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劍長安 何枝可依 第三百二十二章 審判

    最高端的獵人會把自己裝扮成獵物,靜靜等待目標的靠近與上鉤——此次英平用行動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話。

    王延慶一黨因闖入皇宮弒君未遂被打入大牢一事很快地便傳了開來,不光是新唐上下,整個中原乃至關外的北蠻聽聞此事後都吃了一驚,原本以為奄奄一息的英平就要追隨唐帝而去,沒想到他竟是以自己為誘餌,在長時間裝瘋賣傻之後反倒將不可一世的王延慶給拿下,如此一來讓天下人都以一種全新的眼光來審視這位『傀儡皇帝』。

    ……

    英平再一次坐在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龍椅上,上一次他坐在這兒早朝是什麼時候他已記不清,但此次坐在它上面英平感到一種之前從未有過的踏實。

    葉長衫依然站在英平的身邊,他手執劍柄目光如炬,堂下的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垂簾之後那個掌控他數年之久的女人今日破例因身體不適沒有前來聽政。在自家兄長被擒之後太后那邊竟是沒有半點動靜,她像是想以此表明自己與兄長之行毫無干係一般。

    至於王延慶,他依然出現在今日早朝之上,不過此番他已不再是那個位極人臣的『王相』,而是身帶枷鎖、身穿囚服的堂下重犯,看他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模樣,很顯然過去的十二個時辰他遭受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王延慶出任戶部尚書期間,戶部銀庫賬冊記載存銀為一千四百二十二萬餘兩,可據微臣查證,戶部銀庫實際存銀僅剩五百四十萬兩,共有八百八十二萬兩白銀不知去向……」

    「歷年屬國朝貢之物亦所剩無幾,珠寶、瑪瑙、香料、絲綢等珍貴貢品皆被王延慶及其下屬占為己有或變賣……」

    「永昌二十六年朝廷下撥的賑災糧食以高價賣給糧行,而後再用低價買穀殼、麩料充數,共計千百萬擔……安德四年,又謊報糧倉中糧食發霉,實則將其偷運出倉……」

    「安德元年,王延慶及其黨徒親信侵占土地三十餘萬頃致使數萬百姓流離失所……」

    半個時辰過去了,左公明似乎還沒有停下的意思。左公明大聲地宣讀著王延慶的罪狀,這些罪狀猶如一根根鐵釘,左公明每念一條就像是在王延慶身上釘一個釘子那般。

    何謂罄竹難書?這便是罄竹難書!

    王延慶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左公明口中的那些指證他罪證的言詞已經無法激起他半點波瀾,此刻的他早已心如死灰。不過他的心死不單單是自己如今的處境,真正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來自昨日夜裡得到的一個消息——老丁死了!而是是自殺的,更讓王延慶難以接受的是老丁在自殺前還將他的老母以及自己的一對兒女都毒死!向來隨和、憨厚的老丁何為會突然如此狠絕?在得到真相後,王延慶在牢中想發瘋一般的大喊三聲——

    他最信任、最放心且幾十年來一直對自己忠心無二的老丁,竟然是先帝的人!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王延慶這才有種身在噩夢中的感覺,這種感覺在自己被捕的那一刻都不曾出現,直到他知道老丁竟是唐帝早年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老丁的父親便是府上的傭人,當年自己的父親將老丁父親救下之後他父子二人便在府上做事,自己家一直待他不薄,在決定將其引為心腹之前自己還特意去他老家將其老母及妻兒好生安頓,一方面是想用真心打動他,零一方便自然是變相的威脅。老丁倒也不負所托,辦事牢靠、沉穩,這麼些年從來沒有辦砸過任何事,是以深得王延慶的賞識,若非如此他當初又怎會許諾將其子女送入豐鎬書院?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上去可靠、忠心的老家臣,竟在關鍵時刻倒向英平,將自己硬生生地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這讓他如何接受?老丁臨死前還特意留下一封信,其中大概的意思是『自己受王家厚恩永世難報,但奈何自己已先效忠先帝,古人云『一仆不侍二主』,自己只有先不負先帝之託,再以死相謝王家之恩!至於其他的,等自己來世再做牛做馬伺候、服侍王家吧!』

    天老爺!要知道老丁的大兒子才十歲、他那可愛乖巧的小女兒才四歲啊!他得下多大的決心才會如此狠心地將這對兒女毒死!?

