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旅社實習驗屍官江城給出了判斷。
雖然詭異生物並不能以常理來判別,不過這位楊老頭應該不會有第二次詐屍了。
即使有,大概也是多年之後的事。
「其實我有辦法恢復瀏覽記錄。」江城說道。
就在他剛說完的下一刻,擔架上楊老頭的眼睛猛地睜開,直勾勾盯著他。
於是江城又說道:「但我並不會這樣做。」
聞言,楊老頭的眼睛再度閉上,死且瞑目了。
負責抬屍體的成員為他蓋上白布,在肅穆莊嚴的氣氛中,將他緩緩抬出旅社。
這個老頭有親人,所以是不用葬在郊區那片公墓里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元大爺靠在前台位置,對雲芸說道:「這位大姐,人死不能復生,要著眼於當前啊。」
他故意把『當前』兩個字咬得很重,還指了指自己。
「從面相來看,你不是什麼好東西。」雲芸淡淡回應,「縮手縮腳,想必是做過什麼虧心事。」
「我只是個挖墳愛好者……」
「嗯?」
雲芸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沒多久,旅社裡爆發了一場短暫的戰鬥。
繃帶怪人作為主力,在其餘生物的輔助下,把元大爺困成了個粽子。
在旅社的地盤,元大爺即使有再多遊魂也無力回天,只能任由宰割。
雲芸冷聲說道:「我就說怎麼第一眼看見你就覺得不舒服,原來就是你這個老傢伙挖了上任社長的屍體?」
「這……這只是屍體再利用啊。」元大爺的辯解十分蒼白。
「上任社長的屍體呢?」
「在一個工地下面,被我鎖在大紅棺材裡。」
「他有沒有詐屍的跡象?」
「沒法詐了,魂都被我練了,現在是遊魂的狀態。」
「嗯?」雲芸的美眸中瞬間瀰漫出殺意。
「別急啊,這位大姐……」元大爺急忙看向江城,「江城小子,在我那個戒指裡面,有一隻中級遊魂,長得還行,一身青衫,那就是旅社的上任社長,你快把他放出來,我想辦法恢復他神智。」
就這樣,又折騰了十多分鐘。
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四點。
在元大爺的不懈努力下,旅社上任社長的遊魂總算是恢復意識了。
這位社長渾身瀰漫著教書先生的氣質,相貌溫潤如玉,一身青衫,一塵不染,背負著雙手。
他看了看旅社內的諸多生物,最後將目光移到雲芸的身上,不由得輕輕一嘆。
「生死輪迴本是天定,我生也無憾,死也無憾,長眠於地底才是最好的歸宿,何必大費周折將我喚醒。」
「活都活了,說那麼多幹什麼?」雲芸美眸一橫,「是時候了,小文啊,過來幫我處理事務!」
「雲姐,讓我繼續睡吧。」中年人苦笑道。
「死後何必久睡?生前還沒睡夠嗎?」
「地底比較安靜。」
「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我還得去奧德市吃喜糖,這兒就交給你了!」
「我想……」
「你什麼都不用想!」
「……」
老社長名叫溫如文,早年是個小學教師,最擅長以粉筆擊打學生的人頭。
後來他無意間吞服一枚鑰匙,開啟了能力。
那能力同樣與粉筆有關,粉筆越多,他的戰鬥力越強。
如今成了遊魂,他以往的詭異能力是沒了,但中級遊魂的戰鬥力也不容小覷。
「溫先生,我對你敬仰已久啊!」元大爺臉皮很厚,直接就上去攀關係了。
「不必多說,加入旅社吧,這幾十年來,我一直在看你的表現。」溫如文的語氣很溫和,沒有雲芸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真的嗎?」
「挖墳雖然不對,但你一直恪守本心,從未做過草菅人命之事。」溫如文輕輕點頭,「那片工地對你如此重要,你也只是放了幾隻遊魂出去嚇人,由此可見,你的人品還是不錯的。」
「那當然了,我的人品肯定比在場某個年輕人好多了!」
接下來的事件發展很平穩,並不需要江城從中斡旋。
溫先生接手了旅社的事務。
雲芸則帶著幾個女性朋友出門去尋找燒烤攤了。
身為旅社新任高級戰力的元大爺,開始與其餘高級戰力交流心得。
「這位兄弟,你是繃帶成精嗎?」他第一個找上了繃帶怪人。
「不……」
繃帶怪人幽幽一嘆,雙手環抱,靠在旅社大門邊。
他深邃迷人的雙眸看著遠方夜色,用很有磁性的聲音回答道:「這世間,或許無人能我的痛苦。」
「是何種痛苦?或許我能懂。」
元大爺來了興趣。
他對瓦力城旅社這幾個傳奇般的高端戰力早有耳聞,但一直沒有正面接觸過,只知道這個繃帶怪人身上籠罩的神秘色彩是最多的。
「不,你不會懂的。」繃帶怪人輕輕一嘆,「長得帥,終究不是我的錯啊。」
「……」
……
江城帶著其餘人離開了。
那枚能容納數百隻遊魂的戒指,他終究還是沒有還給元大爺,只是把戒指里的遊魂都放了出來。
或許是才加入旅社的緣故,元大爺心情不錯,十分大方,表示就這麼個小物件,江城想要就拿去,他那裡多的是。
回到商務車旁邊,齊橙幾人依舊在等他們。
「小兄弟,你們旅社的事情弄完了嗎?」齊橙問道。
「弄完了,走吧,這次的演繹任務也該進行最後一輪了。」江城拉開殘破的主駕駛位車門,「某些人還在黑暗中窺伺,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黎明將至了。」
「什麼意思?」齊橙不解。
「很明顯啊。」陶范聰明了一回,「現在是凌晨四點十五分,距離黎明也就不到三個小時了,學弟那些對手一個個都潛伏在黑暗中,準備了相當長時間……對於那些人而言,黑暗對他們是有利的。」
「教會都不管管嗎?」
「這次是教會內鬥。」江城擰轉鑰匙,將車發動,「在那些大人物眼中,我們都是用於取樂的棋子。」
朦朧的夜雨之中,這輛殘破不堪的黑色商務車緩緩啟程。
街燈把車輛遠去的影子拉得很長。
幾分鐘後,眾人第三次來到鬱金香公園。
細雨連綿的湖面頗有幾分詩意,但更多的還是寒冷。
在湖心亭的石桌上,第三件任務物品,正在淒寒風雨之中緩緩綻放。
那是一朵冰雪般純淨的白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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