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第一時間是恍惚的
呈現在他眼前的竟然是個前院堆滿了破爛,破爛里又布滿了陷阱的落魄院子,而這個院子正是陳天曾經在開成區的家。
長孫沒有想到進入呂四的靈魂後竟然來到了這裡。
對於武者來說,想要進入實力遠低於自己武者的靈魂並非沒有辦法,但基本都屬於強行進入,類似於「入室搶劫」。
這樣的手段往往會引起對方的強烈反抗,最後令對方神魂俱滅不說,還有可能令自己損失一部分靈魂之力。
因此,強行進入他人靈魂便成了人們公認的、既令人不齒,又出力不討好的活兒。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一些精通靈魂之力的武者。
而長孫此時進入呂四靈魂的方式又有所不同,類似於「客進主家」,雖然不會引起「主人」的反抗,但當「客人」有危險行為時,「主人」依舊會下達「逐客令」。
這便意味著長孫此次進入呂四的靈魂,不能採取過激的手段。
同時相對於正常人,呂四的靈魂還有一個特殊情況。
那就是他的靈魂受過惡念的腐蝕,這不僅意味著他的靈魂中可能殘存惡念,還使得他的靈魂就像是一個不穩定的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
惡念對於身負惡靈的長孫來說不足為懼,但呂四靈魂的不穩定卻使長孫不得不小心行事。
長孫警惕地四處打量,反覆確認周圍的安全。
見長孫始終沒有動作,在他肩膀處小心翼翼地露出一顆圓腦袋,正是小財。
長孫之所以有信心進入呂四的靈魂,除了身負惡靈的原因外,另一大依仗便是小財。
熟悉世間靈物的小財,對靈魂同樣有著先天的造詣。
「長孫,周圍安全嗎?有沒有惡念?」
小財還是一貫的膽小模樣,但長孫能夠感受到,當它提到「惡念」時是真的緊張。
對於這點長孫也感到驚奇,沒想到就連小財這樣奪天地之造化的頂級靈物都對惡念有著先天的恐懼。
「有我在你還害怕惡念?」
長孫這句話像是點醒了小財。
小財算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知道長孫體內秘密的。
初入長孫體內的小財被古靈精怪的惡靈險些嚇得當場形神俱滅,好在有火佛形象的長孫及時制止了惡靈才讓小財沒有立馬逃跑。
而有了之後在長孫體內的相處,小財漸漸發現惡靈竟與它以往避之不及的惡念雖有著本質的相同,卻又有著近乎假象般的迥異。
長孫體內的惡靈更像是個性格頑劣的孩童,而不是毀滅萬物的惡魔。
這雖然讓小財想不通,但卻抵消了一些它心底對於惡念的恐懼。
小財大著膽子地向周圍打量,之前的夢境輪迴時它也接著長孫的身體經歷了一番,因此對於這個院子也很熟悉。
「難怪如此狀態下的呂四還能認得陳天」
小財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長孫轉頭看向小財,在靈魂方面小財便是天然的大師。
小財見長孫有些疑惑,解釋道:「呂四現在靈魂的狀態十分混亂,從剛才咱們進來時便可見一斑」
長孫回憶起剛才進入呂四靈魂時的場景,那種感覺就像是坐著一架時空太空梭在混亂的時空流中顛簸了一程一般。
「之所以會這樣可能是他精神上受到了非人折磨,更大的可能則是惡念對他靈魂的侵蝕」
長孫點點頭,從剛才余老大幾人惡變後的精神變化便可以看出來惡念對於靈魂的侵蝕是十分可怕的。
「因為呂四靈魂現在沒有自我意識,所以我們只能隨機進入他印象最深刻的場景。」
長孫點點頭,這點很好理解,就像是老年痴呆的人只能記得最重要的人和事一般。
只是長孫此時還沒明白小財口中的「隨即」代表什麼。
長孫不再猶豫,帶著小財在小院中幾個起落便進了裡屋。
此時,裡屋內正坐著「陳天」。
「陳天」見到進來的長孫,眼神出現了一瞬間明顯的停滯,而後像是沒有看到長孫一般將目光轉向別處。
「我們突然闖入會不會攪亂他的靈魂?」
有過之前夢境輪迴的經歷,讓長孫明白哪怕是在夢境,一個不合邏輯的出現便會令夢境瞬間崩塌。
小財肯定地搖搖頭,回答道:「放心吧,呂四現在靈魂的狀態和雲學知二人有區別。雲學知二人是靈魂陷入了輪迴,你可以理解為他們在自己的夢境中迷了路,而呂四的靈魂則是重傷後的昏迷,現在我們看到的場景就像是他昏迷後的囈語。」
小財如此解釋長孫便放下心來。
沒過一會兒,「呂四」出現在了房間裡。
「呂四」直接略過了自己和小財,就像是沒看到二人一般。
很明顯這個「呂四」也只是映像般的存在,並不是呂四真正的靈魂。
「呂四」眼神發亮地上下打量著「陳天」,同時嘴上不斷發出「嘖嘖」聲。
「這大理寺的官服就是氣派!」
「呂四」繞著「陳天」轉了一圈,想要伸手摸摸「陳天」的新官服,卻被「陳天」無情打掉。
「陳天」展了展本就嶄新的官服,小心翼翼地將剛才蹺二郎腿壓皺的衣擺用手抹平。顯然這身衣服對他十分珍貴,畢竟這身衣服帶給「陳天」的還是一個嶄新的身份。
「呂四」卻有些不樂意,眼神中滿是醋意。
「呦呦呦,這當了官就是不一樣,官架子都擺上了」
「陳天」聽著「呂四」的冷嘲熱諷,停下手中的動作,瞥了眼「呂四」,上前一把將對方脖子夾到自己腋下,另一隻手對著對方額頭毫不留情地輸出腦瓜崩。
「大哥我有沒有這身衣服都能拿捏你!」
「呂四」拼命反抗,但奈何單薄的身體並不足以讓他逃脫「陳天」的控制。
待到「陳天」輸出滿意了,這才放過口出狂言的「呂四」。
而此時的「呂四」竟也像是被制服了一般,躺在床上看著破爛的屋頂,滿眼開心地感慨道:「天哥你能擺脫『賊』這個身份真好」
「呂四」真誠的感慨反而讓「陳天」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愧意。
「四兒,我」
「呂四」擺擺手打斷「陳天」,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讓他輕易便能感受到「陳天」話語中的愧疚。