    深深的絕望感讓王延慶倍感無力,原來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竟還未逃出先帝的掌控,也難怪潘家昌的事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朱雀之亂最後一刻黑衣衛會出來清場可笑…可笑哇…

    「好了,別念了——」

    就在左公明細數著王延慶的罪狀時,英平忽然開口將其打斷。看著癱坐在大堂之下的王延慶,英平冷哼一聲,他知道王延慶對於自己的罪狀心知肚明,但這些不過都是『情理之中』的罪責,歷朝歷代的權臣皆會犯這些罪,不過是有些、有些少罷了,而英平接下來要做的則是徹底將他打死!因為他懷裡的那個東西足以將他永遠地釘在大唐地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只見英平從懷中掏出幾封舊得有些發黃的信封,高舉於目前,問道:「王延慶,你可知這是什麼?」

    王延慶緩緩抬起頭,在看到這幾封有些眼熟的信封后,他呆滯的目光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但隨後他又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像是接受了這一事實一般。


    面對王延慶的表情變化以及堂下群臣的不解,英平淡淡地說道:「朕看你已經認出這些書信了,朕給你個機會,讓你自己解釋解釋這些是什麼。」

    面對英平居高臨下的姿態,王延慶默默閉上雙眼,靜靜地等待著英平的審判。

    見王延慶已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英平心中冷冷一笑,隨後他面色一沉,厲聲呵斥道——

    「這些都是你與北魏女相暗中互通的書信!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英平將手中信封狠狠一扔,霎時間信封與信紙猶如紛飛的紙錢一般飄散。原本安靜無比的朝堂此時如同炸了鍋一般,堂下文武百官皆露出無比震驚的神色,甚至連常之山與左公明都有些難以接受這一消息。

    把持大唐朝廷數年之久的王延慶,竟然一直在暗中通魏?這可不是貪污、弄權那般簡單,這怕是十族、二十族、一百族都不夠滅!

    「丟人…丟人啊!我大唐千萬子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你王延慶的良心怕不是被狗吃了!?倘若王老大人在天有知,恐怕他老人家會氣得從土裡爬出來痛罵你這個喪盡天良的不義子吧!?」

    聽英平抬出自己已故的老父親,王延慶終於露出一絲羞愧,他緊緊地攥住拳頭,連指甲翻開都毫不在意。

    英平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股悲哀之感從心頭蔓延,他搖著頭說道:「你也是侍奉過先帝的老臣了,先帝在時你也曾施展過自己的抱負,本也是位能臣,可為何最後變成這般模樣?哼,別人是舉賢不避親,你倒好,成了舉親不避嫌。別人一心為國為民,你呢?只想著結黨營私、獨攬朝政。你要知道,這天是大唐的天,是朕的天、是千萬黎民的天,不是你王延慶的天,如若這大唐真落在你手裡,只怕我大唐萬民不知還要遭受多少磨難……」

    朝堂再一次陷入沉默,英平掃視著低頭不語的百官有些疲憊地揮揮手,只見葉長衫上前一步展開手中聖旨,高聲念到——

    「先帝崩殂,賊臣王延慶乘釁縱害,欺君罔上、忤逆不忠,久而久之生不臣之心,致使皇綱失統、朝綱霍亂、禍加至尊、虐流百姓,社稷幾近淪喪。朕痛下決心肅清亂臣、翦除王黨,今以結黨營私、暗中通敵、貪贓枉法等大小罪名百餘條將王延慶押入死牢,十日後問斬!欽此!」

    聖上真的要處死王延慶!此道聖旨一出,百官皆有些驚訝,連常之山都不例外。英平的雷霆手段固然果敢,但王延慶雖已下獄,但其餘黨尚未徹底清除,莫說遠的,就說太后與寧仇欒都不是那麼容易對付,倘若逼急了他們徹底造反起來,只怕好不容易逆轉的大局又會被葬送。

    感受著群臣眼中的震驚之情,英平非但沒有解釋什麼,反而高聲地宣布了另一個決定——

    「十日之後朕要在獵場狩獵!朕要昭告天下,這大唐依然在朕的手中!退朝——」

    ……

    退朝後,常之山早早地到御書房恭候英平的到來,他本想直言進諫一番,可沒想到等了老半天得到的回覆竟然是聖上已經出宮去了,至於具體去哪兒小太監也不知道。常之山本想就在這兒候著,但忽然老管家又傳過口信說是府上有要事請常之山速速趕回去,是以常之山只得無奈地離開皇宮向府上趕去。

    剛到府門口,常之山便見老管家滿臉期盼地站在那兒。

    在看到自家老爺的身影后,老管家便急匆匆地迎上來牽過韁繩扶好馬鐙,小心翼翼地扶著常之山下馬,不待常之山開口詢問,他便先開口說道:「將軍您趕緊進去吧,咱家來客人了。」

    客人?常之山有些納悶,自打自己失勢之後常府可謂門可羅雀,除了徐有年會偶爾過來坐坐外便再無他人,怎麼今日忽然有人來做客?而且看老管家焦急的模樣,看來客人來頭還不小,難不成是自己的另一個兒女親家劉志清?

    「爹!您不是去上朝了,怎麼就回來了?」

    就在常之山疑惑不解之際,兒子的大嗓門忽然從身後傳來。常之山回頭看去,只見常小天從馬上蹦了下來,徑直走到自己身邊。常小天其實並沒有真正留在關內,原因很簡單,因為徐有年在關內老家呆著。常小天將常之山的佩劍交給徐有年後便踏上了返回長安的行程,關內的一切徐有年自有分寸。

    「小將軍回來得正好,您兩位快些進去吧——」

    說罷,老管家牽著兩匹馬向著馬廄走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父子二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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