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站在姜府正廳中,漫長的等待過程中,他不自覺地抬頭細細欣賞著那塊『商道有志』的大牌匾。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說來也怪,原本他內心是有些慌亂無神的,但看著這塊牌匾卻一時間忘卻了那些不快。
這幾個大字從『形』上說算不上頂尖之作,畢竟英平的授業之師是當代數一數二的書法大家,但這幾個字從『神』上來看卻有著一股世間正道般坎坷與滄桑,與這四個字的本意融為一體,大氣磅礴。
其實,英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到這裡來,他懵懵懂懂地跑來姜府沒有支會任何人,只是冥冥之中腦袋裡有個聲音指引著他來到這兒,他甚至不確定姜白會不會來見他,但他依然選擇硬著頭皮厚著臉面來到這裡——畢竟這裡也是他唯一能來的地方了。
就在英平有些無助之際,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屏後傳來——
「英公子光臨鄙府!姜白有失遠迎,還望公子恕罪!」
而後,姜白從屏風後出現,他面容白皙面相隨和,永遠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英平不請自來,還望姜老爺莫怪……」
英平將目光從牌匾上收回。他雖心急,但卻是冒然登門,是以禮數上是少不得的。
「誒!英公子哪裡話?英公子光臨鄙府真是令鄙府蓬蓽生輝,姜白怎會怪?來人吶,看茶!」
姜白呼喚著下人招待英平,一邊用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可英平卻愣愣地站在那,絲毫沒有昔日相見時的那份靈動。姜白感到事情有些不簡單,看著英平試探地詢問道:「英公子這是......」
「他們來了!」不待姜白把話說完,英平便冷不丁地丟出這麼一句。
姜白目光忽然銳利起來,但不過一瞬間又恢復那份祥和,他略帶不解地問到:「恕姜某愚鈍,不知公子所言......」
「草堂與芸月閣。」
「什麼!?」姜白顯得極為震驚,而後又顯得極為震怒,他故作慌亂地說道:「他們...他們來長安了?意欲何為?怎敢如此大膽?當真欺我大唐無人?」
英平看著姜白憤怒的表情,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道:「寒門如今危難,英平走投無路只得前來求助。」
「英公子有何需求但說無妨,只要我姜家能做得到的,定全力相助!」
「救寒門、護長安、保大唐!」
英平堅定地說道,其實他也不知道草堂與芸月閣到底有什麼目的,但這些天種種怪相匯聚在一起、再一次以葉長衫為引子,他便深深地感到不妙,王少驚的無事獻殷勤、豐鎬書院門口的那奇怪公子、八師叔的提前離去、葉長衫的莫名中毒以及師祖口中的『他們來了』......
姜白聽到這九個字,忽然感到一陣氣血上涌,義憤填膺地說道:「今寒門有難,公子需要我姜家如何做?」
英平看著姜白,猶豫了片刻,但依舊鼓起勇氣緩緩地說出:「姜老爺可否讓令公子...出手相助?」
姜白怔住了,這是他最不願聽到的,就算英平是喊他去寒門幫忙他都願意搭上老命陪他走一遭,畢竟英平的身份非凡。可此番要姜長鳴去,他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英公子......」看著英平幾近懇求地目光,姜白心中一狠,說道:「犬子近日即將成婚,恐怕...」
「成婚?姜公子要成婚?」
英平感到有些荒唐,姜長鳴的婚事那可是長安城裡的大事,為何他卻沒有任何耳聞?可婚姻卻是人的終身大事,任他再有難處也不好強人所難,更何況願意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英平用著難以置信地口吻問道:「姜公子當真要成婚?」
姜白誠懇地回道:「千真萬確!」
英平身子一夸,顯得極其泄氣與頹廢。他雙手一揖,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本公子便在此先行恭喜了......」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看著英平離去的身影,姜白眼中一閃,高聲喊住英平:「公子請留步。」
英平聽聞緩緩轉身,疑惑地看著姜白。
「英公子莫慌!當年先帝曾賜我姜家一塊金牌並留下口諭,若姜家遇到關乎存亡之大事可持此金牌入宮,上達天聽以述其境。若公子不嫌棄,姜某這便與你共同入宮!」
英平呆呆地看著姜白,依舊沒有直接回答他。隨後,他突然痴痴地笑了一聲,搖搖頭繼續轉身向外面走去。
姜白見狀也不再出聲,看著英平離去的背影長吁一口氣。
看來鳴兒的婚事一定要抓緊了......對!不能挑了,今天必須選定!而且這婚事...要辦得越熱鬧、動靜越大越好!
