步一步地落下,這就直向著陳明德所在走來。

    被來人盯上自己,陳明德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猛獸給盯上一般,那看來的目光也讓陳明德覺著煞是眼熟。可這慌亂之間,陳明德已是被來人嚇得失了分寸,這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去想起自己究竟是在何處見過這人,只能如其他人一般在廂房之內四處逃竄,想要找到廂房的大門奪門而出。

    「來人啊!有刺客!」

    混亂之中,終究有人想起了守在酒樓樓下的護衛,那些都是這些朝堂大臣的家丁護院,平日裡主要就是負責自家大人的性命安危,此時有人光明正大地廂房之外破窗而入,現在還不叫那些護衛,更待何時?

    而聽得廂房之中傳來了呼救之聲,其實早在動靜傳來的時候,那些護衛就齊齊一驚,也無需有人呼救,這就一同持著棍棒向著酒樓之上衝來。

    在廂房之外,也有幾名護衛在此守候,此時聽得廂房之內混亂一片,還有呼救之聲傳來,幾名護衛當即就打開房門沖了進去,目光一掃便見到一道身影正衝著陳大人所在奔去。

    「賊子,休要傷害陳大人!」

    指著那道身影喝罵一聲,幾名護衛抄起傢伙,這就率先朝著那道身影攔去,不肯讓來人傷害了陳明德的性命。

    聞聲,那道身影腳步一頓,目光睥睨瞥來,瞧見有護衛沖向自己,眼中寒芒頓時湧現,心想不解決了這些護衛,自己怕是也不便取了那陳明德的性命。

    念及至此,那人卻是不將那些護衛放在眼裡,這些護衛雖是練有一些拳腳功夫,尋常人不是他們對手,但放在那人的面前,就算這些護衛再多,不過也只是一刀一個罷了。

    於是也不急著去殺陳明德,反正只要對方沒有逃出廂房便是,自己遲早能將其一刀殺了。

    這便將目光重新落在那幾名衝來的護衛身上,瞧見幾人皆是舉著棍棒衝著自己衝來,那人身形也不見動,只待幾名護衛衝到自己近前,手中的棍棒也衝著自己落下之時,才見那人身形忽地一動,巧妙地避開了落下的幾道棍勢,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寒芒。也沒人瞧清那人究竟是如何出的刀,只見道道寒光閃過之後,旋即血光一涌,噴灑在四周的牆面窗戶之上,或是濺射在旁人的身上,幾名護衛身上帶著刀痕血口,竟是在一招之內就命喪在那人的刀下,就此撲倒在了那人的腳下不動。

    「啊!!」

    親眼看著那人在自己面前,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殺了好幾名護衛,在場眾人包括那陳明德在內,皆是嚇得一驚,口中發出一聲大喊,只覺腰下兩腳更是綿軟無力,似是都無法撐住自己的身子,隨時都會癱軟在地一樣。

    可就在此時,樓下的那些護衛終是趕到,看著二三十個身影一擁而入來到屋內,烏泱泱地擠滿了整間廂房,那些朝堂大臣與歌姬舞姬才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地放下心來,心想有這麼多護衛在此,饒是那人的武功再是厲害,總不能將這些護衛都給殺光了吧?

    而一眾護衛趕到廂房之內,正見一道身影立在廂房之中,手裡拎著一柄長刀,刀刃以上還在滴淌著鮮血,其腳邊躺著好幾具屍體,刺客顯然就是眼前此人!

    此時此刻,見到那人停下了腳步,屋中眾人這才有機會看向那人打量而去,便見那人身著一襲玄衣,手中拎著一把長刀,赫然正是朝廷天刀玄衛的打扮…

    「天刀玄衛!?」

    瞧清了來人的衣著,屋中眾人皆是一驚,萬萬不曾想到這個當著自己眾人之面公然行兇之人,竟然會是陛下手中的天刀玄衛!

    「難道是陛下知曉了我們圖謀,便派天刀玄衛來殺我們!?」

    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直讓在場眾人皆是一驚,不想自己身為朝堂重臣,陛下也會派人來取自己性命,難不成陛下打算再次清洗朝堂?

    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倘若真是陛下派天刀玄衛來殺他們,斷然不會只有眼前一人才是。這長安城中的天刀玄衛何其之多,要將自己這些人一網打盡的話,派來十多名天刀玄衛自然不在話下,自己等人也是斷然沒有還手之力!

    念著此處蹊蹺,屋中眾人又繼續看向那名天刀玄衛,待看清了來人的容貌之後,屋中眾人又是齊齊一驚,只因那眼前這名天刀玄衛不是別人,正是白天在天秦天牢之前見過一面的魯子敬!

