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的目光,從舷窗外收回來,轉向身邊的肖展宇:「你說,肖靜宇和蕭崢這兩個人,提拔得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肖展宇點了下頭說:「是,有點快。」趙菲又看了下肖展宇:「你為什麼就這麼慢呢?」
肖展宇愣了下,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那還不是你爸不給力嗎?我沒提拔,你也不還是司長嗎?要是爸爸給力一點,我們誰不該是副省或者副部了呢?」
趙菲眼睛跳了下,盯著肖展宇:「你這是在怨我爸嗎?」肖展宇瞧趙菲神色不善,小姐脾氣似乎就要爆發,忙道:「沒有,我沒怨爸!」肖展宇朝頭等艙的其他人看看,倒是沒有人轉過頭來關注他們在談論什麼。也許就算聽到,他們也不會轉頭。
趙菲見肖展宇示弱,小姐脾氣終於沒有爆發,放低聲音道:「要升副省、副部沒那麼容易了。前期,我們從進單位到現在的正廳,可以說步步走在別人的前面,這都是爸爸在發力,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我同意。」肖展宇敷衍了一句,其實他的心思已經不在這方面了。當然,當初肖興世讓他放棄和田曉薇的感情,與趙家聯姻,就是為肖展宇在部隊裡的發展鋪路。前期,趙菲的父親確實幫了不少忙,讓肖展宇從排長到連長一路上來到了部隊首長的秘書,相當於正廳級。可那以後,一待就是這麼多年沒動了。肖展宇也明顯感覺到,再上去,丈人的能量有限了!
所以,他也不指望丈人能幫他搞定副省、副部的職務。而且,肖展宇如今最在意的,也已經不是職務的提升,而是感情生活。他和田曉薇一直保持著婚外的關係,與趙菲的婚內感情越來越淡,和田曉薇的婚外感情卻如蜜裡調油,越來越濃。
人的感情,其實就是一種能量,流到哪裡多一點,其他地方就會少一點。在對趙菲的感情越來越淡之後,對於趙菲說什麼,他實在已經無所謂了。
然而,趙菲似乎並沒有感覺到這一點,她依舊說:「關於你我職務的事情,我昨天專門去我爸的辦公室,找過他。你不知道吧?」這話引起了肖展宇的注意,他轉過頭,問道:「我不知道,你沒跟我說起啊!」
映入眼帘的是趙菲抹了脂粉的臉孔,表面看上去是白皙的,可遮不住內里皮膚泛黃。相比較而言,田曉薇的臉和身體都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跡!
「你這麼看我幹什麼?」趙菲還以為肖展宇是覺得她好看,「我現在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是希望父親能在晉升上,再替我們助攻一把。只要我們倆都進入副省、副部的行列,我們也就滿足了不是?不管是我們的生活,還是爸媽的生活,都能維持在一個上流的水平。」
肖展宇點點頭,「然後呢?爸爸怎麼說?」
「他說,他能盡的力都已經盡了。」趙菲的神色暗淡下來,「我爸說,這一年多來,他雖然沒有跟我們說,可通過自己的關係,還有朋友的關係,都在替我們活動。但是,效果都不明顯。按照某些首長的說法,讓我們不要著急,還是要等等。」
這話就等於說丈人的能量不夠,肖展宇非常地清楚,他說:「那我們就等等吧。」趙菲卻看了一眼肖展宇:「你是不是也太無所謂了?爸爸這麼說,是因為他的能量已經到這裡了。可是我們不能等啊。就如上一撥的幹部,很多年紀比我們小的人,都上了。比如,你的妹妹肖靜宇和你妹夫蕭崢,都已經是省委常委了。我們現在和他們見面,都覺得沒面子。」
趙菲說的是實話,以前她和肖展宇都是華京廳級幹部,完全可以不將蕭崢、肖靜宇這樣小市小縣的幹部當回事。然而,現在情況倒置了,見面之後只有尷尬和難受。肖展宇說:「要是真覺得沒面子,你也可以不回去呀。這個五一,我本來也不是非要回來,可你說一起回杭城嘛。」
「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趙菲盯著肖展宇。「什麼意思?」肖展宇還真有些迷糊,有一瞬間,他甚至擔心趙菲已經知曉了他和田曉薇的事情,但是看情況,又不大可能!否則,按趙菲的性格,早就大吵大鬧了!於是,他就說了一句好聽的:「趙菲,你比我聰明,你的很多想法,有時候我還真摸不透!」
女人是虛榮的,趙菲聽到肖展宇誇她聰明,小姐的驕傲神情就爬上了臉蛋:「你知道我比你聰明就好!我在想啊,爸爸那裡暫時幫不上我們忙了。但是,不能他說讓我們等等,我們就真的等等了。爸爸是年紀大了,再過兩年他要退下來了,所以不像年輕的時候那麼愛來事了,求穩了,這可以理解。可我們不行啊,沉舟側畔千帆過,我們是不進則退啊!所以,我們得另外想辦法。」
