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宗別鬧 第五十五章 朕乃朱祁鎮,是個掛逼

    門外,忽然傳來的鋸木聲打斷了尷尬。墨子閣 m.mozige.com

    朱祁鎮抬頭看了一眼。

    自嘲的笑了笑,「何至於斯?」

    朱祁鈺沒吱聲,目光越過堡宗,落在偏殿門口坐著,既不起身也沒看向這邊的女子,女子坐姿溫婉,渾身上下散發著祥和寧靜。

    她身上有光。

    儘管在八年前,她殘疾了一隻腿,哭瞎了一隻眼睛,八年來為了貼補生計,以皇后之尊做針線活計,但這依然遮掩不了她身上的光。

    她很滿足,而且幸福。

    因為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心安,就在身邊。

    她是錢皇后。

    不過也有些諷刺,南宮這八年裡,一直陪在堡宗身邊的是她,結果堡宗生的七個子女,沒一個是她出的。

    連年長朱祁鎮十二歲的楊氏都生了崇德公主。

    也許是因為她有疾罷。

    朱祁鈺走入苗圃,在朱祁鎮對面坐下,盯著紙上的字,輕聲道:「皇弟今日來,只是來看看皇兄,別無他意。」

    明確告訴朱祁鎮,今日不是來殺你的。

    終究是兄弟。

    如果到了殺你那一天,我也會送你一程,因為你當年待我不薄,因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但不會當面。

    朱祁鎮重新提前筆毫,將抄寫的帖子最後一句補上,提起宣紙吹了吹墨痕,看著先前筆毫掉落時染上的斑駁,嘆了一句,「徒有其華,一污廢全篇。」

    和人一樣。

    隨手將之扔在地上,如棄敝履。

    朱祁鈺眼角一緊,「擦不掉的。」

    土木堡三個字。

    擦得掉?

    朱祁鎮這才抬起頭,看向朱祁鈺,臉上浮起笑意,「有酒就好了,嚴厲的皇祖母不在,咱兄弟倆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喝了。」

    朱祁鈺眼裡浮起溫柔。

    想起了當年。

    當年,皇兄九歲登基,太皇太后張氏雖無垂簾聽政之名,但有章國之大權,皇兄時不時的將自己喚至乾清殿,兄弟相處,和諧無間。

    也曾偷偷喝酒,也曾一起怒罵帝師嚴厲,甚至也曾你先我後的摸宮女**。

    當然,都有心無膽。

    太皇太后張氏太嚴厲,兩兄弟哪敢亂來。

    純屬好奇。

    比如生了崇德公主的楊氏,就是那時候走入皇兄視線的,嗯楊氏的**朱祁鈺沒摸過,皇兄說是他的。

    倒是分了個同樣姿色的宮女林氏給朱祁鈺。

    說小弟啊,林氏可以給你,但楊氏是朕的,朕不給,你不能搶,等咱兄弟倆長大了,一人娶一個回被窩,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想起這些事,朱祁鈺嘴角浮起笑意。

    熊孩子有遺傳吧。

    兒子九歲就讓宮女陪睡,可能是從自己這裡開始的?

    大抵是的。

    朱祁鈺抬頭,對興安道:「取酒。」

    興安愣了下。

    朱祁鈺知道興安想歪了,道:「朕要和皇兄對酌。」

    明確告訴興安,不是鴆酒。

    興安急忙示意門口跟隨的小黃門太監。

    朱祁鎮微微一笑,「林氏還在宮裡?」

    朱祁鈺愣了下。

    旋即恍然,林氏就是當年和楊氏一起,被兩兄弟瓜分的宮女,沒奈何的道:「皇兄忘了麼,林氏因為得罪王振,被杖責死了。」

    朱祁鎮的笑意僵滯,許久,才恨恨的道:「是啊,死了。」

    王振也死了!

    王振杖責死了林氏。

    也毀了自己的一生。


    恰好此時門外一顆大樹倒下,嘩啦啦的聲音,尤其瘮人。

    朱祁鎮恍然看見倒下的是一個人。

    樹倒即死。

    人倒下了,還爬得起來嗎?