    「魯子敬!?」

    將魯子敬給認了出來,這就聽著有人厲喝一聲,旋即站了起來,指著魯子敬這就破口大罵道:「魯子敬,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刺殺我等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到陛下御前告你一狀,讓陛下將你開刀問斬!」

    可聽得那人所言,魯子敬卻是不為所動,只是淡漠地瞥去一眼,眼神當中看不出喜怒之情。而也只是一眼,魯子敬這就收回了眼神,目光透過二十餘名護衛,重新鎖定在了不遠處那陳明德的身上。

    又見魯子敬盯向自己,陳明德渾身一抖,那股不好的預感再次襲來,直讓陳明德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可看著魯子敬不曾理會自己,那名大臣心中氣急敗壞,當下也不打算與魯子敬廢話什麼,這就衝著那二十多名護衛吩咐喝道:「你們一起上,將此人給本官拿下!」

    「是!」

    得了號令,二十餘名護衛齊聲應是,這就高舉著棍棒,直衝著魯子敬一擁而去,便要將魯子敬當場擒拿。

    可看著二十多名護衛殺向魯子敬,有人心中驚起一記「咯噔」,便是想到了什麼,想要出聲叫住眾人已是不及,那二十多名護衛已是衝到了魯子敬的近前,那人只能急忙呼道:「爾等當心,此人乃是天刀玄衛千戶,其武功了得…」

    話不及說完,看著一眾護衛衝著自己殺來,魯子敬面上神色一沉,身形隨之一動,這就一頭扎入了人群之中,其手中長刀一陣翻飛,直讓在場眾人看得眼花繚亂,也不曾反應過來之時,魯子敬的身形就已是越過了那些護衛,來到了陳明德的面前。

    這一切,僅是發生在幾息功夫之間,而魯子敬來到陳明德的面前之後,其身後那二十多名護衛皆是一動不動,仿佛被人給點血了一般,連半點兒聲響都不見傳來。

    「這…」

    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有人遲疑一聲,剛想要把嘴裡的話繼續說下去,卻忽地聽到「撲哧」一聲地輕響。於是話聲頓住,眾人的目光朝著那些護衛看去,便見那二十多名護衛的身上竟是一同噴起了一股血箭,鮮血噴涌得老高,形成了一大片血霧,瀰漫在整間廂房之中,直染得屋中眾人身上滿是血色,那二十多名護衛的腳下不多時就積起了一灘血水,隨後又向著廂房中四處蔓延流淌而去…

    見此一幕,已是驚呆了在場眾人,他們都渾然忘了出聲,那二十多名護衛的身形已是陸續地倒下,竟是被魯子敬給殺得一個乾淨,一個活口都不曾留下!

    做完了這些,魯子敬看也不看,其兩眼只是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陳明德,看著陳明德的面上浮現出了驚懼之色,魯子敬的臉上卻依舊是面無神情,仿佛此處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你、你…」

    顫巍巍地抬起手來指向魯子敬,口中吃吃地喚了兩聲,見著魯子敬都不去理會旁人,從一進到屋中就一直盯著自己不放,陳明德此時才算明白過來,原來這魯子敬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自己而來,他竟是想要害自己的性命!

    但聽著陳明德叫著自己,魯子敬也不回應半字,只是滿臉冷漠地盯著陳明德,兩道目光對上,與白日裡相視之時的那一幕可是截然迥異…


    看著魯子敬只去尋那陳明德,而不理會自己等人,在場眾人皆是被魯子敬殺人的手段給嚇破了膽,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不敢再繼續吭聲,唯恐魯子敬手裡那一把在下一刻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就算陳明德與自己乃是同派同黨,這些朝堂大臣也是費盡心思才將陳明德從天秦天牢當中解救了出來,但此時此刻的魯子敬顯然已是殺紅了眼,眼前躺著的二三十名護衛就是最有利的證明。所以比起陳明德的性命,這些朝堂大臣更為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小命,即便魯子敬真將那陳明德給一刀殺了,想必他們也是不敢吭聲半字,至於要不要將此事告知當今天子,那也是此後之事了,現在可是沒人有心思去思索著這些…

    「你、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見著身旁的同僚都不替自己出生,陳明德的心中已是如死灰一般地絕望,他心知此時能就自己性命的人唯有自己,便見他吞吞吐吐地朝魯子敬問道,其心裡卻是不解魯子敬為何敢來刺殺自己。既然他非要取自己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地親手將自己送入天秦天牢,三年之前那刺客來殺自己的時候,魯子敬大可讓開一步,想必自己當日就會喪命於那刺客的劍下…

    「貪贓枉法、殘害百姓,似你這般之人,竟然也能入朝為官,我千辛萬苦地將你送入天秦天牢,卻也能被你給想法設法地逃出來…」

    對於陳明德所問,魯子敬半點兒回答的心思都沒有,他只在盯著陳明德看了半晌之後,終是聽得他啟齒出聲,其手裡的長刀也在此刻被緩緩地舉了起來,正在陳明德的頭頂上方!