肖展宇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嗯,那我們改天再想想辦法。」其實,他是無心於此,敷衍一句而已。
「還改天幹什麼?」趙菲不滿地道,「今天就可以啊。」這話肖展宇有些聽不懂了:「今天?」
「你想啊!蕭崢、肖靜宇能夠提拔,難道靠的是他們勤奮努力嗎?」趙菲道,「他們肯定是找到了非常強的背景和人脈關係啦!這背景和關係,既然能將他們推上省委常委的領導崗位,是不是也可以幫我們推上副部級的領導崗位?我們倆正廳級崗位都已經好多年了,能不能提,還不是首長一句話的事情?只要找對了人,這個事情就成了!」
肖展宇吃驚地看著趙菲:「你的意思是,要藉助我妹妹和妹夫的關係?」趙菲道:「這有什麼不可以啊?他們不是你妹妹和妹夫嗎?」肖展宇微微搖頭:「以前,我們對待他們的態度可不怎麼樣啊。」肖展宇當然沒說過自己偷偷去過蕭榮榮家在海淀的四合院,送了禮物,並讓肖靜宇對他和田曉薇的事情保密。
趙菲輕輕嘆了一口氣:「人都是可以變的嘛。以前我們對他們態度不夠好,這不是因為他們自己沒有混好嘛?如今他們風生水起了,我們的態度也可以變一變。這也不是難事。只要他們最終能幫助我們就行了。」肖展宇道:「恐怕他們不會那麼快忘記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趙菲道:「人是很容易遺忘的動物。只要我們現在態度轉變,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到時候他們就慢慢會覺得我們好了。那時候也就願意幫我們了吧?」
趙菲倒是挺樂觀,肖展宇道:「我可沒這麼樂觀。」趙菲道:「你本身就是一個悲觀的人,還是一個不積極的人!否則,我老爸將你推到首長秘書的崗位上這麼多年!你要是會來事,不也早就是副部了嗎?還需要今天這麼折騰?」言下之意,對肖展宇很是不滿。
肖展宇心中湧起一股男人的自尊,可這個時候,前面座位上,一個人朝這邊轉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肖展宇猛地一震,雖然那個人只是朝這邊瞥了一眼,但肖展宇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情人田曉薇。
節前,肖展宇在田曉薇的公寓裡,和她合歡之後,告訴她,他要去杭城三天,等回來之後兩人再聚。萬萬沒想到,田曉薇也登上了前往杭城的飛機,而且買的票竟然和他們一樣,是頭等艙的票。幸好,田曉薇坐在最前排,趙菲向來眼高於頂,也不太關注別人。
肖展宇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對趙菲說:「我們還是別在這裡談了,反正到時候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就行。」在趙菲看來,肖展宇終於是同意了,她也就不再多說。
飛機開始降落杭城機場,肖展宇和趙菲一同下飛機。趙菲走在前面的時候,肖展宇偷偷朝後面望了一眼,正好瞧見田曉薇在朝他笑,還用手點了點手機,意思是手機聯繫。
肖展宇也不想讓田曉薇失望,就點了下頭。隨後,若無其事地轉回頭,和趙菲一同走出了vip通道。畢竟是大兒子回來,肖興世讓族內的駕駛員去機場接了他們,前往肖家大院!
當天的晚宴,可謂是濟濟一堂。肖興世一家、蕭榮榮一家、肖興芸一家、肖興海一家都到了,一張偌大的宴會桌旁,大家圍了一大圈。
以往,給蕭崢和肖靜宇留的位置,都在下面,可這次卻大不相同。肖興芸、肖興海一家都主動讓蕭崢、肖靜宇坐到上面去。今天這張桌子上,除了肖興世,就屬蕭崢、肖靜宇的職務最高了!在官場或者在家族內,其實都一樣,富貴者,總是被高看一眼、厚愛一分。連趙菲都主動讓蕭崢、肖靜宇往上坐。
然而,蕭崢和肖靜宇卻笑著謙讓,蕭崢朗聲道:「大家不要客氣。在外面的職務,到了家裡就不適用了。年長者上座,這個禮節,我們可不敢破。」肖靜宇也笑著道:「在這個家裡,我們還是小輩。各位長輩就上座吧,我們坐在下面,也好照顧蕭援。」說完,兩人就按照以往那樣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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