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
「塞音道場大開法壇,謫仙塞音老仙弘揚道法:曰科技,曰自在,曰眾生。」
「科技者,乃我道至理,得其奧妙者,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得大自在,可渡己,亦可渡人。」
「自在者,人乃萬物之靈,則可假萬物之天賦。飛天、遁地、潛水、鑽山,此等小技,不在話下;千里眼,順風耳,縮地成寸,呼風喚雨,亦可為之。」
「眾生者,凡我信眾,皆以兄弟姊妹待之,雖不得永生,但可延年益壽,富足幸福。」
「今山門大開,此山為我塞音道場主峰,名【塞山】。」
「錄得內門弟子一人——牛來。」
「錄得外門弟子三人——熊添仇,韓虎,馬尕朵。」
……
想起十年前,道場初開的情形,劉學勤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那時候,十三歲的自己,到底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觀禮的客人來了不少,自己嘴巴有些蓬風,忍不住把牛皮吹得大了些。結果搞得這些年收徒、傳教的進展都出乎意料的緩慢。
好在數學培訓班建設的還不錯,除了劉家堡這邊的教學點,現如今已經發展到了三座縣城,六七個班。
經過這麼多年下來,不少人發現塞音教的數學確實很有獨到之處,而且學時不過半年,給自家子弟開蒙還是很划算的。
只是除了劉家堡和狄道縣,其它縣城的學生倒是很少有參加入教考試的。
入教考試一年兩次,分別在三月、九月份舉行,是從這種數學短訓班的學生中選拔道場弟子。
大概是後世小學三年級的數學水平,加入了一點點代數和幾何。學會一元一次方程,知道什麼是點、線、面、空間之類的。
即使這樣,每年錄取的弟子也少的可憐。十年下來,外門弟子才不過一百,其中還有三十多位是劉學勤千方百計找來的匠戶。
內門弟子每年錄得兩三個,現在才二十多人。
鐵桿信眾除了劉家堡的民戶和佃農,數量取決於塞音教調研的時候,發了多少斗的糧食。
劉學勤賣了個乖,他是這樣向弟子們介紹自己的:
「本座雖為金貴仙身,但在天庭只是一名巡星使,乃是最低等級的存在。」
雖然是最低等的仙人,但是足以唬得一幫少年一愣一愣的。再經這些人的口傳播出去,塞音老仙的人設基本就豐滿起來了。
至於星星是什麼樣的?
「有的如烈火,有的如寒冰,也有純粹石頭形成的死星,像此方世界這樣孕育出生命的活星最是稀少。」
巡星使又是什麼呢?
答曰:
「以時間為槳,光陰為河,穿梭於群星之間,若有大星與生命之星互撞的趨勢,吾便揮拳碎之,譬如你等見到的流星,便是大星碎裂的殘骸。」
「當然,有時候離得較遠,我便隨手扔出張二向箔,可將大星拍成一張餅,成為平面,此之謂『降維』。」
……
劉學勤前世是搞教育的,深知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道理。
弟子們成長需要時間,何況他塞音教入門考試要求還是很高的:
半年培訓下來,數學達到九十分以上才能進內門;八十分以上才能進外門。
聽起來似乎很容易,但現實情況是,這邊絕大多數人都是文盲,大字都認不了幾個的孩子,劉學勤上來就是阿拉伯數字、代數公式、各種幾何圖形,這很吃天賦的。
很多人聽不到一半就跑了。
劉學勤也無所謂,他採取的是啟發式教學,教學的目的是讓弟子們的天賦自然流淌出來。
沒天賦?那還學個屁,直接催眠完事!
所以塞音教直到現在還屬於小打小鬧,現在都洪武二十三年了,劉學勤懷疑老朱都還不知道有他這號人呢。
今年對大明朝很多人是個坎兒,韓國公李善長案發,前後牽連了三萬多人被殺。
現在已經六月了,李善長家七十多口已經涼透了。
這些事暫時還煩不到劉學勤,他只是個歷史的看客,沒有自保之力前,他不可能將手伸向朝堂。
說起來有些尷尬,劉家堡的人們雖然選擇相信塞音老仙,但時不時有人私底下問馬寶梅,老仙啥時候飛天啊?