    而魯子敬的口中,那如天罰一般的話聲,還在繼續…

    「與其看著你出獄之後繼續為禍蒼生,倒不如現在就一刀將你殺了,我魯子敬倒要看看,這世上的貪官污吏究竟有多少,是否真如那些百姓所言,是殺不盡的!」

    聽得魯子敬此言,見魯子敬當真要殺自己,陳明德面上神情不禁更顯駭然,身子也是顫抖個不停,這就驚聲呼道:「魯子敬,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堂重臣,陛下已是將我放出天牢,並且官復原職!你若是殺了我,你也不會有好下…」

    「撲哧!」

    話未說完,那一道寒芒已是落下,直直地劈砍在了陳明德的身上,也讓後邊的話聲戛然而止,就此不聞任何動靜…

    親眼看著那寒芒閃過,眨眼之際就砍在了陳明德的身上,而陳明德渾身一顫之後,便再也不見動彈。即便這一刀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可瞧著眼前的一幕,仍是將一旁那些朝堂大臣嚇了一跳,臉色變得慘白如霜的同時,更有甚者襠下竟是傳來了一陣溫熱之意,一股騷臭之氣在不久之後便就此瀰漫開來…

    而兩息之後,但見陳明德瞠目張嘴的臉上浮現出一條血線,絲絲鮮血從刀口之處溢了出來,沒過多久便將陳明德整個人染成一個血人,看起來煞是可怖,更是讓在場眾人見此之後心中驚嚇不已,更為尖銳地驚叫聲從女子的口中發出,傳出窗外、劃破夜空,直飄向更遠的地方…

    可在一刀殺了陳明德之後,魯子敬仍是不見離開,他只是靜靜地立在那裡不動,兩眼看著陳明德臨死之前的神色,看著這個死在自己刀下之人,心中便是覺著一陣莫名的暢快…

    便是因為眼前這人,自己不讓鐵面女子對其痛下殺手、不讓鐵面女子為其親人報仇雪恨,鐵面女子對自己的行徑感到傷心絕望,才會拜入那靜慈齋的門下。

    而此人,所作惡事罄竹難書不說,竟然還被其施展手段脫離了天秦天牢,想要從此逍遙法外,魯子敬自然是不會讓其如意,便親自來此取其性命,如此也算是給鐵面女子一個交代。

    自己這麼做了之後…總算是沒有辜負了她對我的期望吧…

    心裡這般想著,便讓魯子敬覺得如釋重負,堵在自己心口的巨石也在這一刻不復存在,肩上的重擔也因此變得煙消雲散。

    「啊!!」

    下一道,數聲尖叫傳入了魯子敬的耳中,將其從思緒當中喚醒過來,也刺痛著他的耳膜。

    無聲無息,只是冷眼瞥去,落在那尖叫不停的女子面上,魯子敬也不動手,那幾名女子覺得有目光看來,於是順著感覺望去,卻是見到魯子敬正盯著自己等人不放。其滿臉凶神惡煞、殺意凜然地模樣落在那幾名女子的眼中,直讓幾名女子覺著自己如墜冰窟,嘴裡發出的尖叫聲立馬止住,更是體如篩糠地抖個不停,就怕眼前這個殺神會走過來一刀殺了自己,她們雖是風塵女子,卻也知惜命地畏懼死亡,不想就此死去。

    不過這幾名女子卻是多想,魯子敬根本無意取他們性命,包括在場的那些朝堂大臣,其中或許有著比陳明德罪行更甚之人,但魯子敬同樣也沒有去殺他們的想法。只因在魯子敬看來,自己今日於此殺了陳明德之後,對那些大臣們也算是殺雞儆猴,只要不是盲目自大之人,想必往後都會有所收斂,不然這些要是依舊我行我素的話,指不定哪一日自己就會殺上門去,親手一刀宰了他們!