那是類似於「背叛」的虧欠。
但,「呂四」是真的替「陳天」感到開心。
「天哥,你成了大理寺捕快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我看誰還敢看不起我呂四,我往後也是有官爺罩著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就是那『雞犬』,以後就跟著你一起『升天』了」
「哈哈」
兩人一起躺在床上大笑,眼神中都是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這麼多年的底層掙扎,在這一刻終於讓他們看到了希望。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康莊大道,一條通往上層社會的道路。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在外面收斂著點,尤其是嘴巴把門,別亂說話」
當「陳天」說完這句話後,二人就像是卡帶了一般定在了原地。
在一旁的長孫還未來得及詢問發生了什麼,周圍的場景忽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在床上的二人忽然出現在桌前。
這種感覺讓長孫感到異常難受,就像是看電影時被忽然快進到下一個情節一般。
「我跟你說了,嘴巴把個門!你都跑出去亂說了什麼?!」
「陳天」情緒激動地衝著「呂四」喊道。
「呂四」一時間也是被「陳天」發怒的模樣嚇到,有些結巴道:「天哥,我沒亂說什麼」
「你他媽放屁,現在外面到處謠傳『唐懷安被親兄弟設計謀殺』,是從哪來的?!」
「呂四」一聽是這事,頓時語塞。
自己嘴上缺把門的,這是熟悉自己的人都知道的。尤其是自己再喝上點酒,那之後就說了什麼就連自己都記不清。
而「陳天」對於自己這個兄弟是什麼尿性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拿「唐懷安案」作為自己吹牛逼的談資,出去和人胡說八道,對於「呂四」來說是完全做得出來的。
「陳天」見「呂四」不說話了,開口道:「你知不知道唐懷安是皇室宗親,隨意議論皇室這是什麼罪!給我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呂四」聽聞此言頓時被嚇得有些手足無措。
「天哥那怎麼辦我哪裡知道唐懷安是什麼皇室宗親,就以為是普通的案子,喝了點酒後就口不擇言不是,我也不記得我當時說了些什麼,我真的不記得了」
說著「呂四」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眼前一亮。
「對了,天哥,你說的那位什麼『旺財大人』呢,他能不能幫我們?況且,現在外面流言四起,誰知道到底是誰說的,我們直接推到那個大人身上」
還不等「呂四」說完,「陳天」便一拳砸到其臉上。
「四兒,你醒醒,你是什麼人物,旺財大人是什麼人物!他會和你一樣做這種不堪之事?!」
「陳天」反應之激烈令「呂四」都沒有想到。
但自感自己說錯話的「呂四」儘管感覺委屈,但依然第一時間解釋道:「是,天哥,這個旺財大人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我們卻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啊」
「反正他也消失這麼久了,我們將事情推給他,或許對於他來說這都不是事呢咱們得先保全自己不是麼」
在「呂四」看來,自己二人這些年什麼壞事沒幹過,栽贓陷害更是不在話下。他們的原則只有一個,那就是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活下去。
只是這次「呂四」還是小瞧了旺財在「陳天」心裡的分量。
只見「陳天」看向「呂四」的眼神竟帶著一絲厭惡。
「旺財大人對我不僅有再造之恩,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陳天是那種出賣恩人的人麼!」
「呂四」沒想到「陳天」竟會如此回應,更讓他感到刺痛的是「陳天」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這些年所有唾棄自己的人。
「哈哈對,你陳天現在是什麼人,是威風八面的大理寺捕快,怎會和我這等小人一般無恥卑鄙!」
「呂四」忽然有些癲狂的大笑道。
此時「陳天」才發覺自己似乎表現得太過了。
但好面子的「陳天」也只是眼神上緩和了一些,嘴上還是不饒人地說道:「行了,這個事交給我處理,我這是給你提個醒」
「以後少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往,他們不過是看在你我的關係上才願意和你走近」
只是這句「好心提醒」在此時的「呂四」聽來,那就是赤裸裸的炫耀和嘲諷。
「陳天,你真當我呂四沒了你就什麼都不是了!我遲早混出個人樣給你看看!」
長孫一直在一旁旁觀,呂四和陳天的這一場爭吵也直接導致了二人關係的破裂。
而這段回憶也到此為止,之後長孫便又開始在呂四混亂的回憶中來回穿梭。
他看到了呂四和陳天的相遇,也見識了二人那些年遭受的辛酸苦辣,同時也知道了陳天在那之後便再也沒有回過開成區
長孫這才明白小財剛才口中說的隨即進入呂四的回憶是何含義。
「不能這樣耗時間了,再耗下去呂四情況只能越來越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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