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南院。
這是李辰安回歸這個家的居所。
在東院陪著母親父親和妹妹用過了晚飯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這裡。
坐在了二層樓的窗前,從懷中取出了這封信。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前世的他年少時候曾經也如現在這般期待過。
猶記得是在大學時候,給那個帶給了自己一身傷痕的女子寫出了第一封情書。
在收到她的回信時候,內心便是如現在這般的充滿了激動。
只是後來那份感情非但沒有開花結果,反令自己遍體鱗傷,以至於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相信過所謂的愛情。
忽然來到了這個世界。
忽然遇見了一個彼此都心動的女子。
現在忽然又收到了她從遠方寄來的信……在回家的途中就在想著她會在信中說些什麼呢在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好生和父母說說話。
居然又一次如此緊張激動。
希望這一世的愛,是美好的。
他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封,從裡面取出了一張紙來。
將這張紙展開,映入眼帘的是一紙漂亮的小楷:辰安,見信好!這是我第一次給人寫信,思來想去,忽然發現不知道該給你說點什麼。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有太多話想和你說。
我發現我很想你。
距離越遠,想你的念頭就越濃郁。
有些臉紅,但這是我的心裡話。
我是五月初四離開的廣陵城,一路走的有些慢,原本半月的路程生生拖到了二十天。
記得離開時候的那個晚上是上峨眉月,抵達京都的時候已成了下峨眉月。
我忽然覺得它不是那麼漂亮,思忖良久,許是你不在身邊的緣故。
……晚上時候奶奶來過我的房間,我對她詳說了我們之間的事,她很贊同,我很開心。
奶奶說明兒個她會去一趟宮裡見見皇上,她說此事並沒有太大的難度,因為你的名字而今在京都已很是響亮,已遠超了廣陵城。
你恐怕自己都不知道。
就連皇上也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甚至對你的酒極有興趣。
所以奶奶說明兒個帶一罈子酒去請皇上嘗嘗。
這得感謝花老大人,所以我決定改天給他送一罈子畫屏春去。
……轉眼已入夏。
但京都的夏卻不太炎熱,只是京都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聽奶奶說漠北的荒人在九陰城屯兵十萬,這戰端恐怕很快就會開啟。
至於誰掛帥,朝中還沒有決意,奶奶說是因為戶部缺糧,恐怕要等到秋收之後大軍才能出征。
或許會亂起來,你在廣陵城千萬要小心一些。
我很喜歡你送我的那首鵲橋仙,回信時候再寫一首給我就更好了。
就這樣吧,我娘來了。
速回信。
若水。
昭化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四,夜。
李辰安捧著這封信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他著這信,就好像見了鍾離若水俏皮的站在他的面前。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裙子,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瀑布般垂在身後。
她仰著修長的脖子,穿過髮髻的那隻墜著桃花的步搖一晃一晃,於是那朵漂亮的花給晃得盛開了。
卻依舊不及她的美麗。
這封信中,有鍾離若水楚楚動人的模樣,有她的牽掛她的思念還有她的擔憂。
李辰安深吸了一口氣,喃喃說道:「遇見你,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幸運!」靜默數十息。
李辰安磨墨,鋪紙,落筆。
他給鍾離若水回了一封信。
當然,在信的末尾,他又寫了一首詞。
仔細的了自己寫的這封信,他啞然一笑,這字,真醜!是該練練了。
忽有敲門聲響起,李辰安起身開門,門口站著吳洗塵。
「時辰到,該練練了。
」李辰安眉梢一揚,將桌上的信揣入了懷中,取了掛在牆上的劍,隨著吳洗塵來到了院子中。
又是一頓飽揍。
不過比以往又好了一些,至少躲過了幾棍子。
回房時候,雄雞已報曉。
在房間裡做了兩遍不二周天訣的那四個動作,天光已微微亮。
他洗漱了一番,換過了衣裳,在院子中又耍了耍不二劍??——就是胡練,因為吳洗塵說想怎麼練就怎麼練。
然後又丟了幾十遍小李飛刀。
別說,現在這小李飛刀倒是有了一點模樣,這得益於體內內力的增加,以及吳洗塵教他的使用內力的方法。
所以灌注了內力的飛刀飛得更快一些,準頭也更好了一些,但距離吳洗塵所說的無跡可尋還相去甚遠。
比較遺憾的是輕功。
內力尚不能支撐,所以他倒是跑得比以往更快,但飛還是飛不起來的。
許是因為昨兒個鐘離若水的那封信,今日的李辰安在吳洗塵眼裡比以往變得更生動更活潑了一些。
.至少這小子身上的那股老成味道清減了許多,更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了。
將二十把飛刀收入了腰帶中,李辰安和吳洗塵去了東院用了早餐。
李文瀚也在。
這些日子李文瀚仿佛也年輕了一些,雖然長子並沒有按照他所想的路去走,但長子畢竟回來了。
這惹得西院的那個小妾很是不高興,不過小妾顯然沒有自己的兒子更重要。
「你的桃花釀……是不是再等一些日子上市」李文瀚喝著茶,又道:「按照時日算,你二伯當已經收到了為父的那封信,想來就是這些日子也該收到他的回信了,且他如何說再定,怎樣」李辰安想了想,父親是在五月初五那天寄出的信。
驛站的郵差速度和商旅差不多,鍾離若水已經抵達京都,回信都已經到了自己手裡,但李文厚的回信卻還沒有收到……「父親,我想咱們也靠不了別人,今兒個桃花釀上市的消息將在廣陵城傳開,就不用再等二伯的信了。
」李文瀚微微垂頭,臉上露出了一抹失望。
倒不是失望兒子沒聽他的話,而是失望於他的二哥沒有伸出手來幫他一把。
這些日子他是掐著指頭在過。
他的內心其實是清楚的,只是他希望能夠有奇蹟的發生,甚至會開慰自己,二哥畢竟是戶部尚書,公務繁忙,等他有空了自然會回信。
但至今沒有。
那兒子就要去獨自面對來自霍家的猛烈打擊。
他那孱弱的肩膀,如何能夠承受得了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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