    那尖叫之聲就此停下,魯子敬也無心在此處久留,方才這裡鬧了這麼大的動靜,想必已是驚動了長安城中的天刀玄衛,不久之後就會有天刀玄衛趕來此處,自己此時若是還不離開的話,一會兒想要再走可就遲了。

    心中想罷,這就不再猶豫,魯子敬最後又瞥了陳明德一眼,確信對方已是死透了之後,這才換刀入鞘,又大步來到窗前,身形鑽出了窗外,旋即運起輕功縱身一躍,其身影這就沒入了窗外的雨夜之中,再也不見蹤跡。

    看著魯子敬殺人之後便揚長而去,屋中眾人還在驚魂未定之中,不信魯子敬就這麼輕易地離開,一個個仍是全身發抖地不敢出聲,就怕魯子敬會去而復返,又將他們都一併殺了。

    又過了許久之後,見魯子敬遲遲不再現身,屋中眾人才確定魯子敬已是走了,一個個便如夢初醒一般,瘋也似的朝著廂房之外逃去。而眾人逃出了廂房之後,也不知誰大呼了一聲「殺人了、殺人了」,酒樓之中那些還不知廂房之內發生了何事、正準備在此看戲之人這才驚覺,頓時讓整件酒樓都徹底地陷入了惶恐恐懼之中,一道道身影連滾帶爬地逃出了酒樓,沖入了雨幕之中,卻仍是不停,又繼續朝著遠處逃去…

    直至此時此刻,在得知了這天下樓有刺客行刺朝堂重臣,才有鎮守長安城的天刀玄衛與官府衙役姍姍來遲,見到的卻是一個個如同喪家之犬的朝堂大臣正狼狽不堪地坐在街旁雨中,看向那些天刀玄衛的目光之中全都帶著深深的恐懼,直讓那些天刀玄衛覺得不明所以…

    ……

    而遠處,一道身影立在一處屋頂之上,任憑漫天的大雨落在自己身上,將身上的玄衣淋得濕透,這道身影也不見挪步半分以避雨,只是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天下樓,望著那些持刀沖入天下樓的天刀玄衛,其眼中神采一陣閃爍,終是在不久之後便黯淡了下去,旋即露出漠然之色,仿佛眼前的一切已是與自己再無半點兒關係…

    「世人都說『俠以武犯禁』,此話不假,倘若世上人人都如這般,那又要律法何用?天下遲早必將大亂…」

    低語一聲,冰冷的雨水躺入了唇齒之間,沒有絲毫滋味兒,人影繼續說道:「可當律法也無法主持公道之時,這『俠以武犯禁』看起來又有那麼一點兒用處,至少能夠懲戒了惡人,還天下一個短暫的太平,不至於讓更多的百姓受其荼毒…」

    「呵…」

    說到最後,便是一聲輕笑,其中滿是譏諷嘲弄之意,似是在嘲笑著自己一般,只是沒人知曉那身影在笑些什麼。

    「起初之時,我還有些不明白,墨軒為何會拒絕陛下的好意?以他的本事,以陛下對他的器重,他想要在這天下有所作為,當不是一件難事才對。」

    「可直到現在,我才算是看得清楚,與其讓世間那般多的約束束縛著自己,倒不如孑然一身浪跡江湖來得自在快活…」

    「仗劍天涯、快意恩仇…這是多少江湖武林之中多少武人的嚮往與追求,可我卻還痴心妄想地想要憑著自己的武功有所作為,殊不知像我這樣的武人,實在是不適合呆在那天子朝堂…」

    「現在看來,墨軒他當是早就明白了這一茬才是,否則也不會拒絕得那麼乾脆決絕…」

    「只不過,有青瓊山、墨家堡和五毒教,墨軒的日子看起來可是也不好過,要是我去幫他一番的話,他又會如何來謝我?」

    悠悠地感慨了一番,便是看透了許多,身影這才緩緩地轉身過來,又向著城外而望,那是尼姑庵所在的方向,雖然在現在的位置,並無法看到那間尼姑庵。

    就這般望了許久,兩眼之中滿是不舍與柔情,心裡更是生出了想要最後再去一次尼姑庵的念頭與衝動,但身影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再去那間尼姑庵走上一遭,只是立在原地不動,嘴裡低聲自語地念道:「一朝入玄衛,終身持天刀…」

    「我想要退出天刀玄衛,其實沒有那麼容易,就像你是閻羅的死士,想要退出也是不能的…」

    「你退出閻羅之後,將要面對閻羅的追殺,但好在你已是有了靜慈齋的庇護,閻羅也不能拿你如何…而我…呵…」

    「擅自辭去天刀玄衛千戶一職倒也罷了,眼下還殺了朝廷重臣,就算陛下有意饒我性命,陸統領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如此也好!如此一來…才更像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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