    適時酒來了。

    朱祁鈺給朱祁鎮倒了一杯,又自斟一杯,兩兄弟舉杯,各自淺抿一口,又同時齜了口氣,不知為何,兩人眼眶都有些濕。

    那些年,咱兄弟倆就是這麼偷偷喝酒的。

    沒法,皇祖母太皇太后張氏太嚴厲。

    正統七年,皇祖母薨天。

    也就是那一年,朱祁鎮和錢皇后大婚,正統十年,朱祁鈺和汪氏大婚,然而依然阻擋不住兩兄弟一起喝酒的決心,又沒有太皇太后壓著,只要乾清殿那邊沒事,朱祁鎮就會把朱祁鈺召進宮去,兩兄弟喝酒摳腳吹牛皮

    喝酒的時候,連王振也只能在一邊去站著。

    朱祁鈺放下酒杯,看向遠方,眼神漸漸溫和,從正統十年大婚到正統十四年,自己早該去就藩了,也許是皇兄喜歡和自己一起喝酒?

    他從沒提起過讓自己就藩。

    但有朝臣提起,都會被皇兄呵斥。

    還記得有一次皇兄喝醉了,狂放著說,祁鈺,父皇為我取名鎮,其實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更喜歡「擴」這個字,總有一日,我要讓咱家這一畝三分地,囊括宇內,我要如太宗一般,成為馬背皇帝

    朱祁鈺當時笑了笑,沒放心上。

    男人的醉話,就像在床上對女人說的話一樣,能信麼。

    都是吹牛皮。

    哪曾想皇兄還真去御駕親征了。

    誰知這一親征,兄弟倆換位置了,何其諷刺。

    朱祁鈺輕輕嘆了口氣,道:「阮浪和王瑤被你侄兒朱見濟殺了,這事你知道了嗎?」

    朱祁鎮搖頭,「但猜到了。」

    他送了金刀給阮浪,阮浪把金刀給了王瑤,這些事他聽阮浪說過,至於後面發生的事情,朱祁鎮只知道沒過幾日,有兵鋒破城亂皇宮。

    結局麼

    大概也就那樣吧,否則何至於弟弟會在今日來見自己。

    朱祁鎮沒有解釋金刀的事情。

    也不想解釋。

    朱祁鈺直直的盯著朱祁鎮,沒有說話。

    朱祁鎮知道自己再不說一下,今天真的會死,儘管自己說不說,似乎都難逃一死,但他是在瓦剌留過學的,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不僅留學,還把也先的妹妹給睡了。

    輕輕說了句,「其實不重要了,結局的形勢如此,樹欲靜而風不止,我也怨不得誰。」

    朱祁鈺嘆了口氣。

    皇兄的意思他明白,但就如皇兄說的一樣,石亨的動亂,已經註定了皇兄必有一死,追尋送阮浪金刀的本意是什麼,已經無所謂。

    但今日兄弟相見,過往浮現心間,朱祁鈺心軟了。

    如果可以,他真不願意殺這個兄弟。

    但為了兒子,又不得不殺。

    朱祁鈺煩啊。

    心煩意亂的走出洪慶宮,在門口站了一下,頓足,回首,發現皇兄站在石桌畔,看著自己,眼神眷戀的揮了揮手。

    一如生死訣別。

    朱祁鈺想起臨別時朱祁鎮說的話:「很多事已經註定結局,無須徒添煩惱,為兄之願,歲月之餘,能和你一起喝喝酒,於微醺大醉中,再溫舊時,敘兒時狂言。」

    朱祁鈺深呼吸一口氣。

    皇兄,殺你,我心何忍。

    可不殺你,我心何安?

    南宮中,朱祁鎮看著朱祁鈺的背影,眼眸里的眷戀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是窮盡深淵般的怨恨,冷哼著笑了一聲。

    朕乃朱祁鎮,沒什麼擅長,唯善攻人心耳!

    今日兄弟相見,不見風雨。

    但已風雨入人心。

    一場酒喝下來,朱祁鈺這邊,自己暫時不用擔心他的殺意了。

    ps:昨天生日,小酌半瓶啤酒,微醺,狀態奇佳,寫出了近來最為滿意的一章,將堡宗和朱祁鈺的人物形象刻畫得極其靈動。另外,多門之變石亨攻城那幾章,反響不好,今天把它大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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