英平失魂落魄地走出姜府,此時他心如死灰。姜白的拒絕像是黑暗中唯一燃起的火苗,可如今卻被被澆滅……茫茫大的長安,如今他又該去哪?又有誰人能幫他?
英平很絕望,他這輩子都不曾如此絕望,他站在姜府門口有些迷茫,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眼前一黑,好像自己的上半身被什麼東西套住一樣,他大感不妙欲使出渾身解數掙脫時,一隻大手在他後頸處恰到好處地一拍,英平便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
太極宮中,那幢陰暗的小樓亮了起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此處偶有人來,但小樓至始至終都未曾亮起,而今日卻不同尋常,小樓中竟照射出昏暗的燭光,不過蠟黃的燭光卻並沒有將小樓變得更加『明亮』,反而令它顯得更加蕭索。
在燭火的映襯下,兩道身影出現在小樓裡面。兩道身影的旁邊,一位少年躺在暗處,看樣子似乎昏迷狀態——
仔細一瞧,那位少年不是英平又是何人?
面對遲遲未醒的英平,站在一旁的兩人只是默默地守著,他沒沒有選擇喚醒英平,而是耐心地等待,其中那位看著有些羸弱的男子目光溫柔,一改往日威嚴的樣子。
「仲賢吶...咳、咳、咳…...這麼多年過去,為何你不續弦?」
見英平一直未醒,那羸弱男子忽然開口問道,但由於身子的原因,他每說一句話都要咳上幾聲。
常之山微微一低頭,道:「臣擔心小天那小子無法接受……」
「哦?」
唐帝的音調太高几分,看樣子對常之山的說辭很有興趣。
「拙荊離去時小天尚在最叛逆年歲,他一度無法接受其母逝世,這才有獨自一人離家去往天門關...所以才...」
常之山的聲音雄渾而又低沉,他所說的話像是老友在敘舊,但語氣顯得十分的恭敬。
「哦?所以...咳咳...所以才跑去徐有年那裡...?」
「正是...」
「為何先前不聽你提及...咳、咳、咳…...?」
「清者自清,臣不願過多辯解......」
唐帝聽出常之山話里的意思,他用著略帶『指責』的語氣說道:「你啊...咳、咳...就是太謹小慎微了...」
常之山躬身抱拳,擺出一副惶恐不安的姿態。
「時常有謠言中傷你,說你與徐有年走得太近......」男子喘了口氣,而後繼續說道:「你倆皆是關內大將軍出身...在關內根基極深...便有人以此為由說你倆對朝廷始終是個威脅...咳咳...」
常之山並未開口辯解,只是默默地聽著。
「哼!可笑這些宵小之徒離間你我二人,咳、咳、咳…...若朕不信任你...又怎會將整個神策營交由於你?」
「聖上明鑑!」
常之山雄渾的聲音直到此時顯得有些許激動。
「回想當年,你我二人共同平亂……」
就在唐帝憶往昔之際,躺在一邊的英平終於慢慢甦醒,他雖然閉著雙眼,但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兩位男子的對話,什麼『天門關』『徐有年』『神策營』.......這些離他都太過遙遠,以至於一時間他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英平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可當他稍稍晃動腦袋,一股疼痛卻讓他感到極為不適。如此一來他便更不願正眼去探尋這一切——
直到他聽到了一個人稱呼另一個人『聖上』二字。
這兩個字猶如醒神的湯藥一般,瞬間令英平睜開雙眼,而當他看清周圍一切的時候,一副女子畫像映入眼帘,完完全全將他的注意力吸引。
這女子樣貌與中原人不同,一看便是邊塞胡女,給人一種英氣十足的,但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親切感,尤其是那雙眼睛,英平總覺得什麼時候見過。
英平看著畫像中的女子,畫像中的女子仿佛也在看著他,那股親切感竟吸引著英平不自覺地伸出手,在畫像的表面輕輕摩挲。
就在英平看著畫像有些投入之際,一個和藹柔和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醒了...咳、咳...」
英平突然將手抽回,他轉頭看向身後,此刻雖是白天但屋子內卻依舊點著數盞燈,在暗黃燈光的映襯下整個氛圍顯得格外壓抑。
看著英平警惕的目光,唐帝笑著說道:「想看就看吧......這應該是你第一次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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