這就有些糟心了,家裡雖出了仙人,但馬寶梅其實不知道兒子劉學勤整天在山上幹啥。
劉學勤當然是在傳道授業。
內門弟子學數理化,入內門學一年公共課,然後再根據興趣分科。
塞峰是道場主峰,也叫數學峰;音峰是物理峰;斯峰是化學峰。
其它兩峰還好,塞峰迄今只有兩名內門弟子,大弟子牛來如今已經是塞峰首座了。
外門學完公共課以後,主要是從事庶務。
剛開始時,外門弟子主要是跟老仙種茶樹。等山上的實驗室和車間陸續建起來,外門弟子就普遍以實操為主。
音峰的金屬材料,彈簧、齒輪、軸承等;斯峰的各種試劑,玻璃儀器等,都是弟子們一點點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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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劉學勤將【哈拉溝】鐵礦買了下來,有些弟子還要輪流過去管理。
因為劉學勤的事情有很強的前瞻性,有的事他也沒法跟馬寶梅解釋清楚。但劉家堡的財權掌握在馬寶梅手裡,眼瞅著兒子這麼燒錢,她不抱怨才怪。
劉家堡的情況說來有些複雜,家家戶戶都有私田,但老響馬的底子在,馬寶梅接手的是公爹劉鷙傳下來的公中財產。
有存銀、田地和依附其上的佃戶,還有一支百人規模的家丁隊伍。
真正的劉家堡人現在有一百多戶,七八百人,可以說是半脫產的農民。
如今家丁隊伍都被劉學勤拉上山,算是塞音教的私兵,只不過明面上的身份是雜役幫閒之類。
教中常駐人口已經有兩百多,養這麼多人,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劉學勤最初的啟動資金只有一百兩銀子,這錢是老劉家自己投的。馬寶梅剛當上劉家堡的家,真心不敢輕易動用公中的錢。
那座塞山當初光禿禿的,沒啥價值,就算白給了。
後來買哈拉溝鐵礦的時候,公中給了一千兩銀子,這算是借的,堡子里幾個長老都是點了頭的。
不過那時候塞山的第一批茶葉已經開始收穫了。
劉學勤選的品種是比較耐旱的黑茶樹,陝西茯茶。
其實早在洪武四年,大明就在秦州設立了茶馬司,後來洮州也設立了,又於洪武十六年取消。
甘肅的總茶馬司轉到了河州,主要那邊緊鄰藏區,交易量最大。
這些年隨著朝廷一些政令下達,還有邊衛一系列動作,劉家堡的人終於後知後覺,有些回過味來了。
人們開始意識到,老仙種茶葉這事,可能當時不是一時興起。畢竟,洮州地界自古也不是茶葉產地啊。
因為現如今朝廷已經命令禁止民間私自交易茶葉給戎人(藏族和蒙古族部落)了,這涉及到明初便成形的以茶馭番政策,而且有明一朝,此策一直在發揮著作用。
一方面,明朝需要從藏族人手裡購買戰馬,另一方面,大明對邊疆採取羈縻政策,說通俗些就是籠絡人心。
茶葉恰好充當了其中的媒介。
「蓋制戎狄之道,當賤其所有而貴其所無耳,我國榷茶,本貿易馬,以備國用。」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但也需要一些點綴不是?
剛開始劉學勤是想著綠化山林,後來想起明初的這個政策,他就開始把茶葉當成一門營生做了起來,前世那幾年茶樹可不是白種的。
等到茶樹成熟,需要發賣的時候,劉學勤才發現這茶葉生意也有門檻。
朝廷不但禁私茶,還到處設卡,還有茶課司收稅。好在山高皇帝遠,終洪武一朝,朝廷也沒能禁絕茶葉走私,反倒愈演愈烈。
不過要是連這點兒小事都搞不定,那劉學勤乾脆也別惦記造反了,乾脆混吃等死得了。
喜歡塞音老仙鬧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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